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沒有選擇
輿/論所帶來的影響那是直接的深入人心，尤其一點，更能摧毀一個人的意誌和壘積起來的堅強。
如果沒有四年前那場婚禮上他要殺顧北的事，母親韓紓根本就不會告訴他那些隱秘般的心頭刺。
母親忍痛說了，那是因為不想看到他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母親不對顧北下手，那是因為還有他，還沒有看到他步入結婚殿堂，後來要對薄涼一下手，那是因為不想看到他被薄涼一蒙蔽了心智。
母親韓紓的作為，顧南望都是可以理解的，那些隱秘被曝光在人前，傷疤被狠狠的掀開，鮮血淋漓。
那是難以承受的疼，更多的也是憤怒，當即怒火攻心，一下便就……
“先生，你怎麽就下床來了？”
江言推門走進就看到顧南望赤腳踩在地板上，室內開了空調，地板格外冰涼，江言快速走近，伸手過來扶顧南望。
但顧南望卻沉冷的看著他：“江言，為什麽昨天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
江言抿唇，縱使他隱瞞著顧南望，可顧南望還是知曉了……
“先生，你還有傷在身，這樣的事情我如何告訴你？”江言語氣很沉，這是事實，隱瞞，這是不得已的做法。
“可那是我的母親！”
顧南望狠狠的捏住手機，一把推開江言。縱使他有傷在身那又能怎樣？母親出事，他這個做兒子的應當要第一時間出麵，哪怕是丟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難免，要知道，沒有韓紓，也就沒有他顧南望。
“先生，太太在隔壁的病房，已經脫離危險期了，我把太太安排在你的隔壁就是想著等你的情況好些了然後告訴你，你能方便去探望太太。”江言出聲喊住了要出去的顧南望，“那些事情我都已經處理完了，背後的始作俑者我也已經查出來了……”
“是誰？”
顧南望冷然地截斷了江言的話，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裏麵此刻滿是陰冷。
他倒是想要看看，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來觸及他的底線！
“是……陸江川和齊歡。”
江言抿著唇，又道：“醫院的監控錄像我也調查過了，薄小姐正在外麵吃飯的時候，陸江川出現在了她的麵前，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薄小姐跟著陸江川走了……”
陸江川。
顧南望眯起眼睛，那日齊歡的激動和陸江川的顧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陸昱白這件事情上，他的確是有所虧欠。
但他母親現在都還躺在醫院病床上未曾醒來，薄涼一也被帶走……
“馬上查出陸江川所在的位置，一定確保涼一的性命安全。”
顧南望冷冷的吩咐出聲，聲音幹脆，同時透露著一絲狠厲，江言知曉，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而顧南望向來都有一條：動他東西的人，都不得好死——
看著顧南望的身影，江言沒有再攔顧南望，而是拿出手機來編輯出了一條短信發送出去，但卻清晰可見的是他手中拿著的手機，老式鍵盤手機，還是雙卡雙待……
……
顧南望沒有從醫院離開，而是去到了隔壁病房，沒有推門進入，隻因病房門口，他透著玻璃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她還戴著厚重的氧氣罩，雙目緊閉……
腦溢血所帶來的後果顧南望不可能不清楚，很有可能麵臨失語，癱瘓，失聰……
這一切都是陸江川害的！
一想到陸江川，顧南望就狠狠的攥住掌心，那眼眸中的嗜血分明。
城郊廢棄的樓房。
陸江川收到了一條短信：
【馬上行動。】
是誰發來的，陸江川心裏麵很明了。
可看到旁邊被綁的薄涼一，陸江川卻忽然沉默猶豫了，薄涼一是他兒子用生命保來的人，在薄涼一的身上，陸昱白賦予了所有美好的希望。而現在薄涼一被困住不就是他妻子的現狀嗎？
殺掉了薄涼一，那他的妻子齊歡呢？
陸江川給打了電話，江言沒有接，後他給發了短信過去：
——如何證明我妻子是安然無恙的？
緊接著，一則視頻發送到了他的手機上：齊歡被綁在海邊的柱子上，海水已經淹到了她的脖頸處，隨即又有一條短信躍進：
【你如果不想齊歡死的話，那就趕緊動手！】
看著陸江川那猶豫而緊張的神情，還有他賣弄手機的動作，薄涼一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麽，她抿唇開口道：“是誰讓你來殺我的？還是，你有什麽把柄被人威脅？”
薄涼一第一時間否決掉了韓紓，韓紓朝著她撲過來的那一刀被顧南望所攔住，足以證明她在顧南望心目中的程度，韓紓如果殺掉她的話，顧南望今後會麵臨什麽，他們母子兩的分歧會很大。
而且韓紓離開醫院前那種無奈妥協薄涼一是能夠察覺到的，不會是韓紓。而放眼整個S市，她的死又能給誰帶來好處呢？
沈如容？
可她自從回國後就再也沒有和沈如容有絲毫接觸，不知是誰，隻能從陸江川這裏旁側出來。
薄涼一的一句反問瞬間就刺中陸江川的心，這是直接的擊中。
無疑，薄涼一是個聰明的姑娘，陸江川那黑沉的視線朝著薄涼一看了過來：“那你覺得，你得罪了誰？”
陸江川沒有回答薄涼一的問題，而是把問題朝著薄涼一反拋過來。
回國這段時間，她並沒有和誰接觸，阿誠那次想要殺她那也是因為韓紓開出的價雇傭……
想來想去，薄涼一想不到其他。
“你是我兒子拚命想要保護的人，殺掉你就能給我兒子報仇，可是我想了又想，殺掉你那豈不是白白浪費掉我兒子的一條命？薄涼一，你在顧南望的身邊多年，難道你不知道誰最在乎顧南望嗎？”
陸江川見薄涼一很困惑，出聲點醒，常言道：要死也要死個明白，陸昱白的心血他是無法留下。
可是，薄涼一死後卻能和陸昱白做一對亡命夫妻，陸昱白要是看到薄涼一，必定會很歡喜……
陸江川支退了那兩個手下，並給了他們一張銀行卡：“你們趕緊從這裏離開吧，不然這事會牽扯到你們的身上。”
那兩人拿錢就走，到底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誰都不想惹禍上身。
廢棄的樓房裏麵，頂樓，就隻剩下了陸江川和薄涼一兩個人，陸江川忽然想起，齊歡被綁在海邊的柱子上，她又怕水……
陸江川又給編輯出一條短信發出：江言，如果你不放了我妻子的話，我就把所有一切都告訴給顧南望，今後你休想在顧南望那裏有絲毫地位。
這對江言的威脅很大，他命人把齊歡給放了，但依舊派人在暗中看守著齊歡。如果陸江川沒有殺掉薄涼一的話，那麽齊歡也休想活命，更何況他不會放任何知情人在這世上，不會讓他們走到顧南望麵前半步。
“看來，你是被人威脅了。”
薄涼一抿唇出聲，現如今能夠威脅到陸江川的，除卻他的妻子齊歡無別人。從醫院那次來看，陸氏他們現在根本就不在乎。
萬貫家財都不及親人的性命重要。
忽然之間，薄涼一感到很難過。
如果當初沒有求助陸昱白的話，那陸昱白現在已經大學畢業在陸氏接手管理……
前途大好，正值年華好青春。
“薄涼一，在你最後的時間裏我想和你好好的談一談。在你清醒這段時間裏，你可有過後悔和愧疚？”
“如果我說有，你說我太假，我說沒有，你說我太絕情，你希望我該怎樣來回答你的問題？”
薄涼一淡淡的掀動著薄唇，反問著陸江川。
有還是沒有，其實已經很清楚了，陸江川笑了笑：“在得知所有真相的時候，那一刻我隻恨始作俑者。”
也就是說，他不再憎恨和埋怨薄涼一。
眼下所有一切那都是被人威脅……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陸昱白的死難道不是意外車禍嗎？”
薄涼一眉頭緊皺，意識到了陸江川這話的凝重性。
那輛大卡車失控的開過來，司機要轉彎已經來不及，直直的撞上，也就是在那一瞬間，陸昱白將她護在了身下。
陸江川沒有回答薄涼一的問題，那眼眸裏麵卻夾雜著一層深深的哀傷，薄涼一看的很清楚，也是在瞬間明白，她沉聲道：“如果那真不是意外車禍的話，你現在被人威脅，你覺得你殺了我你妻子能好過嗎？始作俑者是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他的存在，而陸昱白的死也就永遠掩蓋，誰都沒有辦法替陸昱白還原真相。”
薄涼一這句話說的是事實，可是……在這現實麵前，他有其他路可走嗎？沒有。
“我沒有選擇……”
陸江川抿著唇，聲音變得凝重，而那神色也是緊緊的繃在一起，無人知曉他現在內心之中的掙紮。
“不，你有選擇，你有手機，你可以選擇報警，你把這件事情告訴顧南望，我可以朝你承諾，陸昱白的死因一定能大白於天下……”
現在她的失蹤，想必醫院那邊顧南望早就已經急壞，而聽顧南望上次對她講的那些話，顧南望對陸昱白有愧疚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