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意外看到一個穿著露臂牛仔馬甲的少女站在他身後。 (16)
Mike之所以遲到,也是因為安排他的事。
“不用,明天再去 ,我有點醉了……”撐著沙發起身,允浩連身子都站不穩。
點頭,他很少醉,一醉肯定是有心事,Mike隻能把場管重新叫上來。
“浩哥您好像喝多了,房間屬下已經給您備好了,你快去休息吧……”一上來連忙迎上去,喝那麽多烈酒,豈會不醉
“要是有人找我,就讓他在這裏等。”捂捂額頭,跟Mike招呼最後一句往頂層自己的隔間走,以允浩現在的狀況他一時也不好回海景房。
“好. 你們都照顧好浩哥,我先走了。”點頭,目送他走遠,Mike才再度離開。
隻有場管在他走之後,立即帶人下了樓 。
在青狼,他們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允浩有個特殊的習慣,
要麽不醉,一醉,不管討不討厭都一定會睡一個女人。
所以當允浩點烈酒開始,他就在心中物色這個人選。
帶人下樓之後,正好看見仁娜正攙扶酒醉的智妍出酒吧大門,立即追上叫住她,場管差一點沒攔住,“小姐,你掉東西了!”
“東西我沒掉東西……”一邊扶著智妍,仁娜說話很是吃力。
“你的確是掉東西了,很重要,”再次強調,見她一直攙扶酒醉的智妍,場管主動去門口幫她攔下一輛的士,“要不你先送你朋友上車,再進去看看。”
記得自己沒掉東西,但他一再強調,仁娜也就泛了猶豫。
想想還是把智妍先送上車,“司機師傅,等下去北道樸家,您在這等一下,我去拿下東西就過來。”
“好,那你快點。”
“好的。”有了司機的應允,仁娜這才跟著他們回吧台。
本以為智妍寫封信要很久,沒想到寫著寫著就醉倒了,害得她費了好大的力,才把她扶出去。
帶著疑惑和警惕重回原地,她並沒有看到她所掉的東西,“東西在哪?”
“在二樓,有人撿到了。”笑,重新將她審視一番,場管越看越滿意。
被他異樣的眼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如果是在二樓,警惕的本能讓仁娜放棄去拿的念頭,“我想了想覺得我還是沒丟東西,你們應該搞錯了,我先走了。”
“慢著,你是真的掉了東西!”
“那我就當不要了,我要走了……你們幹什麽!放開我,唔……”越過他的肩要走,突然被人從後捂住口鼻,仁娜幾乎就被人同時架起。
“把她帶上去.”漠視她的掙紮,讓幾名手下強行把她架去允浩的休息室,盯著女人掙紮的背影,場管隻能在事後給她一筆錢了事。
“放開我,放我出去!”一路被架上頂層,最後推進一間陌生的臥房。
恐懼的本能讓仁娜一直大喊著敲門,可回應她的,隻有掌心反複敲擊門板和房門上鎖的聲音。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哭出了聲,環顧陌生的四周,仁娜根本沒有逃出的可能。
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移動腳步,她想通過陽台或者窗戶祈求一線生機,進入房間裏處以後才發現有限的空間裏,赫然擺著張一米八的大床。
床上正躺在一個上身□□的男人,衣服丟了一地,浴室水龍頭的水也還開著,隱隱約還能聞到些許濃重的酒氣.
反射性地捂嘴阻止自己尖叫出聲,仁娜差點腿軟跪在地板,
男人,房間裏居然還躺著一個酒醉的男人!
心率極速跳動 ,瞪著那個男人,那前半個鍾頭前才見過的五官輪廓,再度刺激著女人的神神經與瞳孔.
是他!
意識不清的允浩也因為她的拍門大喊,漸漸在昏沉中蹙緊了眉頭。
是什麽東西那麽吵
捂住嘴呼吸一滯,一步步走至床邊,仁娜不知不覺中竟移動了腳步,仿佛著了魔一樣被他的睡顏吸引。
男人即便醉著,也是那般劍眉冷眸,隻是眉宇一直擰著,是有什麽心煩事麽?
越看視線越會被他陶醉,直至昏睡的人突然睜開眼睛,女人才回過神。
嚇得後退,女人沒想到他會突然醒來。
恍惚的瞳孔冷淡一瞬而過,看到床邊站著個女人,人影重疊兩次以後允浩才看清,看來又是自己的手下給他準備的 。
對上他審視的目光覺得後怕,惶恐後退,仁娜才後退一步,手就被他抓住。
嘴角上揚一抹邪佞的弧度,猛的抓住她的手腕施力,迫使她倒入自己懷中。
盯著她,允浩到底在女人的驚叫中一口吻住,既然送上門,那他就收著……
幾日後,
獨自坐在花園唯一一株青膚櫻樹下沐浴午後的陽光出神,住進允浩的海景房已經好幾天了,飯量少,不怎麽笑,在中每天都悶悶不樂的。
照顧他的白賢除了每天給他定時送餐,也沒怎麽找他聊天,整個海景內外除去正廳和臥房,到處都有護衛和保鏢。
或是不自在,或是陌生,也或許他依然沒能接受自身無法改變的事實。
偶爾會盯著隨風而落的枯葉,一看就是好半天,允浩最近也像很忙的樣子,三天沒回過海景房。
細密的睫毛久久盯著眼前那片草坪空地,才剛剛斷奶的小牧羊犬,一直在他腳邊搖著尾巴跑來跑去。
為了給他解悶,允浩特意給他買了一隻。
能想象麽?允浩現在的性格身份,那樣的人,跑去寵物店就為給他抱隻狗,還取名叫【雪糕】。
雪糕……嘴角忽的上揚了揚,連個名字都懶得細想。
下腹突然傳來痛楚,他生生蹙緊了眉,莫名的疼痛不規律地在肚子裏亂竄,一陣陣,像被施了蠱蟲。
每疼一下五髒六腑都在扭痛,他本能地卷曲雙膝,好減緩這股痛楚。
被迫靠著樹幹喘氣捏緊自己腹間的衣裳,他細膩的五官逐漸扭曲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腹痛源自哪裏,保鏢遠遠守在花園入口,白賢也去了超市買東西 ,他不能說話所以無法叫喊。
好在這股疼痛疼了一會兒便自行散去,咽咽口水仰頭對著樹葉緩氣,他原以為這股撕痛會持續很久。
一沒吃壞肚子,二沒著涼難受,突然如此的不適,難道,是藥性反彈的緣故
正想著,身後忽然傳來熟悉富有磁性的男音,“在中,”
逆光從他身後一步步走近,午後陽光的刺激迫使允浩抬起手擋住眼睛,那一瞬間回頭,在中有股阿波羅下凡的錯覺。
“怎麽,不舒服?”走近與他麵對麵,允浩這才看清他有些發白的臉。
搖頭,快速爬起拍去後身和膝蓋處的灰塵,在中以為他今天不會回來。
明明臉色蒼白還說自己沒事,允浩動了動喉結,想說什麽又沒說。
瞥見一片落葉緩緩飄下落在他頭上,他伸手將它拿掉,“等下帶你去見個人,晚點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愣住,在他幫自己拿掉落葉的那一刻,在中分明在他眸中看到一閃而過的溫柔。
內心波動的同時,也才反應過來會不會是昌瑉可仔細想想,應該不是。
索性拿出衣袋裏備好的便利貼和筆,他低頭寫了一行字,【是什麽人】
“你認識的。”直接把人接到海景房,幾個鍾頭前允浩剛跟三浦見了麵。
【……是昌瑉】猶豫片刻,還是寫出這一句給他,對上他的眼睛,在中既期盼,又害怕。
“不是.”皺眉,壓低聲音否認,一看到這個名字,允浩的心情就會變差。
握筆的手緩緩揣緊,從他的語氣裏聽出反感,開弓沒有回頭箭,在中不希望他討厭昌瑉,往後再翻一張便重新寫下一串長字,
【允浩,昌瑉對我很好,或許你會討厭這樣的我,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們一點時間……】
“他知道你的身體麽”再好也是男人,如果知道他與常人的不同,誰知道沈昌瑉會怎麽想 。
【我以後會慢慢跟他說的】
“隻要你願意 ,女人我可以十個、百個的找給你,我就不明白你幹嘛非要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本不想把話挑明,也不知道為什麽,隻要從他這裏聽到沈昌瑉三個字,允浩就沒來由的氣。
冷靜,自然變得多餘。
他不排斥同性戀,但絕接受不了自己哥哥的未來跟這三個字掛邊。
握筆的手在他話落那一刻捏的更緊,沒法麵對那銳利的目光 ,在中尷尬笑了笑,女人隻怕到時會把他當怪物遠離。
“行了,再捏筆就斷了,”那雙躲閃的黑眸像極了受傷的小獸,知道這麽說會傷了他的自尊心,允浩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繼續這個話題,“進屋吧,三浦春馬還在等你。”
三浦教授!
悲傷被震驚帶過,來不及消化他的話快速跟上他的腳步進入別墅,這個名字,是在中清醒以後最想聽到的,三浦竟然也在這裏!
直到真的看見他,他都還沒從詫異中緩過來。
允浩和三浦本沒有交集,能找他來,想必是為了他的事。
心不由得再次一沉,悲傷似乎也來的更為加劇,他現在的情況,即便是三浦恐怕也改變不了多少。
“在中!”同樣的,他消失的這些天,三浦比他更為擔心他的身體,見他沒事的同時,訝異也隨之浮上雙眸,“你沒事吧?”
搖頭,在中至少目前沒事。
沒事不可能沒事,赤西仁的那本冊子三浦已經看過,二次手術失敗,他的身體已經處在藥力反彈初期。
“他現在一直不能說話,到底是什麽原因”除了搖頭就是寫字,現在的在中是允浩不想看到的。
他不想有一天會忘記他的聲音。
“這個我得幫他抽血檢查才能確定,赤西的冊子也沒有記載,”到底是藥藥力反彈,還是其他原因都得有待他考證,哪怕三浦內中已有三分猜測。
他和赤西仁本是同一位外教博士的學徒,赤西是他的師兄,兩人本來感情不錯,因為醫學上的執念不同後來分道揚鑣。
赤西的性子他很清楚,做事極端,難保他不會在在中身上注射某中藥物,以達到他的目的。
沉默,在他檢查結果沒出來之前,哪怕允浩再強勢心中也沒個準數。
隻是在中隔了幾天,心情已沒第一天那麽沉重,算算日子時間過去這麽久,就算他不能說話是藥力反彈的緣故,他也能接受。
提筆在便利貼上勾畫,可人總會有那麽一點不甘心,他金在中也是普通人,心中那渺小的一絲期望促使他想跟命運賭一把,【教授,我……還能有改造的機會麽】
“……”看著他一筆一畫寫出這些,三浦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因為無論檢驗如何,對他來說都不是好的結果。
二次手術機會已失去,他的身體根本經不起這種手術。
勉強擠出一抹笑,自己也清楚這個問題讓他犯了難,劃掉那句再寫,在中還是很開心能在這裏見到他,【開玩笑的,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身子……真的很高興還能再見到教授你】
該說的很早之前他就對自己說過,所以在中都懂,隻是心存幻想罷了,幻想。
“好了,不說了,我先帶你去檢查吧,允浩把該有的設備都準備好了。”每每麵對這種處境,三浦都會忍不住鼻尖泛酸。
這也是他討厭當醫生的原因,有時明明知道病人的結局也無能為力。
跟著他一起到側院地下室,在離開的時候,在中能感覺到身後那道一直追隨的目光。
回頭給予允浩一記安心的微笑,他用眼神告訴他自己不會有事。
如果第一天無法承受,那麽第四天,第五天,他也就慢慢釋然,就像對方說的,沒有什麽能比命更為重要,他還有允浩。
目送他,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內心一如最初的糾結。
他所寫的每一字,他那會說話的眼睛,允浩都看在眼裏。
也正是因為在中現在的身體,他才會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不讓任何人觸及。
整個人陷入沙發盯著天花板,他開始想,想他這些年記恨他的這些日子,甚至曾經想過母親和他對自己的拋棄,有天會得到報應。
偏激的想法他有過,狠話也說過,
沒想到現在,當在中的身體真的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他又懊惱自己的當初。
他在乎金在中,在乎他這個哥哥,所以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讓他死。
至於沈昌瑉,他必須得想辦法把他和在中分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待他們檢查,他第一次覺得短短一個鍾像過了好幾年。
下意識地扯鬆衣領歎氣,他焦躁,他不安,過度的情緒迫使心智和體力又開始疲憊渙散。
閉閉眼,迅速起身去飲水機倒了一杯溫水,試圖用它來掩蓋血液的麻痹,他很清楚這種難受的根源。
想要用意誌壓去深透骨髓的心癢,可越喝喉嚨越渴,如同身在一團烈火,極度渴望水的冷卻。
緊咬牙關重新陷入沙發喘氣,額汗漸漸溢出,以心智和肉體相互抗衡,允浩終究還是忍不住掏出頸間掛著的圓弧吊墜,隨後翻出茶幾底座放著的特製香爐,將圓弧吊墜裏的白色粉末倒進一半點燃。
火光一落,無形的粉末燃燒成濃鬱的煙灰,徐徐吸他的鼻翼,渾身難耐的燥動,因此而得到平衡。
呼氣 ,深吸,閉眼,再深吸……
本上下起伏的胸口,在煙氣不斷滲透呼吸道之後恢複平靜,多少年了 ,他幾乎每隔幾天就會像這樣發一次毒癮。
這東西仿佛在他血骨裏生了根,無論他多努力都無法拔去。
燃燒在香爐裏的粉末光點灼灼,他每深吸一次,它們就像賦予了生命般興奮跳躍,泛白的煙圈妖嬈魅惑,一股接一股,迫不及待地相互躥進他的呼道,尋找歸屬。
額間的汗粒,很久很久之後才消失在額頭,隻剩下他從紊亂到平穩的呼吸。
所以白賢回來一進門,便看到這副熟悉的場景。
提緊袋子把製作好的新款空心吊墜拿出遞給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他吸毒,想到他上次因為嗑藥而病重,白賢的心裏就萬分不舒服。
站在沙發邊緣盯著那個已經快燒完的香爐,哪怕隔著一段距離,他都能感覺到那股煙味的嗆鼻。
難以想象這種東西第一次吸入人的口鼻,是怎樣一種體會 。纏繞他們的淡淡煙味,也讓他的腦袋漲的發悶,“浩哥,這是按你要求製作的新款樣本。”
緩緩吸著爐內的餘煙,仰靠沙發滿足吐氣,他的話終於讓允浩睜開慵懶的眼皮。
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這次的空心吊墜容量明顯比之前多些,“嗯,拿去重新裝好放在我書房,這個不要了。”說著,扯掉自己頸間掛的那條一並遞給他。
收好樣本和他棄掉的那條吊墜,因為藥粉被倒完的原因,吊墜的重量輕了些許。
盯著它,白賢的腦海又浮起他上次在青狼天台吐血病倒的場景,“浩哥,醫生說過了,你最好把毒戒掉……”
“我知道……”聲線低啞,經過藥物的洗禮,允浩的精神狀態恢複到了之前。突然瞪著著他,目光少了慵懶多了狠厲,“這個不準讓金在中知道。”
“嗯。”很少見他用這種目光看自己,白賢自會守口如瓶。
“把東西都收起來吧。”閉上眼繼續仰躺小憩,算算時間,三浦也應該檢查完了。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默默收掉香爐開啟室內清新器,礙於身份白賢沒法說太多,
他也明白,從注射吞食,到現在的燃燒吸粉,允浩已經盡量在改變方式。
毒癮深入骨髓,要想戒掉,除了要忍受極致的痛苦和毅力,還要身邊的人下狠心。
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麵端著收好的香爐倒掉殘灰拿去廚房清洗,但他畢竟是鄭允浩,是青狼的老大,白賢想不出有誰能動搖他,也沒有誰能讓他願意下定戒毒的決心……
越是去深入,思緒越會糾結在一起,太過出神,導致他清洗完香爐離開廚房,根本沒注意到在中和三浦正從外麵進入大廳。
一個不留神撞上,香爐哐當掉在地板。
被突然的聲響嚇到,允浩坐直身子看向聲音的來源望,白賢和在中正好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連忙撿起掉在地上的香爐,白賢暗自咒罵自己的走神。
搖頭,自己也差點把他撞倒,隻是注意他撿香爐的動作有點慌,在中覺得很奇怪。
“怎麽會有個香爐”掉在地上的時候剛好滾到三浦腳邊,三浦春馬也覺得莫名。
“是我最近睡眠不好,讓他去裝點沉香。”起身趕在白賢語塞之前圓話,允浩點了點上層,讓他先走。
點頭,揣著香爐大步離場,白賢差點以為在中察覺到什麽。
“睡眠不好多半跟心情有關,睡前不要想太多,”原來如此,三浦一想他的身份,睡不好也是正常。
淡笑,望著在中,允浩很自然地繼續另一個話題,“檢查結果怎麽樣了?”
神色一頓,扯出一抹弧度 ,掏出便利貼寫了我沒事,在中並不知道他的笑容裏寫滿了牽強。
大致猜到結局,允浩索性讓他先行上樓,“沒事就好,去樓上換套衣服吧,一會兒我們出去吃飯。”
望著他,他越是這樣輕言不在乎,在中料想他越會弄個清清楚楚。
“放心 ,你不想說的我不會問,去換衣服吧。”看出他的疑慮,允浩給他安心丸。
也罷,點頭獨自上樓,在中也一直在壓抑情緒,一個人上樓避避也好,至少不會在允浩麵前失落消沉。
目送他上樓,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允浩才收斂嘴邊笑容,回頭盯住三浦,他心中已經有數,“現在你來說結果,我要聽實話。”
摘掉鼻梁上的方形眼鏡,佩服他神色轉變迅速,三浦猜到他會問,所以一開始就不打算隱瞞,“我能坐著說麽?”
“隨便.”重回沙發,等待他坐到自己麵前回話,允浩也不想站著跟他談 ,“限你在他下樓之前講完。”
笑,抬頭看一眼樓上,和他第二次麵對麵,三浦審視的極為認真,“你很在乎你哥哥,在這之前我們都以為你是個冷血動物。”
“我不聽廢話,說結果。”
聳肩,索性告訴他全部,對這兩兄弟三浦也是盡了全力,“他的血檢我看了,他現在不能說話,應該是赤西仁給他準備換心前注射了一種禁藥導致。”
“禁藥那解藥呢?”
“禁藥多半是赤西仁自己調配的,如果他還在或許還能製出解藥,可現在他死了。”頭疼就在這一點 ,人才抓起來就被打死,簡直太急躁!
“你不也是教授麽,難道你研製不出來”赤西的死允浩也惱火,人已死,他也無計可施。
“藥畢竟不是我配的,就算研製也要一些時間。”
“最快要多久”
“兩個月……”這是三浦給自己的極限。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真能讓在中重新開口,允浩不介意等,“好,那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需要什麽盡管提出來。要是兩個月後你研製不出來,別怪我送你進漢江。”
沒反駁他的話,很清楚他的身份 ,三浦就算不研製也不會從這活著走出去,“我盡力而為。”
“那他身體的那塊,沒法再改造了麽?”想起他受傷的眼神心中不是滋味,同是男人,允浩能體會那種失去尊嚴的絕望。
搖頭,唯獨這個三浦無能為力,“沒法再手術了,他的身體機能已經處在藥力反彈初期,就算強行改造成功率也隻有百分之三。”
拳頭捏緊,所以也就意味著在中的後半生,要一直以那副軀體生存下去麽?
心髒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受到一擊重創,允浩的視線裏梯處的電梯數字正反複跳動,“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知道人快下來,三浦收好公文包離去搭乘同一道離開,迎麵對上出來的在中,他拍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
笑了笑,隨即等待電梯門再次關上目送他離開. 三浦走了,在中並不知道他們之前都說了什麽,對於自己的情況允浩多半了解過了,他一身黑色的運動套裝,手袖褲腿均已白色做邊。
看著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允浩內心掠過一絲奇怪的滿足,“挺合身的。”
是挺合身,可在中就是笑的有點不自然。
“那走吧。”即便牽強也比不笑來的好,和他一起下到車庫,允浩親自開著蘭博駛出了別墅。
和解?!
背靠副座椅第一次和允浩同坐一輛車,當天的心情,連在中自己都不清楚那是什麽。
他以為他已經可以坦然麵對,可當三浦準確告訴他他不能再接受改造,心還是沉到了穀底,難以提起情緒。
偶爾透過前車鏡看一眼他望著窗外發呆的側臉,允浩從頭到尾都沒有多說一句,有時候沉默比開口更能啟到安慰作用。
車子一路前行路過幾個紅燈岔口,最後抵達京畿道的一家五星酒樓,一早就安排好了行程騰空貴賓區的包房,這間酒樓同樣隸屬青狼。
“浩哥,金爺您們可算來了……”他們一下車,酒樓的管事便殷勤迎上去,
在中事情已在青狼傳開,現在各區的管事堂主基本都知道這位【金爺】的存在。
明顯嚇了一跳,睜大眼睛望著他和允浩,在中頭一次被這麽叫。
“東西都準備好了”邊走 ,邊脫掉開車時戴的手套遞給管事拿好。
“好了好了,就等著您和金爺過來上菜呢!”眯足了眼在前麵帶路,恨不得把腰埋低嵌進土裏去,待允浩和在中上了高層VIP,管事才大步趕去催促廚房。
彼此隻隔了一個座位 ,坐在同一間包廂。諾大的圓型餐桌,此刻就隻有他們兄弟兩個,在中差點以為是在做夢。
和解之前,他想都沒想過有一天他和允浩會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同一個飯桌前吃飯。
“嘙!”
握住開瓶器,提前開了一瓶紅酒放置一邊的冰桶裏醒酒,見他又在出神,允浩最先拉開椅子入座,“想什麽”
回過神,下意識地掏掏口袋發現自己忘記帶紙筆,尷尬些許,在中坐到他身邊的位置,示意他伸手。
愣了愣,允浩果斷把掌心攤開伸給他。
【他們為什麽要叫我金爺】在他手心寫下幾個字,在中怎麽聽怎麽不自然。
還以為什麽事,允浩不以為然,“是我讓他們這麽叫的。”
【但是這樣我一點也不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以後你待在我身邊要習慣很多事情。”允浩隻想以名字來增添他的氣勢,他的身體本就與人不同,自尊心上麵自然比他人敏感。
服務員也在兩人恢複坐姿以後,依次端著酒菜上桌。
【我知道,可我到底不是青狼的人】個個都這麽稱呼,在中心裏難免不舒服。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青狼我說了算。”抽回手,倒出兩杯醒好的紅酒各自一份,允浩最先動筷。
夾了一份烤生蠔塞進嘴裏,這點都管不了他還怎麽當首領
而看著那一盤又一盤擺滿桌麵的菜肴,誘人且透著熟悉的味道,花蛤,蟹肉,牛肚,蘇炸排骨,鱈魚,紅蝦……超過一半都是在中從小就愛吃的。
內心猛然的波動是開心,更多則是感動,如果他現在能說話,一定會跟允浩說聲謝謝。
在金家,從記事開始他就很少在家,在國外念書的時候也隻是一個人住,吃學校的,住學校的,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他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
以為允浩對他隻有恨,卻沒想到很多事情其實他都還記得。
拾筷挑了一塊牛肚,青椒和白酒的香味緊隨牛肚肉瞬間充斥在整個口腔,香辣,帶著嚼勁。
看見餐桌中央擺著的一盤生菜葉,他拿起一片包了一大口沾了醬料的雪花肉,同樣記得允浩愛吃什麽。
正吃著飯,突然一雙手捏著用生菜包裹的牛肉舉在他麵前,允浩不由得一怔,
小時候,他也喜歡這樣喂自己菜包飯,還老說他臉鼓起來的樣子像肉嘟嘟的小包子。
一直捏著菜包凝視他停滯的視線,在中知道他能懂自己的意思。
但允浩已經不是小時候的允浩,很少會笑也不怎麽說話,見他遲遲沒有反應,他尷尬地僵了僵。
正準備收回來,允浩卻抓住他的手意外把嘴湊近,低頭咬住那個菜包含進嘴裏咀嚼。
唇輕輕點過他的指尖,還是允浩記憶裏的那股熟悉味道 。
剛好端著最後一道菜上桌,看到眼前這一幕,服務員愣是險些沒端穩,
出了包廂都還在使勁揉自己的眼睛,以為是產生了幻覺。激動地把這事告訴廚房裏的人,個個都說他腦子是進了水。
笑,大口大口地開始吃牛扒,吞意粉,心情的好轉讓在中決定拋開短暫的煩惱。
吃著喜歡的飯菜,搭配香醇濃鬱的紅酒,人生還沒有什麽能夠擊垮他。
不就是與他人不同麽,不就是就這樣一直過下去麽……大不了孤身一輩子。
見他大口吞咽,喝酒從一開的輕抿到後來的一杯飲盡,允浩沒做聲。
靜靜喝著紅酒吃著蠔肉,直到兩人都把牛扒吃的差不多,他才開口,“對了,有件事想跟你說。”
嘴裏還包著一大口蟹肉 ,抬頭看他 ,在中視線抬起的同時,允浩又一口紅酒剛剛下肚,“我交女朋友了。”
咀嚼的動作停住,在中第一反應是權鬱利,那個失心瘋的女人和她流掉的孩子。
“放心,這次是認真的。”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切了一塊牛扒細嚼,這次允浩想了很久才想通。
緩緩咽下嘴裏的食物半天沒有反應,在中不是反對隻是覺得奇怪,索性放下刀叉,用手指在桌麵寫字,【你不是討厭女人麽?】
盯著他食指畫出的字符,在心結沒解之前允浩的確討厭女人,“這個例外。”
例外能讓他說出這種話,看來是真的動心了,【你開心就好,有空帶她回家我看看】
帶回家這個倒允浩沒想過,盯著酒杯略微擰眉,雖說他這次動了心,但那個女人……
看出他的情緒,以他的性子估計這回是碰了壁,在中的心情不禁愉悅了些許,【怎麽了,難不成你還沒追到她】
擰緊眉頭對上他略帶笑意的目光,這次他還真猜對了自己的想法。
想起那晚在酒吧,一夜雲雨過後,第二天允浩就沒見到她的人影,“算是吧……不過,下個禮拜天她家裏會給她辦慶生派對。”
眨眨眼,被徹底擾了思緒,在中陷入短暫的糾結與徘徊。
如果真如他說的,允浩有了真心喜歡的人,那麽那個女孩的生日派對是個關鍵,依他的性子,他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可他性情冷漠又不懂浪漫,在中真怕他不能如願,他這個弟弟也是該好好談一場戀愛了,【所以你打算在她的派對上表白?】
視線生生凝固在他最後兩個[表白]字眼上,允浩握著酒杯仰頭喝了一大口 ,“算了吧,甜言蜜語不是我的性子。”
就這樣在中才會比他更掛心 !難得能有一個女子能讓他動真情,他不想允浩放棄。
動了動唇,可允浩剛想說什麽,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突然打斷他們的飯局。
提著兩大盒補品和一套燕窩推開他們包廂的房門,站在門口 ,鄭世均滿臉堆笑 ,“在,在中呐……”
猛的從座為上站起,重重放下酒杯,允浩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你來幹什麽!”
放下筷子一並起身,都快把他忘了,這還是葬禮過後 ,在中第二次看到他。
“我,我聽說在中病了,所以買了點東西來看看他……”
因為允浩不敢進屋,鄭父提著補品往屋內站了幾步,多年未見 ,他的發鬢已經增添了許多滄桑的白絲。
惱火上前直接奪過他手裏的袋子,允浩重重把他的東西全部丟了出去,“少在這裏假惺惺,誰讓你進來的!”
“允浩,這些,都是買給在中的,你怎麽……”辛苦買的東西被全被丟到外頭,包裝盒也一並摔爛,鄭世鈞強忍尷尬彎身去撿。
“撿什麽撿”拽著他的手臂推到一邊,迫使他倒踩一腳散落的補品,撞上牆壁. 允浩幾乎是用了一半力氣,“我那不缺這些東西,給我出去!”
“允浩,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就是想見在中……”手臂被拽痛,後背重重頂在牆上,在外人看來,此時老淚縱橫的鄭世鈞甚是可憐。
“管事!”一聲吼喊來負責這一區的下屬,看情勢,允浩是準備讓人把他架走 。
“允浩你別這樣,在中……在中啊 ,爸就是想看看你也有錯嗎……”眼見多名管事快速從樓梯口過來,鄭世鈞老淚縱橫,求助自己的大兒子。
“鄭世均我警告你,你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手指他的老臉低吼警告,竟然企圖利用在中的善良。
“允浩,別打我,別……你再恨我也是你爸啊,你爸……”單手抹淚,抬起雙臂護住自己的腦袋縮到一角,鄭世鈞竟哭出了聲。
“你!”怒火一下子被他挑起,活像已經受了多大罪,允浩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