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而今才道當時錯
張涵雪眸色一冷:“有人以為做了漢奸投靠日本人就可以高枕無憂,我就讓所有人都看到漢奸的下場。”
“你是說李士群?”歐陽萍馬上就懂了張涵雪指的是誰。
張涵雪沒有否認,繼續說道:“田中良子利用李悅來調查我,那就看看我們誰更厲害,在沒有人比李士群更適合做這個替死鬼了。”
歐陽萍靠近張涵雪,“計劃是什麽?我要怎麽配合你?”
“首先你幫我找到一個人……”張涵雪的聲音越來越低。
歐陽萍聽完不確定的問道:“可行嗎?她當初可是因為你才離開南京的。”
張涵雪點點頭:“相信我不會看錯的,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民族道義當前,她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好,但是我要將行動計劃如實上報戴老板。如果他同意,我才能實施第一步。”歐陽萍覺得張涵雪的計劃太過冒險。
張涵雪篤定的說道:“戴老板會同意的。對了,蓋特醫生你將他安排在哪裏?”
“法租界一處隱蔽的房子中,下周我就送他離開上海。在這期間,他不會離開那間屋子的。”
“你辦事,我放心。”張涵雪給了歐陽萍一個擁抱作為告別,目光掃過歐陽萍插在桌子上的玫瑰上。
張涵雪回到二零八房間的時候,楚晟文依舊躺在沙發上,呼吸沉穩,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樣,甚至連姿勢都是一樣的。
張涵雪繞過沙發向床上走去,桌布輕輕抖動,露出地上一點紅色。張涵雪掀開桌布,一枚火紅色的玫瑰花瓣靜靜的躺在地上。張涵雪愣在原地,良久,張涵雪撿起那枚花瓣放在桌子上,拿過一條毯子輕輕蓋在楚晟文身上。
太陽緩緩升起,楚晟文從沙發上坐起來,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
“早,昨晚隻蓋一條毯子,沒有凍壞吧?”張涵雪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穿戴整齊。
楚晟文感覺今天的張涵雪不一樣,剛想開口說話,目光接觸到桌子上的玫瑰花瓣,慢慢擠出一句:“雪兒……你……都知道了?”
張涵雪走到窗子前,拉開窗簾,金黃色的陽光照射進來,房間頓時亮堂了不少。“對不起,以前是我錯怪你了。”張涵雪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楚晟文從背後抱住張涵雪,輕輕說道:“我等了六年,不,已經過了年,七年了,我終於等到你這句對不起。”
張涵雪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終於問道:“七年前,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要瞞著我?在奉天火車站,哪怕是向我解釋一句也好?在你眼裏,我就那樣不通情理的人?就算我知道你要去做的事情,我也不會攔你的。”
“對不起,對不起,雪兒,我知道你不會。但是組織上有紀律,我隻能瞞著你。”楚晟文趴在張涵雪的肩膀上,眼淚不由自主的滾落。
張涵雪突然崩潰,轉過身子,捶打楚晟文:“又是組織,又是紀律。什麽狗屁?我不要聽,你們一個個都在瞞著我,學思,還有歐陽。今天如果不是我發現,你還準備瞞我到什麽時候?”
楚晟文一把抱住張涵雪:“我不知道,可能會瞞著你到永遠。但是雪兒,這七年來,我從沒有忘記你,你始終在我心底最溫暖的地方。”
張涵雪淚眼滂沱,任憑眼淚肆意流淌,打濕楚晟文的襯衫。“可是,晟文,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我知道,對秦陽銘的愛已經深入你的骨髓。他是個好人,值得你等待。而我是遊走在懸崖邊的人,隨時都可能跌的粉身碎骨。七年前,從我離開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永遠失去了你,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現在能夠和你再次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我就很開心了。”楚晟文溫柔的擦去張涵雪臉上的淚水。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楚晟文掩住張涵雪的嘴:“你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覺得對我有什麽虧欠。我這七尺身軀,早就獻給了我的信仰,兒女私情從來都是次要的。”楚晟文望向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陽,目光深遠悠長。
重慶軍統辦事處,朱雲站在桌子前靜靜的等著戴笠看完電報。
“雪兒果然是大手筆。”戴笠的臉上掛著喜色。
“您這是同意了張涵雪的計劃?”朱雲悄悄的問道。
戴笠反問朱雲:“我為什麽不同意?”
朱雲有點擔心的說道:“那老板為什麽同意?我認為這個計劃太過冒險,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是萬劫不複。這根本就是在賭。”
戴笠點點頭:“誠如你說言,這就是一場賭博。贏了就代表我們殺死了日本特高課的首腦,重創日本間諜機構。就算輸了,我們賠進去的也不過是張涵雪他們三個小角色。你不要忘了,他們跟軍統上海站可是沒有絲毫聯係。馬上給歐陽萍回電,批準行動計劃,行動代號‘打狗’。”
“是”
朱雲剛一離開,戴笠就拿起桌子上電話:“讓齊五馬上到我辦公室來。”
五分鍾之後,毛人鳳出現在戴笠的辦公桌前:“老板,你找我?”
戴笠坐直身子,銳利的目光直視毛人鳳:“你馬上啟程去一趟上海。”
“上海?”毛人鳳摸不著頭腦。“最近我們走私的軍火被半道被劫已經查明是當地的土匪所為,老板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不是這事,這世道,丟一些軍火不足大驚小怪。”戴笠擺擺手:“張涵雪要刺殺田中良子,我不放心。你到上海走一趟,記住要悄悄的去,不能驚動任何人。如果行動成功,你就悄悄回來。我把上海軍統戰全權交給你指揮,一旦行動失敗,就是拚光軍統上海站,你也要把她救出來,然後悄悄送她到香港。我這邊會同時宣布她犧牲。你可記清楚了?”
毛人鳳雖然不明白戴笠這樣做的原因,但是沒有追問,不由站直身子:“齊五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