一回頭,一隻特大的黑熊突然立在他身後,木偶的。 (31)
不再是那張跟kai相似的表皮,真正的他是任何人也想象不到的存在。
抬起手背,凝視燈光下虎口處那標誌性的疤痕,隻怕沒人會想得到藏在麵具之下的他,會是鄭允浩翻遍首爾也沒能找到的max!
當然,也隻有披著麵具待在吳世勳這個貴族身邊,他才能完美隱匿自己的蹤跡。
至於鄭允浩……他死了,居然就這麽死了!他一點也不信 !
但前天的葬禮他和吳世勳一起,哀悼獻花的時候更近距離接觸過屍體,是真真切切的死了,沒有體溫、沒有膚色。
最後上千的人送鄭允浩的屍身去殯儀館,他也親眼看著他被推進火爐火化。
為了確定心中最後一絲懷疑,他還親手接過骨灰遞給了白賢,哪怕他再不可置信、再懷疑,鄭允浩也已經死了。
忽然對著鏡子大笑,但他卻一點也不開心。
昌瑉啊,他終於死了,嗑藥過度,虐瘋自己的哥哥結果被親生母親殺死,你的仇終於報了,可他卻不是死在我手上!
這種死法太快,太意外,我做夢都想著親手殺了他,他最後卻是這種死法。
但如果你活著,應該不會高興吧,因為金在中瘋了,計劃之外的。
“對不起……就當做是他當初優柔寡斷的懲罰。”麵對鏡子道歉,max有內疚也會難受。
複仇沒有不犧牲,何況他從來就不覺得金在中無辜.,如果他能早些正視情感,昌瑉就不會死,自己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倒是金成玲的行為讓他意外,又會是誰把她從療養院給弄出來?
“聽說金在中瘋了,我會找個機會去看看的。”包括鄭允浩。
因為他是鄭允浩,所以max怎麽也不信,除非把骨灰挖出來做個DNA鑒定,他才能真實確定他已經死去。
“昌瑉呐,不要怪我做這麽絕,但你放心,就算最後他真的假死也活不了多久。”記憶尾隨內心的恨意回到最初綁架金在中那晚,打在他脖子上的那針,max至今都沒告訴對方究竟有什麽作用。
耳聾隻是其中一部分,但這點等見到金在中,他自會說明白。
他曾無數次期盼昌瑉能娶一個好人家的女孩結婚生子,然後他再教他的孩子騎馬,射擊……
可這些,全在金在中鄭允浩兩兄弟出現後化為泡影!
越想越恨,他一拳打裂壁鏡,剝離的人皮假麵隨之掉落在地。
所以隻要能替弟弟報仇,死了的鄭允浩也好,瘋了的金在中也罷,他都要親自做最後的檢查!
尾聲
“金在中,有人來看你了.……”
隨著話音感應門自動開啟,燈光的照明緩緩覆在身上,如同鍍上一層白金。
好像聽不到有人在叫他一樣,在中隻是默默坐著輪椅,麵對窗邊呆呆靠著。
屋外的大雨,滴答滴答,雨下的好大.,他癡癡望著,單薄的病服套在身上,懷裏隻抱著一個手捏草莓的熊娃娃。
進屋的腳步頓了頓,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內心壓抑, 白賢端著兌好的藥劑站到他身側.。
這是他瘋了以後他最後一次來,也是同行的泰民第一次探望。
尾隨在他們身後進屋,燦烈和世勳的副手J一並站在門口,視線莫名。
金在中現在就在那裏,可他卻像個沒了心智的孩子,不記得誰,也不認識誰。
“吃藥了.”再次強調,白賢紅腫的眼眶更多的是憎恨,恨他害死了允浩,恨他害了青狼!
但人已經變得瘋癲癡傻,他再恨又能怎樣。
依然直直盯著窗外的大雨沒什麽反應,雙臂緊緊圈著懷裏的布偶熊,在中扒了扒劉海,蓋住眼睛.
發現掉了幾根頭發粘在掌心,他愣了愣,隨即塞進嘴裏。
被這一幕嚴重刺激了眼球,白賢一掌拍掉他的手阻止,“你幹什麽!,這個不能吃!”
被拍掉了頭發手背發紅,在中繼續摸了摸劉海抱緊布偶,心裏難受。
外麵的雨好大,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覺得難受,就好像,好像每個雨天都有不知名的故事一樣,會讓他難過,讓他傷心。
“吃藥.”抓起他的手把藥遞給他,白賢強忍鼻翼的酸澀,咽了咽喉嚨。
沒人告訴他允浩就是他的哥哥,也沒人告訴他,他跟他們都是同父異母。
直到喪禮過後才被告知一切,他的世界一夜間崩塌,極其崩潰。
一個是允浩,一個是在中,兩個竟都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明明恨死眼前這個人,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好讓他給允浩陪葬,“我讓你吃藥,吃藥啊!”
“白賢,你這樣會嚇到他,”走到他身邊製止,他這樣泰民也不好過。
甩開他的手不予理會,一把搶過在中懷裏的布偶熊丟到地上,白賢無處發泄自己的痛苦,“吃藥,你吃藥啊!一天到晚抱著個熊做什麽!”
“呃唔……”驚嚇,紅著眼睛彎身把熊撿起,雙腿不能下地,在中大力摔了那杯藥 ,死死抱住熊不放。
再次抓住他的熊拿開,不許他再抓著它.白賢與其揪扯的過程成功讓在中哭出了聲,“把熊給我,你別再抱著它,抱著它還有什麽用!”
“嗚嗚……給我……”哭腔濃重,抓著熊的雙腳扯回,怎麽都不肯放手. 在中哭的更加大聲,“還給我……”
“你別再抱了!”懊惱加之憤怒,伴隨撕拉一聲破裂棉花撒了一地,在拉扯中撕裂布偶,一人拽掉一邊,白賢踉蹌後退。
“啊……啊啊!!……”尖叫,眼看從布偶中掉出的滿天棉花,在中的情緒當場失控,熊隻留下一半捏在手心,他哭喊著渾身顫抖,“啊!啊啊啊!!”
終於衝進屋內攔在白賢麵前擋住,燦烈看不下去,“白賢,你夠了·”
“哭,你哭什麽人都已經死了,你抱著個破布偶有什麽用!”推開他繼續衝在中咆哮,白賢即使被他拉著也平靜不了。
“唔……嗚嗚……”眼淚不斷地湧出打濕臉龐,在中抓著那個隻剩一半的布偶大哭,抖著雙肩坐在輪椅上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他犯了什麽錯,隻知道他的熊壞了,壞了……
“白賢你冷靜點,他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怎樣?”抓住他的手臂拖住,燦烈強行拉著他往後退幾步。
“是他害死了浩哥,是他都是他! 他為什麽要回來!誰讓他回來!”
“事情發展成這樣誰也不想的,浩哥已經死了,你現在遷怒他也沒用,況且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不是他的錯,是誰的錯?!”
“如果沒有他浩哥怎麽會死! 走都已經走了,為什麽他們母子還要回來! 一切都好好的,本來都好好的!”
嘶啞咆哮,白賢是一路看著他們過來的,如果沒有金在中的中途離去,一切都還保持原點。
“是他突然跑回來求原諒,好不容原諒他了,最初的浩哥是有多隱忍、多包容他你知道麽?”
“是他給了別人希望,又一聲不吭的離去將人打回地獄! 沒他浩哥不會吸毒,不會自虐,也不會被金成玲殺死,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他開始,他!”所以白賢恨,真的恨。
“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 你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哥哥因為他死了,他自己倒是瘋了落得個輕鬆!”
“夠了,他也是你哥!……”抱住他的雙肩怒吼,耳邊金在中的哭聲和崩潰一直在持續,燦烈無可奈何。
【啪!】重重一掌打在他臉上做著最後的宣泄,就因為如此白賢才更加痛苦,“為什麽告訴我……為什麽你要現在才告訴我?”
如果早一點告訴他,他或許還能嚐試改變什麽,也不至於現在他們兩個會一個逝去,一個癡傻。
真的隻是一個人的錯麽?
允浩隻是想要愛他,隻是愛上他的哥哥有什麽錯?
“為什麽要把一切都推給浩哥……就為了lun理他被逼上絕路,為什麽就不能好好愛?!”
嘴角被一掌打成淤青,伸手把他攬入懷裏抱緊,燦烈知道他是崩潰,他要發泄自己的情緒,他也不知道結局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對不起.……”
哭,借助他的肩膀一下失聲痛哭,聽著身邊在中嗚咽的哭泣,白賢的心痛不已。
允浩走了,在中也瘋了,隻留下他一個,
好殘忍,這真的太殘忍。
他寧可永遠都不知道他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寧可一輩子都好好做著他的副手卞白賢,一輩子都蒙在鼓裏。
“呃……唔……”抱著頭胡亂抓住頭發大哭,內心無止盡的難受折磨的在中反複顫栗,聽著白賢的崩潰,他好難過好心痛,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被扯爛的布偶熊孤單落在他的腳邊極其刺眼,他看著它,死死抓著腦袋一遍遍揪扯頭發。
破裂的熊總會讓他想起一個人,可他記不起那個人長的什麽樣子,隻記得有個小孩喜歡抱著它,
他喜歡吃草莓,喜歡喊他哥哥,
【哥哥~】
【哥!】
【哥……】
【在中啊】
【在中……金在中……】
腦中莫名響起熟悉又陌生的男音,
從稚嫩到成人,從撒嬌、喜悅,到直呼他的全名,
他始終無法記清對方的臉,也無從知道他是誰,隻覺得難過覺得心痛。
所以他哭,除了哭還是哭,“呃唔……唔唔……”
暗自擦了擦眼角,彎身把撕裂的兩個布偶拚在一起,作為旁觀者,泰民緩緩蹲在他麵前把它們放進他懷裏,“在中哥,別哭了。”
抱緊它仍未止住哭泣,悲哀地盯著它,在中好傷心,真的好傷心。
“在中哥,我是李泰民你記得嗎,是你教我的愛一個人要學會保護他,所以我才念得警校。”
永遠記得幾年前被救下換了心髒之後,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允浩,也是在那段時間泰民認識了他在中,得知他在警校畢業。
眼淚一滴滴落在自己手背,抬起頭木然地看著他.,他的臉在中很陌生,卻有那麽一點點印象。
“是你向我分享的你警校畢業之後,為了允浩選擇了退出,你說我比你幸運還可以加油,而你卻不行……這些,你都還記得麽?”也因此泰民稱他為前輩。
旁邊一直抱著白賢的燦烈,也恍然回憶起他在轉校那年跟自己談過的對話,原來在中就是讓他堅定心意的那位【前輩】。
搖頭,癡癡望著他,低頭繼續抱緊小熊,在中不懂他的話,也不明白他在說誰,但警校兩個字讓他的腦海閃過零星的畫麵,
他好像看到一個人拚命地在訓練,
得了第一還光榮畢業,
他還像個傻子一樣在警局當場撕了自己的執照,脫離警校……
因為腦中飄過的這些畫麵傻笑,在中呆呆望著窗外的大雨呢喃了一句傻子,“嗬……好傻……”
那個人就是個傻瓜,比他還傻。
“在中哥,你笑什麽……”被他突然的傻笑灼傷眼球,同樣看向窗外的大雨,泰民不知道這雨有什麽好笑的。
“傻……”癡笑重複這一句,在中抱著懷裏破碎的熊,笑著笑著,眼淚就又出來了.
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好像還有一個人比他們更傻似得,“熊很壞……”
“熊?”
點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熊身上,在中好難過,“熊壞……好壞……”
意識到他的潛意識可能把那個熊當成了允浩,泰民迅速抬頭忍去即將掉出的淚水。
來之前他就聽三浦說過,在中瘋了以後一直喜歡抱著他的牧羊犬雪糕,但因為他的情緒不穩定,雪糕又已經長大,他們不得不把狗狗換成布偶熊給他。
布偶熊以前總會放在允浩房間,而雪糕,如果他記得沒錯,尼坤說過那是允浩以前特意抱回來給他解悶的,“在中哥……熊不壞……”
“壞……”重複這個字,在中低著頭直直盯著布偶。
“不壞……我不知道說這些,現在的你能聽懂多少,我隻是想告訴你當年允浩入獄,他很清楚證詞錄像跟你沒關係,他是自願進去的,一年的時間也是他自己定的。”
“他怪的是你的警署檔案,是你什麽也不說就離開……但是他說他會等,等你回去跟他解釋……可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沒有回去?如果當時你能好好留下來跟他說清楚,你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話到最後哽咽,在監獄的那一年允浩重傷,泰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看見他坐在床前對著獄窗發呆。
他甚至記得允浩當時問過他,lun理,愛情,金在中是不是會選倫理?
而聽著他言語低頭陷入了安靜,在中呆呆凝視腿間破裂的布偶,眼淚落在上方,滴,滴,將其浸透。
攬著白賢悲傷離開,最熟悉過程,燦烈更加沒勇氣再聽下去。
每次進入這個房間都會壓抑,以至於出事之後三浦從來沒親自來過這裏。
看著裏麵發生的一切,J同樣背過身,直到那扇感應門再度關閉將他們裏外隔離。
“就讓他一個人在這裏靜養吧,過幾天法庭審理結束,我就會過來接他到療養中心。”聲音有些啞,紅著眼眶從裏麵出來,泰民不忘自己來的目地。
唯獨白賢紅腫著眼睛不做聲,也隻有這樣他才會更好接受。
點頭,隔著玻璃看一眼室內仍抱著布偶一會哭一會兒笑的男人,燦烈同意他的做法,“法院判決的話我們都放心,他也確實不適合再待在這裏。”
“是吧,或許療養院更適合他,”回頭最後看一眼,泰民想起和他同行的J,“對了J,你們少爺說有話讓你轉達,你還要進去麽?”
“是有些話,但是我想應該沒必要了,”目光直直盯著裏麵的人,剛剛的一切J都看在眼裏,心會痛吧,如果昌瑉在的話,“他現在那副樣子,估計說什麽也聽不進。”
一句話使得幾人同時沉默.
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背身離開,白賢隻覺得心痛,走吧,都走吧,看不見心不煩。
“那我先走了,過幾天需要辦手續的話我再來找你們。”因他離去的背影感傷,泰民做了簡單的道別適時離去。
買來的白玫瑰還完整地放在客廳,他還有未完的悼念,還要去看允浩一眼。
他從未對任何人表達過對他的心意,沒想到唯一的表達,竟會是在他逝去。
原地,眼睜睜看著白賢走遠糾結是否該追過去,燦烈揣緊了掌心,眉宇皺緊。
一切都往他期望中的發展,明明應該慶幸,內心卻彷徨莫名。
“我也該走了,打擾……”一個個都懷揣心事,原以為隻是過來看一看,沒想到事實反而帶給內心一絲的不痛快。
有人死了,有人瘋了,一切都按照計劃中的完美落幕,J仇恨的心卻依然沒能平靜。
徒步離開這棟大樓,腳步竟在寂靜的走廊產生回音,想起了昌瑉,想起他從回來開始日日夜夜浸泡在仇恨的夢魘,他迷茫了。
外麵細密的雨滴仍在繼續,一滴滴落在臉上,啪嗒,冰涼。
仿佛聽到昌瑉的聲音在遠遠責備自己,J久久凝望著天空,衣裳被雨水打濕。
褲袋的手機剛好傳來幾條簡訊,嗡嗡震動,他閉了閉眼掏出手機看一眼屏幕,修長的指關下意識地捏緊。
【晚上00點過後,陵園清場,可放心執行計劃.】
看清短信的內容關機收起,避開大雨重回車上,J預備著自己的最後一步,
隻要確定鄭允浩死了他就收手,就當是給予昌瑉的安慰,不殺金在中已是他的極限。
從一開始的複仇,青狼就一直有人跟他聯係,連帶著所有計劃包括躲避鄭允浩的追捕,對方都會及時提供信息幫助他。
他並不清楚那個人是誰,僅僅隻是靠著共同的目地互取所需,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對方一定是龍騰的人。
不過今晚的最後行動在陵園動手,廬山真麵目相信很快他就能目睹,哪怕結果可能會出乎他的預料。
尾聲
深夜,陵園
提前一個鍾在約定的時間抵達,max刻意待在附近的山坳,依靠望遠鏡暗中觀察陵園內部的情況。
這次沒再頂著J的人皮,他戴了黑色的口罩遮住口鼻。
因為地皮本就屬於青狼管轄,裏麵更埋葬著諸多黑道大人物的骨灰包括青狼曆代幾任首領,安全戒備極其森嚴,時不時會有青狼的打手巡邏來回。
處事謹慎也並不完全信任【那邊】,所以他足足觀察了一個鍾,好確定對方是否心誠。
也亦如對方所承諾,在臨近十二點之前果然有兩個男子分別帶著幾名隨從進入陵園,片刻之後內部的守衛才紛紛撤離。
起初像是交班 ,但在前一批人員換班離開後久,後來的那些人也迅速撤離,隻留下最初帶頭的兩名男子。
低頭看看時間,正好十二點。
像是知道他在附近觀察,留下的兩名男子,其中一個銀發的抬頭往max這邊方向看了看,視線有幾秒的停頓。
對上他的正麵,max收起了望遠鏡,見對方已清場,迅速扣上鴨舌帽從山坳下去。
“suho,你確定他會來?”站在原地陪他等待,金範有些不耐煩。
看看腕表的時間麵無表情,清場已經完成,suho預計他很快會到,“我們做的差不多了,先撤吧。”
“撤?我可不認為他不想見你的廬山真麵目。”
“兩個都在他不會進來的,你先回去。”
“OK,那你自己悠著點。”手插褲袋低頭離去,篤定對方早就在附近,金範不反對他的提議。
原地等了將近二十分鍾max才出現,suho不由得皺起眉,除了一身黑和肩上挎著的大背包,對方好像什麽都沒帶。
壓低了帽簷停在他麵前,這是max第一次和他麵對麵,果然如他所料真是龍騰的人,“是你.。”
“你遲到了,”一向很注重時間觀念,suho隨手把口袋裏的一支血漿針劑丟給他,“這段日子合作愉快,你要的東西。”
穩穩接住握在手中仔細看了看,對他給的血漿max有些質疑,“目的都是鄭允浩,不必客氣。”
“放心吧,是金在中的血。”說完側身主動帶路,suho不會解釋太多,他也知道max同樣不會考慮太多。
跟在他身後慢慢走去允浩的墓前,既然已經來到這裏就沒必要猶豫,max雖確定了這裏除他之外再無外人,但仍時刻保持警惕。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
直到兩人都到達墓地,看到允浩的墓碑,他的內心才有了更大的波瀾。
迅速取下肩上的大挎包從裏麵翻出挖土工具,事不宜遲,max瞪著此刻心中最仇恨之人的墓碑,捏緊了工具大力挖撅。
葬禮剛過不久,土質鬆軟,他每下力一次,泥土都會被鏟起大片,濺起泥沙。
他就像個壓抑了許久的瘋子,不斷地刨著挖著,夜空偶爾傳來幾聲悶雷,襯托著他無聲的罪惡。
伴隨閃電突兀掠過他的側臉,max那雙充滿怨恨的雙眼有血絲,也有水氣。
昌瑉啊,你看到了麽?
那個害死你的人現在就在我腳下,我挖著埋葬他的泥土,即將刨開他的骨灰。
安息了麽?快樂了麽?
是否你也正在天邊的某個角落看著我,看著我為你複仇。
很快的,很快我就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再等一下,隻要再等一下哥就能幫你確定答案!
而一直看著他埋頭挖掘,泥沙飛濺,那當真就像個瘋子一樣,隻因仇恨引發的渲泄,
suho同樣好奇墓內骨灰的真實身份。
放眼過去整個陵園所埋葬的,豈止是鄭允浩一個黑幫老大,人的一生再是呼風喚雨又能怎樣,到頭來還不是成為一灘骨灰,埋入泥土。
好比眼前這個曾讓青狼無比輝煌的鄭允浩,他是最年輕,也最是叱吒風雲,結果還是被憎恨他的人開棺挖掘,死也不得安息。
回頭想想自己,也許幾年以後suho也會被命運捉弄,或許哪天任務失敗,橫屍街頭。
他自己的性命倒不在乎,從被樸有天撿回開始,他活著就是為了保護少主人,最起碼他現在所努力的所拚搏的,全是為了主人的將來能夠安生穩固.。
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怕燦烈會繼續有天和鄭允浩的後塵,感情誤事。
丟掉手裏的鏟子,衣襟被冷汗打濕,當拚盡了全力終於看見棺木,max喘著粗氣大力將它掰開,露出裏麵單薄的骨灰盒。
心是熱的,手卻是冷的,
他咬牙擰開盒子的開關,死死瞪著內部殘缺的幾塊膝蓋骨,近距離看著它們嵌在一堆骨灰當中,骨髓發黑。
掏出原先的血漿針劑,小心翼翼地擠出兩滴落在骨髓,他多希望不是。
如果不是,他就可以找到鄭允浩,可以親手殺了鄭允浩!
可終究屬於金在中的血滴被殘缺的骨髓吸收,緩緩融入骨中。
站在墳墓上方一目了然,看清了結果suoho的臉色變了變,略顯意外。
因為他和max一樣,始終不相信那個人已經死了。
僵硬,一點點看著血滴在自己眼前產生的變化,在沒得到答案之前心是仇恨的,現在得到答案又陷入巨大的空虛。
手裏的針劑突兀掉入土中情緒崩潰,max死死抓著頭發,一下失去重心 。
他大笑著跌倒,重重坐在身後的泥土,忽然大笑,“哈……哈哈……”
對他的反常不理解,為解開疑惑,suho掏出隨身的電筒對準棺內的骨灰盒照射,借助光亮的照明,他清楚地看到金在中的血已經融入骨髓,隻殘留了一點印跡。
立即關掉電筒,他不得不追問max,“血融進去了就證明是親人,既然確定這是鄭允浩,你怎麽還笑?”
“哈……哈哈!” 為什麽不能笑?
重新撐著泥土起身,望著眼前的棺木骨灰,max一直在笑,“我高興啊……死了,他真的死了.”
“哈哈……死了!”
“昌瑉,你看到了嗎?鄭允浩死了,他終於死了!”
不再有可能活著,真真切切的死了,你高興麽?你在天堂都看到了麽?
“你的仇報了,我終於報了!你都看見了嗎?”
可為什麽心,卻好像死了。
他以為他會開心的,應該開心的,
但是現在,除了確定他死亡的那一瞬間快意,他什麽也沒有得到。
昌瑉一樣還在天堂,沈家一樣落魄不堪,
所以他笑,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就那麽看著他一路笑著,跌跌撞撞走出墓地,凝視他的背影,suho的目光最後落在被挖掘的墳墓。
冰冷的□□就躺在他的口袋,他卻沒有開槍。
對max他了解不多,沈家兩兄弟也一輩子都圍繞著愛與恨在糾葛,看的太多,心中的冷漠也就越多。
“誰?!”不知是錯覺還是衝擊使他聽到周邊有些許動靜,以為有什麽人,suho回頭仔細看看又什麽都沒有。
歎氣,隨即捂頭,打了個電話叫回幾個手下重新把骨灰棺木填好,他轉身進了陵園內部上到對麵的交接大樓。
早已待在樓頂遠遠觀望他們許久,當suho的腳步踏上頂層,金範正背貼牆壁站著 ,等候多時。
他身邊的主人則穿著黑色運動衫,連帽的T恤套住頭上,隱隱蓋去了麵部。
見金範沒走,suho並不意外,“二爺,max已經走了,骨灰確定了是鄭允浩的沒錯。”
摘掉帽子回頭看他,不同以往的氣場,此刻的燦烈眼中流露的更多是冷漠,“那就把餘下的處理幹淨。”
“嗯,原先換班的那批人,我們的人應該已經把他們解決了 。”把自己帶來的人撤走,一方麵是做清場假象,一方麵另有安排解決掉原先看守的那批青狼打手,“至於max,二爺準備怎麽辦?”
瞳孔一緊,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也就沒了利用價值,這是有天很早以前就教過燦烈的,“你跟金範一起,盡快殺了他處理掉。”
聳肩,默認他給的任務表示沒問題,金範待在這裏不走也是為了等suho。
“但是鄭允浩已經死了,他對我們沒威脅,”這也是剛剛在墓碑前suho沒對他開槍的原因,何況龍騰的情況才剛穩定,“max很極端,我們沒必要多一個這種敵人。”
“你也知道他極端,所以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變得淩厲的眼神近距離審判他,不容他有一絲猶豫。
鄭允浩死了,但白賢和金在中還在,當初鄭允浩不僅害死了沈昌瑉,為逼max露麵還害得沈父沈母驚嚇過度饑渴死亡,沈氏因此淪為被同行分割的犧牲品。
max對鄭允浩的恨牽連著家族,並非一對一就能輕易結束,燦烈不想給自己的將來添麻煩,也不想白賢的身邊出現任何潛藏的危險。
為了保護自己所要保護的而不擇手段,除了白賢,任何人都可以殺,這點是他從鄭允浩身上學到的。
所以他更希望suho能記住,“我知道我哥說過讓你殺了卞白賢,但你要記住,鄭允浩已經死了,我哥也將成為過去,現在的龍騰青狼是我說了算。”
因為他的話神經繃緊,意識到他已經改變,suho竟有些高興,至少這樣的他已然學會強化自己,
“是,我會和金範會完美解決掉max的,你放心。”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變了?”下意識問出這句話,看著他和金範兩個微變的表情,燦烈扯出一抹笑,他也覺得自己變了。
“二爺,主人就快不在了,發生了這麽多事是人都會變。”說出這句安慰,也是事實,金範和suho都知道有天是被鄭允浩的人下毒,亦不覺得他的轉變有什麽突兀。
回頭盯著漆黑的夜空喉結咽動,他說的沒錯,有天的生命隨時會去,燦烈不可能永遠保持原地,“去吧,今晚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人知曉提起。”
“好。”
“但是二爺,max我們解決,金在中也會送去療養院,金成玲和白爺怎麽辦?”
“金成玲?”差點忘了她,擰眉仔細想想,那個女人其實一點也不存在威脅。
她的做法雖幫了燦烈,卻也讓他和白賢之間有了泯滅不去的隔閡,“她不是要被判無期徒刑麽?.”
“按情況應該是無期,我是指她見過你。”暗指他們去療養院把女人放出來並告知一切的事情,金範覺得她是個麻煩。
抬頭繼續望著遠方的夜空,那一瞬燦烈的眸底有過痛苦,有過動容。
他未曾習慣暗場的殺戮,又不得不試著迎合,“算了吧,反正所有人都以為是max做的……就讓她在獄中靜靜待著,或許備受良心的譴責,某天她自己就不在了。”
唯獨白賢,他的內心隻有對不起。
白賢啊,對不起……
但暗場就是如此,有人隕落,就有必定人上位,哪怕我曾經試著利用過你,
利用我對你的愛意,來換取鄭允浩為了確保將來即使換位變動,弟弟也能因為被愛而平安無事,
允浩明知他是龍騰的人,明知他某天知道真相會替兄報仇,也甘願培養他來接替kai的位置.。
直到最後他都在為他在乎的人謀劃,如果除去他毒害哥哥的仇恨,燦烈是真的崇拜鄭允浩。
同是兄弟,若沒有背叛、沒有夾雜著愛到過深的情感,對金在中,他相信他會比對同父異母白賢還要好。
偏偏到頭來一切都淪為一場戲,金在中從來不願站在鄭允浩的立場接受,鄭允浩亦不會回頭,也就注定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
所以白賢,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
同年,年末
max被殺,樸有天逝世。
年後二月,青狼樸燦烈易主,卞白賢不知所蹤。
八月,金成玲因殺子之痛在獄中抑鬱自盡,死前曾親筆簽下一份有關金在中的療養合同……
“金成玲,丹麥有位韓僑古先生聽說了你兒子金在中的情況,他是名神父,願意接金在中去國外靜養收留。”
“神父?”
“嗯,申請是通過法院的,他名下有幾家自己的公益療養院,是個好人。
而且你兒子都那樣了,被收養怎麽都比留在療養院強,可以的話就在這裏簽個字吧……”
——正文(完)
允在.篇
海風徐徐推動著海浪敲擊沿岸,驚起海鷗撲打著翅膀,不斷飛向天空循環。
靜靜坐在輪椅單手握著半枚花貝,金在中記不起自己是誰,腦中偶爾閃過一些零星的畫麵,長大後的雪糕依然陪在他的身邊。
癡癡凝望海天相際的地方,每天他都會像現在這樣,一待就是一整天。
有時想起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小男孩,他們一前一後踩在沙灘,彼此撿著貝殼嬉笑打鬧……心會痛,莫名的熟悉也會讓他覺得難過。
他喜歡海,潛意識裏認為大海是個特殊的,也是他記憶裏印跡最深的地方。
偏偏他叫不出那兩個小孩的名子,喉嚨裏永遠像哽著什麽,喊不出,也咽不去。
遠遠站在岸上的海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