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執子之手
“我要去殺了這群畜生”張涵雪咬牙切齒,想要掙脫歐陽萍的鉗製。
歐陽萍死死拉著張涵雪:“涵雪,你給我冷靜一點。你就是殺了他們,南京那些冤魂能夠死而複生嗎?”
張涵雪忽然撲在歐陽萍的肩膀上:“歐陽,我恨,民國二十年九月十八日晚上我沒能護住北大營的兄弟,六年了,我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胞被殺。我恨,我恨不得殺光所有的日本人。”
歐陽萍拍著張涵雪的背,安慰她:“我跟你是一樣的心情,但是殺他們幾個還遠遠不夠,我們的目標是所有拿著武器進入中國的日本人。”
張涵雪發泄完了,兩個人並肩站在橋邊,江麵上的霧氣絲毫未減。“日本人提前一步,我隻拿到一個。”張涵雪將膠卷遞給歐陽萍。
張涵雪望著江麵:“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忙。”
歐陽萍的目光落在從包裏拿出的報紙上:“什麽事情?”
張涵雪將額前的碎發攏至耳後,低聲說道:“聖瑪麗醫院的蓋特醫生跟那些外國記者一起在日本人手中。”
“日本人扣押國際記者這件事情在國際社會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現在日本人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估計很快就會放人。你放心,蓋特醫生交給我。”歐陽萍馬上明白張涵雪的意思,隻要蓋特醫生在上海一天,張涵雪就永遠處在危險之中,她必須送蓋特醫生離開。
張涵雪不再說話,望著江麵上的濃霧,良久才緩緩開口:“這個情況不要告訴戴老板,犧牲的人已經太多了。”
張涵雪的臉上帶著悲戚,歐陽萍沉默半晌,將手中的報紙遞給張涵雪:“這個或許能讓你開心一點。”
張涵雪疑惑的接過報紙,封麵上四個醒目的大字“重慶日報”,張涵雪警惕的看看四周:“上周的重慶日報,歐陽你從哪裏弄來的。”
“戴老板派人送來的,看看吧,五十一軍和五十九軍在東河打了場漂亮的阻擊戰。”歐陽萍的臉上帶著喜色。
張涵雪迫不及待的展開報紙,幾個戎裝軍人並肩而立。張涵雪認得站在最前麵的是於學忠,他旁邊站著的是張學思。半年未見,張學思也不再是學生模樣,眉目間隱隱可見沉穩,消瘦的臉龐一臉凝重。
張涵雪的手指拂過張學思,最終定定落在於學忠右邊的人臉上,清淚順著張涵雪的臉龐無聲滾落。那正是她日思夜想的秦陽銘。黑白的照片刊印在報紙上不甚清晰,猶是如此,張涵雪還是覺得秦陽銘瘦了,額角那道傷疤仿佛更清晰了。秦陽銘的眉頭皺成川字,張著口的手槍歪歪斜斜的掛在腰間,布滿硝煙的軍裝上零星散落著鮮血的痕跡,隻有腿上的綁腿打的利落。
張涵雪擦去眼角的淚水,一字一句的讀著旁邊的文字:我們走進秦司令的臥室,一張行軍床上,一套薄薄的被褥,數九寒天,連火爐都沒有……午飯也僅僅是四個菜:白菜,土豆,南瓜,豆腐。我實在不敢想象這是一個集團軍司令的夥食。張涵雪的目光恨不得透過薄薄的報紙看到秦陽銘的日常生活。
“背麵有中央社的記者對秦司令的專題采訪。”歐陽萍拍拍張涵雪的後背。
張涵雪急急的翻過來,待到看到記者問秦陽銘“為何盧溝橋事變後出任北平市長,秦陽銘沉默不語”等文字,張涵雪不禁痛哭失聲:“這些人是非要逼死他嗎?他的所作所為還不足以洗刷罪名嗎?非要逼得他以死明誌才甘心嗎?”
“涵雪”歐陽萍擔心的看著張涵雪。張涵雪強撐著站起來抬腕看看手表,最後看了一眼報紙,小心的將報紙折疊好還給歐陽萍:“我沒事,時間不早了,楚晟文一會就到。”
歐陽萍點點頭,收好報紙,給了張涵雪一個大大的擁抱:“萬事小心”
張涵雪目送歐陽萍離開,獨自站在橋上出神。楚晟文老遠就看到張涵雪單薄的身影獨立橋上,江風吹起她的秀發,迎風飄揚。
楚晟文從車中拿出張涵雪的外套向她走去,“小心著涼”
“謝謝”張涵雪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楚晟文來了。
“外國的記者的事情,老師已經知道了,他讓你回去見他。”楚晟文伸手去拉張涵雪的手。
張涵雪下意思的避開他伸過來的右手,楚晟文看著張涵雪紅腫的雙眼:“雪兒,你哭了?”
張涵雪別過頭:“眼裏進了沙子”楚晟文冰涼的手覆上張涵雪的眼睛:“在上海,不要輕易流淚,紅腫的眼睛會出賣你所有的偽裝。”
張涵雪突然抬頭,目光灼灼的盯著楚晟文:“你到底想說什麽?”
楚晟文的食指在張涵雪眼皮上方來回摩擦,口中語調未變:“一木君和良子從山西回來了,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什麽時候結婚。對了,良子很受老師器重,既然回來了,老師一定會委以重任。”楚晟文看似在閑聊,實則是在張涵雪介紹神佐一木和田中良子。
張涵雪恢複了平靜,捉住楚晟文的手,笑吟吟地說道:“我們回去吧。”
“好,都聽你的。”楚晟文刮了一下張涵雪的鼻子,將她攬在懷中。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向汽車走去,身邊一輛黃包車跑過,坐在車上的劉筱溪恨恨的望著兩個人的背影,狠戾的說道:“張涵雪,咱們走著瞧,總有一天,你的男人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楚晟文的汽車拐進一道弄堂裏麵,張涵雪疑惑的看著楚晟文,右手悄悄的伸向包中:“這不是回去的路。”
“我先去辦一件大事。”楚晟文神秘一笑,張涵雪不再說話,扭頭看車窗外,實則是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到了”楚晟文將車子靠在路口停下。
之子有話說:啊哈,今天居然兩更了,快點來表揚我。哼,看你們還說不說我像王八慢,【傲嬌臉】人家隻是懶癌晚期,不過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下嘛,何棄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