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被寵得無法無天
“亞叔……”我囁嚅著,“你……還好嗎?”
再次感受到他的煞氣,令人無措。
他正色望著我,“丫頭,這次回暉城,我們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為什麽?”我皺眉問道。
“聽話,這樣對大家都好。”沒有具體解釋,似乎也不打算解釋。
我又想起了那人說過的話,——不公開我跟亞叔之間的關係,是對亞叔的一種保護。
“好吧,聽你的就是。”我不無失落地妥協。
亞叔揉揉我的發頂,“去吧,洗個澡,然後早點休息。”
我乖乖地照做了。
從浴室回來的時候,他卻不在臥房。
心中起疑,踮著腳尖出門,到書房門外去聽聲兒。
站了幾分鍾,終於聽見裏麵有人在說話。
“競堯,你的建議,我基本都采納了。也希望你能夠兌現承諾,把她保護好!”是亞叔的聲音。
聲音有點冷,似乎不帶感情。
孰料,侄子的態度更冷。
“放心,我自然會保護好自己的女人。”連聲“二叔”都沒叫。
亞叔立刻回道,“要真的能做到才好。”
那人沒有再說什麽。
書房裏一片死寂。
少頃,有腳步聲響起。
我趕忙踮起腳尖奔回臥室,站到窗前假裝伺弄花草。
房門沒來得及關,亞叔跟著走了進來。
“玖兒,洗完了?”暖暖的聲線。
我回身看著他,莞爾一笑,“嗯。”
他張開雙臂,似乎帶著某種儀式感,“來!”
我一步步蹭到他麵前,鑽進暖和的懷抱裏,“亞叔,你還好嗎?”
今晚第二次這麽問他,同樣沒有給出答案。
相擁著躺下,床上灑滿了他的鬱結。
“玖兒,這次回去,應該是沒辦法朝夕相對。不管你遇到了什麽狀況,都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聽見沒?”撫著我的頭發,柔聲叮囑。
“好。”我輕聲應著,手掌爬上他的臉龐,去揉弄並不紮人的美髯。
——成熟男人就是這樣,他的心事若是不想說,怎麽摳怎麽問都倒不出來。
既如此,就不必強求。
用行動告訴他,“我在”,這就夠了。
他像每次那樣,不閃不躲,連眉毛都不皺一下,由著我放肆。
揉了會兒,我倏然發問,“亞叔,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他粗著鼻息喘了下氣,“像什麽?”
我仰頭,認真地望著他的眼睛,食指指尖點著他的眉心,“像個孩子!”
“怎麽說?”挑著單眉,盡可能地讓我感覺到他對我的話是有興趣的。
“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就是覺得你現在像個孩子。或許是……直覺?”又把手指放在了他的美髯上。
他擠出一絲笑容,“那麽你呢?此刻的你像什麽?孩子的小媽媽?”
我故意苦著臉,“吾戰先森,十九歲女孩當四十三歲男人的小媽媽,合適麽?”
“隻要玖兒姑娘喜歡,當吾戰先森的奶奶也未嚐不可!”語調悠然,眼睛裏全是寵溺。
我“撲棱”坐起,雙手不停地拍打床麵,“亞叔,你幹嘛啊?要不要這麽慣著我啊?早晚我會被你寵得無法無天的,知道嗎?”
誇張的言談舉止,終於把他惹笑。
“丫頭,你同樣也是我的女兒……”抬手,把我的亂發抿到耳後,“究竟都能為你做些什麽,連我自己也料想不到……”
我俯下身子,湊近他的臉,“內個,這話是什麽意思?”
“時間會告訴你答案!”仍是玄而又玄的句子。
還是沒懂。
算了,不問了!
他不會細說,我也懶得揪住不放。
驀地,順滑的頭發悉數垂下。
我的臉和他的臉,被長發做成的幕布圍罩起來。
兩人的呼吸在發絲間氤氳,漸起水氣。
“玖兒……”他啞聲喚了一句。
“唔……”我愣忡著回應。
——腦海中瞬間劃過一個問句,——隻……要接吻了嗎?
然,接下來亞叔卻撩開了我的長發。
水氣散開,人也跟著清醒起來。
他攬著我的腰幫我躺好,蓋上被子,動作一氣嗬成。
“丫頭,我知道你跟你母親之間有個二十歲之約……”喃喃地,似自言自語。
我把雙手放在頭下枕著,忽閃長睫與他對視,聚精會神地聽他說話。
帶著淡淡馨香的手指撫在我的臉蛋上,指肚染滿了溫柔,“你還有八個月才二十歲……”
我也伸出手去,繼續摸他的胡子。
臉頰和手指感受著雙重的愜意,睡意排山倒海般襲來。
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
清晨醒來的時候,亞叔的手指還撫在我的臉頰上,而我的手指同樣擱在他的美髯上。
仿佛這個姿勢保持了一整晚。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持續幾個小時保持同樣的姿勢。
而在我睜眼的那一瞬,睨見亞叔正呆呆地望著我。
我潤了下嘴唇,指頭在他的胡須上劃拉著,“亞叔,你什麽時候醒的?”
“比你早一會。”沙著嗓音回答。
這話可信度不高。
但我不願為此糾結。
“嚶嚀”一聲,鑽進他懷裏,拱了拱,“來吧,再睡個回籠。”
他沒反對,大手撫上我的後背。
沒多久,呼吸勻稱,偶有細微的鼾聲。
從他此時的睡眠狀態來分析,昨晚應該是沒怎麽睡的。
雖然我已經不困了,可是為了能讓他睡得好一點,便一直窩在他懷裏,沒有起床。
——這個老男人的心思太重,再不好好休息,身體會吃不消的。
事實上,另一個房間內的人同樣心事重重。
他們兩個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雙雙少言寡語。
一個是財大氣粗的財團掌舵人,一個是殺伐決斷的金牌大律,天曉得他們都在想什麽。
回國在即,按立場、看情勢,我才最應該是那個滿腹心事的人好伐?
他們的狀態都令我不好意思再有類似的表現了,嘁!
終於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好死不死的,我的位子竟然和那個人挨著。
而亞叔,跟我隔著好幾排座位。
用腿肚子都能想得出,這種爛事兒就是我身邊這個人搞出來的。
我想跟空乘商量商量能否調換,剛站起,就被那人給扯回了座位。
“吾競堯,你不想跟你坐在一起!”咬著牙根,低聲抗議。
他轉頭看著我,薄唇輕動,“機票是亞叔買的,他既然這麽安排,就有他的道理。”
我試圖掙脫腕上的大手,“鬼才信呢!是你買的機票,是你刻意把我們隔開的!”
他嗤笑一聲,“行,你說是我,那就是我!你信不信,即便你成功換到他身邊去坐著,我還是會把你們給分開的。”
“吾競堯!”深知他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我隻能氣急敗壞地低吼他的名字。
他輕勾薄唇,“老老實實坐這吧!困了就睡,餓了就吃,幾個小時,一混就過去了。”
我略有不甘地欠身,睨了一眼亞叔的方向。
他好像在閉目養神,根本沒有朝我這邊看。
正失落的時候,一隻大手襲在了腰上,我不得不坐好。
狠狠剜了男人一眼,但見他的神色略微有變。
誒?對哦,他暈機!
既然如此,坐在他身邊也沒什麽不可。
果然,跟當年飛往蒙彼利埃時同一個情形,他全程怏怏的。
我同樣睡了一路。
下飛機拿了行李,卻不見亞叔的蹤影。
想給他打電話,才開手機,就頂進來一條信息。
發件人是亞叔。
“我先走了,有事隨時聯係。”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冷冰冰的一句話。
這麽一來,我倒是有點相信機票是他買的了。
對著屏幕發怔的時候,又一條信息跳出來。
這次是那個人發來的。
“小野馬,我先走了,有事隨時聯係。”
信息內容比他二叔多了個稱呼。
僅此而已。
我籲了口氣,心想,吾家男人真是一個德性!
也罷,有些事,總得自己麵對!
拖著行李往外走,在接機處,忽然聽見有人呼喊我的名字。
掃視一圈,但見人群中那個高大健碩的男人在向我揮手。
眯著笑眼,我嫋然走了過去。
“思昂哥!”貌似親熱地叫了一聲。
他笑著點頭,接過行李,“丫頭,女大十八變啊!要不是大哥提前給我看了你的照片,還真就認不出你……”
我挽著他的胳膊,跟他並肩走出到達廳。
淩思昂的座駕是一台奔馳G55,棱角分明的越野車,跟他的性格很像。
坐在副駕駛位上,我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三年沒回來,暉城的街景沒有太大變化。
不過,身邊這個人卻有了不小的長進。
雖然造型依舊是運動風,但個子又長高了,人也變帥了。
相比而言,性格上的變化更大一些。
成熟穩重,舉手投足之間透著幹練,——商場果然是所好學校!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我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
“思昂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雖然戒心滿滿,但語氣很平淡。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哦。大哥吩咐我,接到你之後不帶你回家。”
“不回大宅?那是要去哪兒啊?”我不喜歡稱大宅為“家”,很不喜歡。
淩思昂故作神秘地笑笑,“到了你就知道了。放心,思昂哥不會把你給賣了的!”
呼!心裏莫名惴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