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鬆柏塚累累
清脆的槍響，張涵雪右臂軟軟垂下，小巧的勃朗寧摔在地上，鋼管所造的槍管居然碎成幾片。鬆島寧田將手槍插回槍套，日本兵一擁而上。鬆島寧田冷冷注視張涵雪：“想死？這世界上有的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給我帶走。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靠近。留著她的性命，還有大用處！”
張涵雪心如死灰，秦陽銘已死，她隻求速死。她已經不願意去追究自己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而被鬆島寧田識破。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追隨秦陽銘，活著就是行屍走肉。
鬆島寧田帶著張涵雪第一時間回到上海。等候在機場的楚晟文沒有料到張涵雪竟然是被人壓著走下飛機的，右臂的傷口沒有任何處理，傷口處隱隱可見森森白骨。
“老師，這是？”楚晟文驚愕的問道。
鬆島寧田瞥了他一眼：“這一趟徐州沒有白去，不僅擊斃那軍第五戰區右翼集團軍總司令秦陽銘，還意外找到軍統的特工，真是可喜可賀。”
楚晟文試探性的問道：“雪兒她？老師你會不會弄錯？”
“晟文君，你要是足夠聰明，這個時候應該一句話都不會多說。”鬆島寧田丟下一句話就走開。
小林一郎跟在鬆島寧田後麵，小心的說道：“晟文君跟張涵雪是一夥的？”
“本來我懷疑是，但是他剛剛的反應我又不能肯定他就是。”
小林一郎微微錯愕：“怎麽說？”
鬆島寧田坐進汽車中，“他如果真的是張涵雪的同謀，他這個時候應該急於撇清自己，而不是為張涵雪說情。但是，張涵雪肯定有同謀，不然良子的死何以解釋？”
小林一郎突然說道：“會不會是李士群在說謊？”
鬆島寧田按按眉頭，否認小林一郎的想法：“不會，張涵雪確實是軍統的間諜。良子的死肯定是張涵雪在背後操縱，隻是張涵雪現在是不會開口的，我們隻能留著她引蛇出洞。”
“那要是軍統決定放棄張涵雪，我們豈不是白忙一場？”
“軍統放棄了，還有延安。聽說，張作霖的四公子張學思帶著東北軍呂 zheng 操部已經投了延安。張學思能派人來殺她，就也能派人來救她。我們隻需要把消息放出去，然後靜靜等著魚兒咬鉤就是。”鬆島寧田的眼睛中滿是算計。
第二天，上海各大報紙都以大幅的版麵刊登了捕獲軍統間諜張涵雪這一消息，旁邊還配著張涵雪在獄中的照片。
歐陽萍心急火燎的來到藍蜻蜓咖啡館，楚晟文已經到了。。歐陽萍匆匆在他對麵坐下：“沒有帶尾巴過來吧？”
楚晟文搖搖頭：“有兩個，被我甩掉了。”
歐陽萍焦急的說道：“到底是什麽情況，涵雪現在怎麽樣？”
“雪兒的暴露跟秦陽銘有關，秦陽銘死了，她的命也去了半條。大概是知道審不出來什麽，一直沒審。我也就昨天在機場見了她一麵，右臂上受傷，不能耽擱。”
“我馬上給重慶發報，戴笠一定會救她的。我們可以借助軍統的力量救人。”歐陽萍說出自己的看法。
楚晟文也是這樣想的：“日本人明天準備將她押送南京，這是路線。我們就在路上下手。”
歐陽萍總覺得事情太簡單，“這中間會不會有詐？”
楚晟文心中一動，看向窗外，臉色大變：“不好，我們中計了，都怪我太過大意。現在還有時間，你從後門撤，這裏交給我。”
窗外對麵街角，幾個便衣正鬼鬼祟祟的望著這邊。歐陽萍搖搖頭：“不行，尖刀同誌，你先走，你肩負重任，你必須走。”
楚晟文站起來將衣服塞在歐陽萍懷中：“你聽我說，我的身份已經暴露，沒有繼續潛伏下去的可能。而你不同，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這顆釘子必須牢牢鍥在軍統。這張紙條上有蝴蝶同誌的聯係方法，以後她就是你的新上級。快走。”
歐陽萍看著楚晟文遞過來的紙條突然明白什麽：“尖刀同誌，你早就知道這是日本人的圈套。”
楚晟文將一個小盒子塞到歐陽萍手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為了傳遞消息，我隻能冒險出來跟你見麵。這是能夠救她的唯一機會了。幫我把這個還給雪兒，快走。”
歐陽萍一跺腳，拿起衣服直奔後門而去。幾乎在歐陽萍離去的同時，藍蜻蜓咖啡館的大門衝進來一群持槍的人，領頭的是被鬆島寧田宣布死亡的李士群。
楚晟文瞬間明白一切：“是你，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說著，拔出手槍射擊。李士群躲向便衣身後，幾支手槍同時開火，子彈打進楚晟文的身體，白色的襯衣很快就被鮮血染紅。
李士群走過來看了楚晟文一眼：“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歐陽萍越走越遠，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又一個同誌犧牲，歐陽萍感覺自己肩膀上的責任越來越重，壓的她都快喘不過氣了。一個身穿粗布短衫的男子擋住歐陽萍的去路。
歐陽萍抬頭，戒備的說道：“上海站B區行動組組長出現在這裏，是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嗎？”
張彬拱手：“不過是上次送膠卷的一麵之緣，歐陽小姐就能記住我的樣子，實在是令人佩服。歐陽小姐請跟我來。”
歐陽萍絲毫未動，右手放在腰間，隨時準備掏槍。張彬皺眉：“歐陽小姐是信不過我？”
“我的小組支離破碎，就連我自己也是剛剛死裏逃生。整個上海站就知道你張組長知道我們的存在，你讓我如何信你？”歐陽萍一臉戒備。
張彬皺眉，正待說話，突然毛人鳳從身後閃出來，歐陽萍吃驚的說道：“毛隊長。”
毛人鳳點點頭：“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