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往事迷離
“在車裏等我”楚晟文拉開車門進了街角的店鋪。張涵雪打量著店鋪的招牌,帶著裂痕的黑漆木牌上是四個曲折的篆體字“百年銀店”
車子停在一個十字路口,不遠處就是日軍的崗哨。張涵雪一時不明白楚晟文的意圖,揉揉酸疼的眼睛,張涵雪看到楚晟文出來了。
“你去幹什麽了?”張涵雪的右手還放在腿上的包中。
楚晟文沒有回答,拉過張涵雪的左手。“哎,你要死,動手動腳的”張涵雪著急的嚷嚷著。楚晟文輕輕一推,張涵雪隻覺得手腕涼涼的,低頭看時,手腕上鬆鬆垮垮套了一個銀鐲。貼著手背的那邊光滑異常,磨砂的正麵雕刻著的六角星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你討厭鑽石的張揚和黃金的庸俗,這個銀鐲簡單又不失大方,戴在你手上再合適不過。”楚晟文拉著張涵雪的左手,很是滿意的看著鐲子。
張涵雪不自然的抽回手,嘴中嘟囔著:“平白無故的為什麽要送我這個,我不要。”說著準備取下鐲子。
楚晟文抓住張涵雪的右手:“雪兒,生日快樂!”張涵雪聞言一怔,停下手中的動作,垂下眼簾,不敢去看楚晟文眼中濃重的情意,車中的空氣頓時安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楚晟文發動車子:“該回去了。”
“晟文,謝謝你。”張涵雪抬頭對著楚晟文微笑。楚晟文騰出右手,揉揉張涵雪的頭頂,好像剛才的尷尬沒有發生過。
小林一郎迎麵碰上剛回來的楚晟文和張涵雪二人,目光有意的在兩個人挽在一起的手上徘徊:“晟文君一個手鐲就把張科長感動的眼睛都哭腫了。”
張涵雪笑著低下頭,楚晟文開口:“老師在哪裏?”
小林一郎對楚晟文很是尊敬,忙回答:“將軍在辦公室,張科長可以過去的。”
“那我去了”張涵雪鬆開楚晟文的手。“等下”楚晟文細心的將張涵雪的衣領整理好,“去吧”
鬆島寧田站在窗戶邊看著張涵雪與楚晟文的一舉一動,久遠的記憶再次紛遝至來,“你到底在哪裏?我找了你這麽多年,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出來見我一麵。”鬆島寧田喃喃自語,再次從口袋中掏出那條看了無數次的項鏈。
“報告”張涵雪的到來打斷了鬆島寧田的回憶,“將軍你找我”
鬆島寧田緩緩轉身,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坐”
張涵雪在辦公桌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身子挺的筆直。鬆島寧田在辦公室後麵坐下來:“知道我為什麽找你來?”
“因為那個美國人蓋特”張涵雪目不斜視:“他以前是我大哥的私人醫生,滿洲事變後去了香港。上次在聖瑪麗醫院我讓他把情報送到司各特路,沒想到軍統非但不救我,還想殺我。至於他怎麽去的南京我就不知道了。”
鬆島寧田點點頭:“聖瑪麗醫院出事後,晟文君就已經查到了是這個美國人在幫你傳遞消息。膠卷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麵對鬆島寧田的誇讚,張涵雪沒有一絲欣喜,禮貌性的回答:“將軍於我有活命之恩,我做這些是應該的。”
鬆島寧田擺擺手,突然轉移了話題:“你知不知道,你跟一個人長的很像。”
“他們都說,我像我的母親。”張涵雪平靜的說道。
“我指的不是你的母親。你母親五夫人受寵完全是因為她的容貌跟某人有五分相似。”
張涵雪微笑:“將軍的意思是,我比我母親更像三夫人嗎?”
鬆島寧田看著張涵雪的眼睛,繼續說道:“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你父親的生日宴會上。”
“那次將軍扮成一個小兵,又易了容,所以父親沒有認出老朋友。”張涵雪平靜的說道。
“就是在那次,我見過五夫人,她跟三夫人是五分相似,而你一顰一笑幾乎跟三夫人年輕時候如出一轍。”鬆島寧田站起來走到張涵雪身邊,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見過三夫人?”張涵雪的聲音微微發抖。
鬆島寧田的站在張涵雪身後,右手按住張涵雪的肩膀:“你的聲音為什麽在發抖?”
張涵雪才知中了鬆島寧田的圈套,深吸一口氣,恢複平常的口吻:“三夫人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她消失了二十多年,卻不知將軍如何認識她。幼時聽府中人閑話,說三夫人在進帥府之前就與人私定終身,難道……”張涵雪故意說了一半。
“對,如果不是你那該死的父親奪人所愛,她也不會二十多年無音訊。”鬆島寧田的手突然掐住張涵雪的脖子,嘶吼道。
張涵雪臉色憋的通紅,“那就對了,你和三夫人心心相印,她還會為我父親生兒育女嗎?”
“不會,她不會,絕對不會。”鬆島寧田吼道,右手收緊。張涵雪呼吸困難,張著嘴,斷斷續續的說道:“那……現在……該……相信……我不是……三夫人……的……孩子。”
鬆島寧田失神,鬆開卡在張涵雪脖子上的手,失神的說道:“可是,你實在是跟她太像了,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鬆島寧田像是在問張涵雪又像是在問自己。
張涵雪看似平靜的說道:“因為我的母親像三夫人,而我像我的母親。”
“你很聰明”鬆島寧田已經恢複正常,回到椅子上坐好。
張涵雪神色未變:“多謝將軍手下留情。”
鬆島寧田將身子靠在椅子上:“不用謝我,留著你是因為你還有用處。”
“多謝將軍提點”張涵雪平靜的說道,並沒有因為鬆島寧田說了實話而氣惱。
敲門聲響起,進來的是一身軍裝的田中良子,張涵雪似乎很是驚愕,站起來:“錢教官,怎麽是你?”
田中良子很是親熱的將張涵雪按在椅子上,完全看不出不久前在這間辦公室他曾經提醒鬆島寧田要防備張涵雪。“南京匆匆一別,已是四年光陰。”
鬆島寧田難得慈祥一次:“她是特高課課長,田中良子少佐,也是一木君的同鄉。”張涵雪眼中的防備一閃而過,她可不認為老狐狸鬆島寧田會突然變的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