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抗戰勝利，全中國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張涵雪祭拜完母親之後，直接去了閘北小林一郎說的地方。


  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淒慘江譚。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張涵雪心中百感交集，這才發現柳樹下那個中年男子竟然有幾分眼熟。


  中年男子似是察覺到身後有人，迅速回頭。“學思”“傻雪”兩個人同時驚叫出聲，兄妹兩個緊緊抱在一起。良久才分開，雖然早就聽歐陽萍講過張涵雪的情況，但是親眼見到，張學思還是心酸。“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


  “這不都過來嘛？我剛收到五媽媽的信，說你結婚了，真的嗎？”張涵雪話音未落，不遠處走過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張學思招招手：“這是我妻子，你認識的。不過她現在換了一個名字。”


  “歐陽”“涵雪”三個人相對大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祭拜完楚晟文，三個人站在路邊。張學思摸摸張涵雪的臉頰：“我和歐陽馬上就要回東北，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準備去一趟重慶，戰爭結束了，我也要過我自己的生活了。”張涵雪說的很輕鬆。


  張學思眉頭皺起來，“結束了？我看未必吧？”


  張涵雪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我對黨派主義向來不感興趣，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隻要記住我們張家自有張家的風骨。”


  張學思點點頭，三個人就此分別。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骨肉至親從此天涯兩地相隔，死生無話。


  張涵雪回到重慶後，先去見了戴笠。戴笠傳達了委員長最新指示：希望張涵雪打入共產黨內部。張涵雪斷然拒絕。從此，開始了她漫長的軟禁生涯。好在戴笠對她十分照顧，雖然是軟禁，地點卻按照她的意願選在了重慶的梅花山。


  這天，戴笠照如常來探望張涵雪，張涵雪照舊去看秦陽銘。戴笠遠遠就看到張涵雪蹲在秦陽銘墓前，衣衫單薄，右臂空蕩蕩，煢煢孑立。戴笠心疼萬分。


  “雪兒，我送你走吧，離開這裏，到香港或者國外。”


  張涵雪搖搖頭，拔去秦陽銘墳頭的野草：“我早該隨他而去，以前因為國仇家恨未報，現如今隻剩下身陷囹圄的大哥。所以我才苟活至今。我走了，委員長難免會多想。這樣對我大哥不好。”


  “雪兒，斯人已逝，你這樣是何苦？他如果還在，定然不願意你自苦如此。”戴笠扶起張涵雪，隻覺得她最近消瘦的厲害。


  張涵雪退後兩步，拉開兩個人間的距離，柔聲說道：“沒有他，我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可是……重慶氣候濕冷，我還是給你換個地方吧？”戴笠還想再勸，張涵雪製止他，淺淺一笑說道：“我覺得這裏很好，至少能夠陪著他。”


  “那你保重，我下次再來看你。”戴笠轉身準備離開。臨走還是說了一句：“這裏的人都是跟我多年的心腹，你如果改變心意隨時可以告訴我。”


  “戴大哥”張涵雪叫住戴笠，低聲說了一句：“功高震主乃取禍之道，還望戴大哥善自珍重。”


  幾個月後，張涵雪從看守處得到消息：“戴笠死於飛機失事”張涵雪取出一支被金子鑲嵌過的紫玉簫，緩緩吹了一曲《陽關三疊》


  一九四九年，大廈將傾。張涵雪拒絕了前來營救自己的歐陽萍。不久，蔣介石下達處死張涵雪的命令。毛人鳳將戴笠生前的一封書信轉交蔣介石。蔣介石讀完後，默然獨立良久，隻是吩咐毛人鳳：“將張涵雪帶到台灣看管”


  命令傳到梅花山的時候，張涵雪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默默捧了一把泥土，最後看了一眼梅花山上的墳墓就上了汽車。到了台灣之後，張涵雪到死都沒有獲得自由。可能是因為戴笠那封信的緣故，除了沒有自由之外，蔣介石也沒有為難張涵雪。她不時還可以見到同在軟禁中的大哥張學良。


  一九六五年，張涵雪病逝於台灣，終年五十五歲。


  多年後的一天，一個來自台灣的年輕人帶著一壇骨灰，埋在了梅花山抗日烈士秦陽銘將軍的墓邊。一同埋下的還有一黑一紅兩條手鏈。


  全書完


  【題外話】寫完長出一口氣，突然間悵然若失。莫名其妙的難過。評論區有張涵雪幾個人的簡介。新書《亂世謀：廢帝棄妃》即將在阿裏文學上線，請多多支持。另外再開新坑，還是首選愛奇藝，待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