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計劃
歐陽萍觀察了一會，示意何欣欣看那兩個人的上方：“看到上麵的窗戶了嗎？那是你張姐姐的病房。”
何欣欣恍然大悟，沒有多說話，暗暗記在心中，又留神再次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異常才對歐陽萍點點頭，示意可以回去。
“欣欣，你先回去。我自己在醫院四周走走，以防萬一。”
何欣欣不解的說道：“醫院這邊的情況我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還有什麽可看的。”
歐陽萍捏捏何欣欣的臉蛋，笑著說道：“仔細一點沒有什麽不好，你回去把醫院的地形圖全部畫下來，我很快就回去。”
“那歐陽姐姐你注意安全。”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快走吧，黃包車”歐陽萍招手叫過來一輛黃包車將何欣欣按在車上。
歐陽萍獨自轉過一個街角，“黃包車”“這位小姐你去哪裏。”
“藍蜻蜓咖啡館”歐陽萍輕輕說道。
推開藍色的玻璃大門，歐陽萍悄悄張望了兩圈才發現坐在角落裏的楚晟文。今天的楚晟文很低調，一襲藍色長袍。安靜的坐在那裏翻著報紙，不時推推鼻梁上金絲眼鏡，仿佛還是奉天中學那個儒雅的教書先生。
歐陽萍在楚晟文對麵坐下，隨意翻開桌子上的雜誌，悄聲說道：“情況很複雜，張涵雪送出消息要軍統的人刺殺她，我剛從醫院過來。”
楚晟文將手中的報紙翻過來，低聲問道：“給張涵雪傳遞消息的是誰？”
“一個美國人，曾經是張學良的私人醫生。如果沒有意外，這個時候軍統的人應該送他坐美國遊輪離開了。”歐陽萍手中的雜誌也翻了一頁，表麵上看起來兩個人沒有絲毫交流。
楚晟文迅速梳理自己的思路，問出自己心中的幾個疑問：“張涵雪的意思我差不多能猜到，苦肉計。但是戴笠那邊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戴笠指示我們除掉李悅和張涵雪，但是張涵雪被抓本來就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我個人也相信她不會叛變。”歐陽萍用餘光觀察楚晟文的反應。
楚晟文麵不改色，嘴唇輕動：“據李悅的說法是張學良那邊出了問題，從國民黨那邊來看，張涵雪是留不得。”
歐陽萍手中的雜誌啪的合上，憤憤不平的說道：“好一個留不得，我看是老蔣的疑心病又犯了。”
楚晟文抬頭看了歐陽萍一眼，目光又回到手中的報紙上：“現在情況有點複雜，我無法得到關於戴笠的第一手情報。”
“是C同誌那邊出了問題嗎？”歐陽萍恢複了往日的沉穩幹練，不經意的留意四周的環境，“C同誌在南京是我的上線，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麵目，他的工作經驗豐富，應該不會有事。”
楚晟文將鼻梁上的眼睛推了推，“但願如此。軍統的行動小組下一步準備如何？”
“戴笠的命令是殺了張涵雪，這跟張涵雪的要求是一樣的。醫院的刺殺是肯定要有的。考慮到張涵雪很快就會出院，如果不出意外，行動時間就是今晚。但是軍統的人不相信張涵雪會叛變，所以會按照原計劃形勢，今晚的刺殺注定是失敗的。”歐陽萍和龍沐天等人最後義無反顧的選擇相信張涵雪。
楚晟文點點頭：“你們的選擇是對的，上級的命令已經下來了，我會最大限度的配合甚至協助你們的行動。鬆島寧田把張涵雪放在外鬆內緊的聖瑪麗醫院其實就是試探的意思。為張涵雪傳遞消息的美國醫生既然已經離開，倒可以做點文章。”
歐陽萍思索一下說道：“張涵雪按照鬆島寧田的猜想傳遞出消息，沒想到卻引來自己人的刺殺。失望之後的叛變就在情理之中，成功的幾率相對較大。”
“鬆島寧田對張涵雪似乎恨之入骨，張涵雪過來，鬆島寧田也隻是利用，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鬆島寧田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舍棄她。”楚晟文突然注視著歐陽萍的雙眸，認真的說道。
歐陽萍聰慧，哪裏不明白楚晟文的意思，“涵雪是聰明剔透之人，不過我還是會提醒她萬事小心。關於C同誌的事情，如果武漢那邊有消息傳過來，我會馬上向組織上匯報的。”
楚晟文站起來，抖抖長袍，遲疑片刻：“張涵雪的事情，謝謝你。”
歐陽萍沒有抬手，目光停在雜誌封麵的影星上：“不必客氣，張涵雪於我也與他人不同。”楚晟文的背影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徑直出了咖啡館大門。
歐陽萍靜靜的喝完桌子上的咖啡，不急不緩的出了咖啡館大門，急急招手叫過黃包車，匆忙趕回莫裏愛路四十號。
“歐陽，你終於回來了。”歐陽萍剛推開門，冷不防曹虎就衝過來，幾乎將歐陽萍撞到在地。
歐陽萍穩住身形，莫名其妙的看著曹虎說道：“曹大哥，出什麽事了？”
龍沐天走過來拍拍曹虎的肩膀，笑著對歐陽萍說：“虎子就是有點擔心你。”
歐陽萍一頭霧水：“有什麽好擔心的？再說至於反應這麽大嗎？”
曹虎有點不自在，推開龍沐天走到餐桌邊，“欣欣已經把醫院的地形圖給畫出來了，大家都過來，看看今晚的行動計劃。”
餐桌上平鋪著聖瑪麗醫院布局圖，張涵雪所在的病房用紅筆標注了一下醒目的叉號，周圍日軍的守衛情況一目了然。龍沐天先說出自己的看法：“目標人物在二樓最西側，樓梯在最東側，樓梯口的走廊上守著兩個日本兵，病房外麵四個，還有兩個巡邏。走廊沒有拐角，如果動手，我們隻有把握幹掉走廊上的兩個守衛。同時勢必驚動其他六個守衛。”
“六個人，除掉他們應該不是什麽難事。欣欣負責接應，你我二人加上歐陽，應該可以。”曹虎這話是對龍沐天說的。
歐陽萍馬上否定：“不妥，據我觀察，聖瑪麗醫院位置特殊，旁邊就是一個日軍巡邏隊的臨時換崗點。一旦槍聲響起，他們能在兩分鍾之內封鎖醫院大門。”
龍沐天馬上接口問道：“醫院有沒有別的出口？”
何欣欣指指地圖，搖搖頭：“沒有。”
“那我們有沒有可能在兩分鍾之內撤離。”
“絕無可能，門口最裏麵的憲兵站的位置很刁鑽，幾乎是貼在門上。身子完全不在我們的射擊範圍，即使我們毫不費力的擊斃他們，病房裏麵的事情兩分鍾怎麽夠？何況，一樓的窗戶下麵還守著兩個便衣。”歐陽萍直接否決這個方案。
曹虎開始不耐煩，不停的撓著自己的頭發：“這不行，那不行，這活還怎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