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念初鼻子都氣歪了,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想要她的感情,他說的,一定是那個那個,不可描述。
“算了,跟你說不到一起去,說了你也不懂,一點都不懂浪漫,真不知道源思當年跟你在一起怎麽沒憋死。”
她不開心的看著海麵,小聲吐槽。
天上烏雲散盡,有月光灑下來,照亮一大片海麵,整個遊艇被籠罩在一片雪白銀練的月色中,甲板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兩個人身上都朦朦朧朧的。
這樣的景色,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你錯了,我隻是跟你這個白癡浪漫不起來。”
身邊傳來玄夜淩的聲音,鍾念初漂亮的眉毛微微擰了一下,感覺到心頭被針紮了一下的劇痛感,尖銳的難受。
果然,不奢望,就不會有希望。不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她收斂了玩鬧,默默走到躺椅上躺下,舒展身體,整個人沉浸在月色裏,月光自她身上傾瀉而下,銀白的冷色調。
冰冷的沒有溫度。
玄夜淩忽然道:“明天一起去潛水。”
鍾念初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然後一下子跳起來:“你說什麽?”
“聽不清算了。”玄夜淩冷冰冰的扔下一句,再也不理會她。
鍾念初一掃剛才的不開心,狂奔過去,腳底下刹不住車,撞在他身上:“你剛才說什麽?潛水?是帶著我麽?”
玄夜淩深吸一口氣,忍著發脾氣的衝動,難道要他帶著穿上的一群仆從去潛水?他有病?
顯然鍾念初也不需要他的答案了,開心的蹦蹦跳跳:“耶,太好了太好了,還以為這幾天就在船上待著呢,那多沒意思啊!潛水一定很刺激,我們會潛下去很深嗎?”
玄夜淩扯了扯嘴角,看著她又蹦又跳的樣子,好像剛才壓抑的要死了的人不是她一樣,這女人腦袋瓜子裏究竟裝了什麽東西,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切換起來連個轉折都沒有。
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找了個精分的女人養在身邊。
“我說,你怎麽回事,正常人聽到這個不應該是害怕嗎?”玄夜淩皺眉問道。
鍾念初嗤之以鼻:“我有沒有深海恐懼症。你不要以為,現在各種流行自稱有精神病,我就得有那麽一兩個心理障礙,我沒有!”
玄夜淩淡定堵回去:“也不知道是誰,車禍恐懼……”
“閉嘴,閉嘴啦!罵人不揭短知道嗎!”
“不揭短,那還罵人有什麽用?”
鍾念初炸毛了,“你這樣毒舌,要天打五雷轟的!”
玄夜淩依舊很淡定,但是看著她炸毛的像個小公雞一樣,莫名就覺得心情很好:“雷神挺忙的,人家要對付渡劫的神仙,還有犯了天條的妖精什麽的,估計沒空來轟我。”
這話讓鍾念初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看著他,盯了半晌。
玄夜淩一把捏住她下巴,強行將她的腦袋扭到另一個方向去,不讓她繼續看自己:“看什麽看,我臉上又沒長東西。”
“你不是從來都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麽?”鍾念初頗為意外,從自己手裏解救出來下巴,看著他的眼神見鬼一樣。
玄夜淩從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並且用比較輕鬆的口氣說:“所以說你不懂浪漫。”
然後他背著手,丟下一臉懵逼的鍾念初,踱步回到船艙去。
鍾念初站在那裏,反應了很久,依舊沒搞懂玄夜淩所謂的浪漫的標準,到底是個什麽鬼。
“去你的浪漫,去你的啦!”鍾念初跳起來,踢翻一張椅子,並且追進了船艙。
月光如練,甲板上隻剩下一張小圓桌,兩張躺椅,還有兩杯沒喝完的酒。
海麵空曠,遊艇飄飄蕩蕩浮在海麵上,船身流光溢彩,點亮無數漂亮的彩燈,燈光的影子倒映在海麵上,光影流轉,夢裏流年……
日頭從東方升起,灑下一片紅色的時候,鍾念初趴在窗口,看著海上的日出。
“我感覺這次出來一趟賺夠了,日出日落都看完了,雖然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區別,要是不看上下,這日出日落還真是一樣的。”
玄夜淩躺在她身邊,上半身的線條清晰性感,雙手墊在腦後,姿勢隨意慵懶的躺著,看著鍾念初光滑白皙的後背,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這女人就是他的藥,讓他發狂的藥。
他這麽想了,也這麽做了,撐起身體來,湊過去在她的後背,對著她的肩頭輕輕咬了一口。
鍾念初縮了縮身子,一陣戰栗,並不疼,有點麻癢癢的感覺,這一縮,整個人跌進他懷裏。
玄夜淩接住了她,抱著她光滑嬌小的小身子,肌膚相觸的微妙觸感,讓他身心舒暢。
“你幹什麽,一大早就咬人,化身為狼嗎?”
玄夜淩雙眼緊閉,在她肩頭蹭著,感受她光滑緊致的肌膚帶來的美妙觸感,聲音有些沙啞:“我若是狼,那你是什麽?”
“小白兔?”鍾念初被他蹭的癢癢的,忍不住躲閃,在他懷中扭來扭去,背後他灼熱的胸膛散發出成熟男性的氣息包裹著她,這種感覺,安全又舒適。
她竟然覺得莫名的很享受。
玄夜淩動作一頓,猛然笑出聲來:“若你是小白兔,這天底下的狐狸都要自殺了。”
“這個鍋我不背。”鍾念初果斷道,在他懷裏回過頭來,和他麵對麵的互相看著,勾住玄夜淩的脖子,媚眼如絲瞧著他:“若要是狐狸,我隻做妲己。”
“我不想做紂王,太蠢。”玄夜淩果斷道,並且用力收緊手臂,扣在她的腰肢上。
鍾念初陡然被他扣的整個上半身貼在了他胸前,不得不仰起臉來看著他。
“那……你要做什麽?”
“我隻做梟雄。”玄夜淩喉嚨裏散發出沙啞磁性的聲音,好聽又性感。
鍾念初的目光落下來,目光落在他的喉結上,伸出手指,在那個象征著男性特征的凸起上點了點,越發笑的妖嬈:“梟雄。你以為,英雄難過美人關,梟雄就過的了?你不也過不了我這一關麽?”
玄夜淩任由鍾念初玩弄他的喉結。
若他真的是一頭狼,將自己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給對方,這是一種極度的信任。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
說著,玄夜淩抓住她調皮的小手拉到一邊,低頭看著她,目光淩厲如鷹隼。
鍾念初漂亮的眼睛閃了閃:“是麽?那不妨我們來驗證一下。”
她猛然將玄夜淩推倒在床,自己壓了上去,學著他的樣子,以一種絕對壓倒性的姿勢壓在他身上,用自以為狠戾的目光看著他。
“現在呢?你若是頂得住,我敬你是條漢子。”
玄夜淩冷笑,目光中劃過一絲殘忍:“你不妨發揮一下試試看。”
鍾念初眨眨眼睛,沒掩蓋住眸底的一抹慌張,在這個問題上,她一向都是外強中幹,若真讓她主動,她還真不曉得咋動。
玄夜淩早就看出來她的軟弱,倒也沒有揭穿,反倒是好整以暇的以一種看戲的姿態瞧著她,很想知道,她接下來會怎麽做。
這女人給他的驚喜太多,他已經習慣於期待。
真有了自己發揮的餘地,鍾念初可不會就這麽浪費。
既然不懂怎麽做,沒關係,平日裏玄夜淩怎麽做,她就怎麽做好了。
她一低頭,一口咬住玄夜淩的脖頸,也沒用力,唇齒廝磨,在他頸間流轉。
玄夜淩眉頭緊鎖,悶哼一聲,眼底驟然炸裂開來火焰。是他小瞧了這女人。
他腰身一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化被動為主動,再次掌握了主動權……
紅日徐徐東升,海上遠離塵世喧囂,時間觀念便不會那麽強,兩人默契的誰都不肯去看時間,等玩夠了,爬起床來穿上衣服的時候,已經是太陽曬屁股的時候。
廚房裏隨時準備著吃的東西,兩人搞突擊,也沒有讓肚子落空,舒舒服服的吃了飯。
鍾念初脖子上一大片草莓,粉紅粉紅的,玄夜淩一邊吃東西,一邊瞧著她脖子上的粉紅色,感覺成就感十足。
“別看了別看了……”鍾念初有些臉紅,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推著他的腦袋,讓他轉過頭去。
玄夜淩心情極好,笑道:“還這麽精力十足,看來我不應該就這麽放過你。”
鍾念初捏著自己的腰:“這裏,看見沒有?快斷了!”
玄夜淩掃了一眼,不屑一顧:“難道不應該是我的這個部位快斷了麽?你就躺著什麽都不幹,你辛苦什麽?”
鍾念初默默歎了一口氣,感覺這人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此不要臉,他自認第二,天底下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船上的水手們已經準備好了全套的潛水設備,鍾念初雖然有點腰酸背痛,可她身體素質很好,一想到有興奮的事,馬上就不難受了。
反倒對即將到來的潛水躍躍欲試。
她還沒嚐試過嵌入到水底下呢,感覺會有很多驚喜。
紀錄片裏那些水下風光,估計今天都可以親眼看到。
潛水裝備被送過來,鍾念初瞅了一眼,除了氧氣管和蛙人腳掌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樣,潛水服看起來好像有點弱雞的樣子。
“這……我們就穿這個東西下水?”有點鬧著玩吧?
人家潛水不都穿著那種太空服一樣的玩意兒麽?
玄夜淩無語的搖搖頭:“你還想潛多深?就算給你那種裝備,你沒有那種專業水準,你下去了也潛不下去。”
鍾念初咳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對於這些,她是真的一竅不通。
畢竟在美國的時候,她可是在內陸長大的,根本想不到要在這方麵做做功課什麽的,這會兒果然鬧笑話了。
玄夜淩幫著她穿上潛水服,鍾念初看著自己的腳丫子變大了好幾倍,新鮮的很,在地上吧嗒吧嗒的來回走。
那碩大的劃水掌拍在地板上的聲音和感覺,讓她覺得非常好玩。
“原來魚尾是這樣的感覺。”
她學著站軍姿立正的時候雙腳打開六十度的樣子,兩隻腳的腳掌看起來就像是平鋪在地上的魚尾。
玄夜淩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別鬧了,抬起手來。”
他給她背上氧氣管,告訴她使用方法,嚴肅的很。鍾念初看他這麽嚴肅的樣子,也不敢嬉皮笑臉,認真的學。
畢竟這真的下了水,兩人可就沒法溝通了,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她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這種事不能開玩笑,她拎得清。
“聽懂了沒有?有什麽不懂得現在問。”
鍾念初搖搖頭:“都明白了,沒有什麽不懂得,你別把我想的那麽笨嘛!”她學著玄夜淩的樣子,操作了一遍給他看,讓他檢查熟練程度。
玄夜淩一絲不苟的給她糾正動作。
鍾念初看著他如此專注的樣子,忽然覺的好奇,這一刻,他心裏想著的是誰呢?
源思嗎?
還是她自己。
源思是一定不會有這個能力來潛水的吧……他主動提出來帶著自己來潛水,估計也是想要讓自己替源思陪他完成一個遺憾……
呸呸呸,為什麽說是遺憾,說得好像源思死了一樣。
鍾念初正走神,玄夜淩提高聲音道:“到了水底下,緊跟著我,不準遊散了,水下暗流太多,被衝走你就喂鯊魚吧!”
“嗯嗯嗯我知道!”鍾念初一下子回過神來,雞啄米的點頭,一點都不敢開玩笑。
直到這一刻,她才從心底感受到一點恐懼。
即將去往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從未麵對過的陌生環境,再加上被玄夜淩說的還各種危機四伏暗流洶湧,鍾念初忍不住開始有點害怕了。
兩人站在船舷邊上,玄夜淩拉著她的手問道:“準備好了沒有?”
鍾念初點點頭,兩人一起咬住了氧氣管,拉著手,雙腳一蹬,嘩啦啦濺起兩朵水花,跳進水中。
卓銀君已經兩天沒有聯係到玄夜淩,找了他好久好久,始終都不見人影,最後終於打聽到,他出海了。
原本還好奇玄夜淩為什麽忽然出海了,一點預兆都沒有,連個招呼都不打,但她連鍾念初都找不到的時候,她就知道為什麽玄夜淩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海了。
“可惡。”
卓銀君砸碎了自己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鍾念初頭一天答應的她一起出海去玩,答應得好好的,轉眼就跟著玄夜淩一起出海了。
“真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有心機,賤人!”卓銀君忍不住罵出聲來,連自己貴族小姐的形象都不顧了。
剛好周青這時候過來看她,一進門腳邊就被扔了一指鎮,差點砸在他腳背上,周青靈巧躲過了。
“誰這麽有本事,讓咱們卓大小姐發這麽大火?”
卓銀君看見他更來氣:“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周青很無辜,厚著臉皮往上湊:“我說你,什麽事這麽生氣,總不會又是我招惹你了吧?”
他收拾了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一一撿起來整理好,給她放在桌子上。
“東西碎了可以買新的,這資料不能亂扔啊,萬一有重要資料,你這麽扔完了,用的時候找不到,可就幹瞪眼了。”
卓銀君根本顧不上在乎這些破紙了,氣鼓鼓的喘著粗氣,雙手抱胸靠在沙發上,臉色陰沉的很。
“大小姐,氣大傷身,你看你,川字紋都出來了。”
“什麽?”卓銀君最在意自己形象,一聽有了皺紋,忙不迭找鏡子,可鏡子也被她扔了,哪裏還有找得到。
周青無奈搖搖頭,撿起鏡子遞過去。
卓銀君一把搶走,仔細照了照自己的臉,果真眉心之間川字紋都出來了,她急忙舒展了眉心,生怕真的留下皺紋。
“說吧,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周青坐下道。
卓銀君把鏡子一扔:“你幫不上忙的。”她也知道,不告訴周青,他還是會死纏爛打的問清楚,幹脆把事情說了一遍。
周青輕鬆淡定,怡然自得,出了一口氣,搖搖頭。
“你幾個意思?”卓銀君不爽看著他,那樣子好像等著看自己笑話一樣。
“我笑你啊,真是白白生氣了一場。要說那個冒牌貨總是擋著你的路是麽,這會兒正是她有去無回找死的好時機。”
“把話說清楚!”卓銀君忍不住又皺緊眉頭,“你該不會想派人在海上動手,弄死她吧?”
周青豎起一個手指晃了晃,“No,No,No,我怎麽會做這麽低級的事,人為的再怎麽小心也會留下痕跡,真正的天作才不會留下痕跡。”
天作……
卓銀君意識到不好,抓住周青的衣領:“你到底想說什麽?”
周青見卓銀君真的不耐煩了,痛快交代出來:“我本來有一批貨今天出海,但是我看到預報說今天海上有風暴,隻能延遲送貨。大小姐,你說這是不是個好機會?冒牌貨在海上遇到風暴,有去無回,你剛好除掉一個絆腳石,也不用親自動手,遇到天災她掛了怪誰呢?”
卓銀君神情驚恐不已,看著周青恨不得給他一個大耳刮子。
“我看你才是找死,除了那個冒牌貨,玄少也在海上!真要因為風暴而死,玄少也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