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上海飯店
張涵雪躺在沙發上，勉強睜開雙眼，楚晟文端著兩個玻璃杯走過來，遞給張涵雪一個：“來，喝點水會好受點。”
“謝謝”張涵雪掙紮著坐起來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怎麽了？”楚晟文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關切的問道。
“酒喝多了，想喝點茶。”張涵雪悄悄看了楚晟文一眼。
“你等一下。”楚晟文走到壁櫥前，背對著張涵雪泡茶。張涵雪看著楚晟文的背影，悄悄將一片白色藥片放進楚晟文的杯子中，輕輕搖晃，白色的藥片很快就融化在水中。等到楚晟文轉過身，放在桌子上的白開水看不出絲毫異樣，連晃動都沒有。
“來，我聞著應該新出的碧螺春，你嚐嚐看怎麽樣？”楚晟文將手中的茶送到張涵雪嘴邊，張涵雪就著杯子飲了一口，笑道：“什麽新茶，哄你這個傻瓜的呢，這個是去年的陳茶。”
楚晟文沒有生氣，將茶杯遞給張涵雪，笑著撓撓頭：“你是品茶的行家，我甘拜下風的。”
張涵雪低眉淺笑，小口抿著手中的茶水，眼角的餘光看到楚晟文端起桌子上白開水喝了兩口。
“晟文，困了就躺下來休息吧。”張涵雪扶住楚晟文搖搖欲墜的身子，輕輕的放在沙發上。“晟文，晟文。”張涵雪試探性的叫了兩聲，楚晟文呼呼大睡，沒有一點回應。
張涵雪見狀，輕輕抽出自己的手，開門而去。細微的關門聲響起，躺在沙發上的楚晟文睜開雙眼，眼神定格在桌子上那杯白開水上，眼眸一片清明。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楚晟文快速走到門後，貼著門問道：“什麽人？”
“先生，你要的玫瑰。”
“快進來”楚晟文打開門，歐陽萍抱著一束玫瑰進來，楚晟文四周張望，確認走廊中沒有異常後，才放心的關上門反鎖。
歐陽萍隨手將玫瑰丟在一旁，急急說道：“時間不多，我隻有十分鍾的時間。十分鍾後，涵雪就會回來。”
“回來？”楚晟文微微錯愕。
歐陽萍解釋道：“從這裏到我們約定的花店要五分鍾的路程，因為我要先見你，所以涵雪到了花店後就會發現我把地點改在上海飯店三零三房間。”
楚晟文馬上切入正題：“雪兒已經知道東北軍那兩個人還活著，你要一口咬定是你自己急中生智，並沒有其他什麽人的幫助。但是出於你的安全考慮，你要真真假假的向她透露確實有人在暗中幫忙，隻不過你不能確定那個人是誰。”
“我明白，總之就是你的身份還是要瞞著涵雪。”歐陽萍點點頭。
“這是組織的紀律。明天晚上，吳淞口碼頭有人走貨，還是老辦法，利用申報將消息放出去。我們的同誌就會帶著這些軍火物資進山。這是時間地點和倉庫。”楚晟文將一張紙條交給歐陽萍。
歐陽萍打開紙條，牢記於心後還給楚晟文，楚晟文將紙條揉成一團塞進嘴中。
歐陽萍說道：“偽軍高層與軍統的走私愈演愈烈，可惜我是直接受戴笠指揮，跟軍統上海站沒有絲毫聯係，這些消息我是一點也沒辦法。”
“幸虧你是受戴笠直接指揮。不然這些軍火物資半路被劫，你也有嫌疑。狐狸同誌，你要記得，你隱藏下來不容易，後麵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你。”楚晟文鼓勵歐陽萍。
歐陽萍抬腕看看手邊：“涵雪馬上回來，我該走了。”
楚晟文起身，從桌子上拿過歐陽萍進來時候抱著的玫瑰送到門口：“記住下次見麵還在老地方。”
歐陽萍接過玫瑰，“周五下午藍蜻蜓咖啡館。如果有緊急情況，我會在申報上刊登消息。”
歐陽萍剛走進三零三房間，擦拭去臉上因為奔跑而滲出的汗水，門口就傳來鑰匙扭動的聲音，是張涵雪來了。歐陽萍拿過花瓶，開始插玫瑰。
“為什麽要改地點？”張涵雪以為出了什麽差錯。
歐陽萍擺弄著插在花瓶中的玫瑰，生怕張涵雪不知道她去過花店。“花店新來一個夥計，還是謹慎一點好。”
“我今天來，想向你求證一件事。”張涵雪在歐陽萍對麵坐下，抓住歐陽萍擺弄玫瑰的手，嚴肅的說道。
歐陽萍迎上張涵雪的眼睛：“什麽事情？”
張涵雪盯著歐陽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東北軍那兩個人是不是沒有死？”
歐陽萍早就準備好了，從容的回答道：“是的，這件事情怪我。那天晚上在百樂門，我忘了按照戴老板的意思提醒你注意東北軍派來的殺手。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行動了，情況緊急，我隻能救你。萬幸，子彈打偏，沒有傷了他們的性命。”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日本人要是處理屍體甚至不用這麽麻煩，隻要他日本人晚走片刻，那兩個人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張涵雪顯然不相信歐陽萍的說辭。
歐陽萍站起來，質問張涵雪：“你覺得當時的情況，由得我多想嗎？稍有不慎，你就可以橫屍當場。我隻能賭，賭子彈偏離一毫米，賭他們會暈過去，賭日本人不會處理屍體。”
張涵雪也慢慢站起來：“你說的都是真的？”
“涵雪，你不相信我？”歐陽萍淒慘一笑，對著張涵雪搖頭。
“我以為，我以為你有什麽別的幫手。我以為暗中有什麽別的人在幫你。”張涵雪自嘲的勾起嘴角。
歐陽萍注意觀察著張涵雪的表情，不確定的說道：“不過那晚日本人撤退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張涵雪按按眉心，拉住歐陽萍：“對不起，歐陽我不應該懷疑你的，我們是一家人。”
歐陽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握住張涵雪的手：“我不怪你，今晚急著見我，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田中良子回來了。這對我們不是一個好消息。”張涵雪和歐陽萍坐下來。
“你心中可是有了主意？”
“她已經開始懷疑我，今晚在百樂門，李悅和劉筱溪先後向我發難，這裏麵一定有她的手筆。現在隻是試探，所以我們要在她找到證據之前，除掉她！”張涵雪冷靜的說道。
歐陽萍看著張涵雪，緩緩說道：“她是鬆島寧田的左膀右臂，除掉她，將是對鬆島寧田的致命一擊。你打算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