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的心,被你碰了一下
吾競堯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下車,送到二樓他的房間。
伴隨他一塊回來的,還有他的未婚妻陸非煙。
當她的司機把行李箱從車上拿下來的時候,這個春節就注定要熱鬧非凡了。
她嬌笑著對亞叔說,“二叔啊,快管管您侄子吧!說什麽也不肯在醫院住了!醫生不同意他出院,差點被他給罵吐血……”
聽不出責備的意思,倒是有點像炫耀。
炫耀她的男人是多麽的跋扈、霸道!
亞叔笑而不語,似乎見怪不怪。
然後,他拉著我的手,前往那人的房間。
我才知道,那人住在樓梯右側的倒數第二間屋子。
而亞叔,住在樓梯左側的倒數第二間。
有點遙相呼應的意味。
那人的房間也很大,整體冷色調,不是一般的冷,很冷。
若換作別人住進去,定會不得安眠。
他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色有點差。
“競堯,感覺如何?”亞叔站在床邊,關切地問道。
那人看了叔叔一眼,輕勾薄唇,“還不錯。謝二叔關心。”
這時,陸非煙走了進來。
亞叔望向她,“非煙,有你照顧競堯,我就放心了。”
女子柔柔地笑了,“這是我該做的。”
我垂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盼著快點出去。
亞叔跟我同頻,瞬間感受到了信號,抓著我的手稍事用力。
“競堯,先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再過來看你。”語畢,拉著我出門。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後麵響起,“未來二嬸,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不像挑釁,但也不像誠心道謝,聽不出什麽意味。
我和亞叔止住腳步,對視一眼。
隨後,他轉身對侄子說道,“應該的。”
我始終沒有回頭,等他說完,一起走了出去。
回了亞叔的房間,他找了厚衣服幫我穿上。
“幹嘛去?”我故作好奇地問道。
其實,心裏有點麻麻的,還沒緩過勁兒來。
他挑著眉毛,幫我拉好羽絨服拉鎖,“玩雪。去不去?”
“都給人家把厚衣服換好了,還問去不去……”故意嘟嘴抗議。
他在我的唇上叮了一下,然後咂咂嘴,“從現在開始,嘟嘴就是索吻的意思。”
“就沒見過這麽賴的!”拍了一下,我徑自出了房間。
“小丫頭,老虎屁股你也敢摸是不是?”他跟上來,摟著我的脖子,一起下樓。
去順哥那兒要了兩把工兵鏟,捎帶著從廚房順了根胡蘿卜,一切準備就緒。
出樓門,直走一百米左右,是個直徑二十多米的圓形泳池。
天冷之後,裏麵的水就被放幹了。
入冬到現在,池裏積滿了幹淨的雪。
亞叔先跳進去,踩實了一個地方,然後把我抱了下去。
話說,堆雪人這種事兒,對於在棚戶區長大的孩子,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了。
倒是亞叔,那個興奮的樣子,讓我有點吃驚。
“玖兒,原來玩雪是這麽有趣的事情……”這話他已經說了不止一遍。
我終於忍不住發問,“吾戰先森,難道你以前沒有玩過雪嗎?”
他一怔,搖頭,“小時候沒有人帶我玩;大了之後忙著學習和工作,沒有時間玩;後來就老了,想玩也不好意思玩了……”
聽得人心酸!
見他給堆好的雪人按上了鼻子和眼睛,我便頑劣地喊了一聲,“亞叔接招!”
就在他轉身看我的時候,一個躍起,竄了上去。
毫無防備的男人被我撲倒在積雪上。
倒地之後,他竟就勢一滾,把我壓在了身下。
“好玩嗎?”我戳戳他的臉頰,呼出的熱氣直奔他的眼睛。
他抿了下嘴唇,用力點頭,“好玩。”
話出口,眼睛竟然濕潤了。
我有點猝不及防,囁嚅著,“是不是……把你摔疼了?”
“沒有。”他的聲音有點糯,“是我的心,被你碰了一下。”
“哎呀,不過就是玩一次雪,不許你有這麽大的感……”
話沒說完,嘴巴被吻住。
他的唇有點涼,但很軟,包住了我的全部。
這一吻,幾乎窒息。
當他抬頭的時候,閉眼的我已經暈乎乎的了。
“丫頭,此時此刻……”驀地,耳邊響起濕潤的聲音。
我驚得急忙睜眼,“不行!……,我不!”
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朗笑出聲,“我的寶兒啊!這冰天雪地的,我能舍得你的小身子骨嗎?”
咽了幾次唾沫,我不確定地開口,“那你,那個話,是什麽意思?”
“那個話,隻是說出心裏的感受,沒說這就要跟你什麽什麽。”忍著笑,“定好了的,結了婚再收拾你,怎麽可以食言!”
看樣子,人家想撩個風情,結果被我煞風景了。
“嘁,還以為你忍不住了呢!”倒打一耙,故意刁難。
他的臉膛瞬間變紅。
為了掩飾羞赧,摟著我的腰,帶著我翻身,讓我趴在他上麵,“你給我等著,小丫頭!”
我伏在他胸口,盯著他的眼睛,“喲喲喲,威脅我是吧?別以為我怕你……”
說著,嘴巴印在了他的唇上。
極盡我之所能,吻他個七葷八素!
不管了,技巧什麽的都是扯淡,真情流露才最可貴!
當我氣喘籲籲抬起頭的時候,男人竟然露出貝齒,開懷大笑。
——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含情脈脈地望著我嗎?
怎麽節奏全亂了!
“吾戰,你瘋了是不是?被我親瘋了是不是?”雙手捏著他的雙頰,咬牙切齒問道。
因為他不讓我碰雪,所以我一直戴著手套呢!
隔著一層羊毛織物,手感實在不好。
索性,摘了手套繼續捏他。
他終於止住了笑,把我的雙手包在掌心,放到嘴邊嗬暖。
氤氳的熱氣拂在指尖,溫暖傳遞到了心裏。
“亞叔,你明明沒戴手套擺弄雪團,怎麽手掌還這麽暖啊?好奇怪!”不解地嘟囔著。
他笑笑,“因為有玖兒在,亞叔永遠是暖的。”
哎麥,要不要這樣啊,隨時隨地都能吐出綿綿情話!
“喂,你是不是對每個女朋友都這麽甜言蜜語的啊!”故意冷臉問道。
他也正色以對,搖頭,“沒有。認識你之前,我所有的語言都用在跟客戶溝通以及法庭辯護上。”
我皺著鼻子斜睨他,“那些女朋友總要跟你說說情話吧?難道你就不回應嗎?”
“她們會說情話,但,她們不需要我的情話。”唇間有鄙夷。
“那她們需要什麽……”掙脫雙手,“凶相畢露”地放在他的脖子上,“需要你的身體,是不是?”
他長籲一聲,“丫頭,隻有你才這麽傻!”
“什麽意思?”是說我好騙嗎?
“意思就是,她們也不需要我的身體,反而願意把她們的身體給我。”又暖住了我的手,“她們要的是我的錢,以及我的社會關係。懂嗎?”
我懵然點頭,“你那些女朋友,用她們的情話、她們的身體,來換取你的錢和你的幫助,是不是?”
“是的。”眯起眼睛,臉色有點陰沉,“所以,我不會付出真心。”
我知道某個問題不該問,但還是忍不住出口,“那,你的初戀呢?”
他神色未變,回答時唇角仍有不屑和鄙夷,“初戀比之後的每一次逢場作戲更加不堪!因為太年輕,錯付真心罷了!”
沒想到他會全盤否定自己過去的所有感情經曆。
我一時語塞。
“玖兒……”他啄了下我的手指,“這輩子,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氣。”
“哪有!遇到你才是我的福氣呢!”我上前啃了下他的手背。
就這麽沒輕沒重的表達方式,竟然深得他心,轉眼又是滿麵春風、滿眼寵溺。
“丫頭,有個事兒,咱們是不是得商量一下?”聽口吻,絕不是什麽正經事兒。
我用腦門磕了磕他的胸口,“商吧!”
“內什麽,我給咱們孩子取了個名字,你看滿不滿……”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吾戰,咱倆還沒睡過呢,你連孩子名字都想好了,是不是太急進了?”
他搖搖頭,唔唔了一個“不”字。
眼神很堅定,非說不可的樣子。
我歎了口氣,鬆開他的嘴巴,“說吧!”
“吾愛初,如何?”說完,美滋滋地等候誇讚。
我撐著他的胸口起身,“吾戰愛初玖嘛!敢不敢再土一點?”
他坐了起來,把我拉回到他腿上,“吾戀初?吾敬初?吾……”
“吾個頭啊吾!”我又捂住了他的嘴,“取名字的事兒不用你操心!所以,別動不動就瞎想了,聽見沒?”
他點點頭,唔唔了個“好”字。
等我鬆開手,他又認真地問道,“那你準備給我生幾個娃?”
我!
惱得我一把推開他,起身就走。
他從後麵追上來,把我抱到泳池外。
然後,跟在我屁股後,邊走邊碎碎念叨,“玖兒,我實在是不舍得你太辛苦!咱就生兩個,行不?我努努力,最好一箭雙雕,好不好?”
我猛地站住,戳了下他的額頭,“你都一把年紀了,要真的能生才行!”
他恍然大悟似的點頭,“是哦!我要鍛煉身體,要補充營養,我要做一匹盡職的種馬!”
“哎呀,什麽跟什麽啊……”甩開他,拔腿就跑。
“別跑,摔了……”他笑著提醒。
不理他,繼續奔跑。
到樓前緩下腳步的時候,無意間看見某個窗口驚現一張人臉。
呼!所有的溫暖霎那間冷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