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長夜漫漫
張涵雪激動的抓住楚晟文的雙肩，鐵鏈嘩嘩作響：“你還知道什麽？告訴我，告訴我。”
楚晟文用手絹仔細的擦去張涵雪嘴角的血跡，口氣平穩了許多：“李悅到上海，表麵上是整頓紀律，實則是想要對你下手。你們的戴老板已經決定放棄你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張涵雪喃喃自語，神情一片頹唐。
“國民政府那些人，做慣了過河拆橋的事情，這麽多年，你還沒有看明白嗎？雪兒，你醒醒吧，別人不說，就說你大哥張學良，東北軍威風赫赫的少帥，他對蔣介石是什麽樣子，你總該知道吧？現在又怎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張涵雪閉上眼睛，痛苦與掙紮在她的臉上蔓延：“我求求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楚晟文蹲在張涵雪的對麵，遲疑了半天，最後還是輕輕的撫摸上張涵雪的秀發，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張涵雪的肩上，悄悄地出門。
牢門關的悄無聲息，隻是吧嗒一聲的落鎖聲在清脆的牢房內分外刺耳。張涵雪睜開的雙眸中一片清明：就算戴笠真的對自己起了殺心，也隻會暗中動手，根本不會大張旗鼓派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李悅來殺自己。即使真的如楚晟文說的那樣，張涵雪也會堅守自己的信仰，國家的拋棄永遠不會成為她叛國的理由。何況她還有歐陽萍等隊友的幫助，隻要活著，終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刻……
楚晟文站在門口看著張涵雪靠在牆角沉沉閉上雙眼，丟掉手中的煙頭，抬頭，鬆島寧田正站在不遠處，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
“老師”楚晟文沒有驚慌，連丁點的吃驚都沒有，雲淡風輕的笑容中欲蓋彌彰的言不由衷。
“跟我來”鬆島寧田率先向外麵走去。楚晟文跟著鬆島寧田出了牢房，經過最外麵那間還算幹淨的牢房，邊走邊穿褲子的日本憲兵從敞開的牢門走出來，笑嘻嘻的跟正在往裏麵進的憲兵打招呼。楚晟文瞥了一眼，裏麵躺著一具赤裸的胴體，皺成一團的黑色衣服被隨意丟在地上。
鬆島寧田背後如同長著眼睛一樣，突然來了一句：“這個李悅天亮後會被送到慰安所。”
楚晟文止住腳步：“老師是想告訴我，您從來不留廢物嗎？”
鬆島寧田回頭看了楚晟文一眼，“張涵雪永遠不會是廢物。”
“是啊，就算沒有了軍統上海站，還有東北軍，何況張家父子兩代在東北經營多年，明裏暗裏各種利益糾紛，也隻要張家人出麵才是最為合適。”楚晟文跟上鬆島寧田的腳步，口氣頗為嘲諷的說道。
鬆島寧田生生止住腳步，“前提是她必須合作。晟文君，我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立場。”
楚晟文頓了片刻，難得的嚴肅起來：“學生永生不忘老師六年前的收留，張涵雪的事情，也請老師相信我。這一兩天之內就會有結果。”楚晟文是從歐陽萍那裏知道張涵雪的任務的，他要做的就是暗中幫助張涵雪。
“你永遠不會讓老師失望，我的好學生。”鬆島寧田的手拍在楚晟文的肩膀上的，慈師的麵目挑不出一點破綻。殊不知他的心中正在冷笑：“張作霖，我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子女是如何親手幫我一點點毀掉你的家業的：你引以為豪的軍隊，你萬千寵愛的子女……當年的舊賬我全部要一筆一筆的討回來。”
這邊日本人連夜突擊審訊李悅，積極爭取張涵雪，楚晟文努力與鬆島寧田周旋。司各特路的別墅中，龍沐天最後還是選擇相信張涵雪將電台留在司各特路，同時執行戴笠電報中第一道命令：除掉埋伏在恒生診所的日本間諜蘇演。從張涵雪出現在百樂門之外，就注定這個夜晚注定是漫長且不會輕易過去。
天色蒙蒙亮，黎明還未到來。上海的街麵還在沉睡，黑色的轎車悄悄停在恒生診所外麵。曹虎從車上下來，手中抱著酒瓶，搖搖晃晃走到玻璃門前，咚咚敲門。約莫過了兩分鍾，玻璃門口白色的門簾被拉開，一個似乎沒有睡醒的夥計模樣的人打著哈欠不耐煩看了一眼外麵的曹虎，眼神中滿是疑惑與警惕。
曹虎似是有點不耐煩了，揚脖灌了一大口酒，索性直接將酒瓶向身後摔去，兩隻手更用力的敲門，歐陽萍在轎車中看著玻璃門剛被打開一個小縫，曹虎就抓住裏麵人的手臂推們而入。
半個小時後，附近賣早點的攤販陸陸續續開門不停的忙碌。轎車中，龍沐天等的不耐煩，幾番欲下車一探究竟，最後都被何欣欣勸住。歐陽萍警惕的盯著診所的玻璃門，直到曹虎拎著箱子快速向這邊走過來。
“沒事吧？怎麽去了這麽久？”龍沐天發動車子，汽車很快就駛離這個地方。
曹虎回頭對著龍沐天豎起中指：“我能有什麽事情，總要確認我殺的是不是蘇演。欣欣，這個給你。”曹虎回身將箱子遞給後排的何欣欣。
何欣欣剛把箱子打開一條小縫，馬上合上，迅速的將箱子放在座椅下麵藏好。龍沐天覺察到異常，眉頭皺成川字：“虎子，那是什麽東西？”
“電台”何欣欣旁邊的歐陽萍吐出兩個字。
曹虎笑嗬嗬的說道：“這部電台還是我們從南京帶過來的，這下算是物歸原主，我們也可以用它跟武漢聯係。”
何欣欣難得沉默一會，艱難的問道：“曹大哥，你是不是也覺得張姐姐……”何欣欣的話沒有說完。
“不，我相信她。”曹虎不假思索的回答：“還記得剛到南京的第一個除夕，我們在涵雪家中喝酒，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不僅僅是普通朋友的關係而是肝膽相交的知己。”
歐陽萍與張涵雪關係素來更為親厚，歐陽萍的解釋他接受不了，但是曹虎這個糙漢子的道理確最能令他茅塞頓開。“現在我明白，我們都是一樣，我不應該隨便懷疑自己的兄弟袍澤的。”龍沐天說的很認真。
歐陽萍開玩笑的指指曹虎，拉過何欣欣：“曹大哥才是你的兄弟，我們可不是，欣欣，你說是不是？”
何欣欣鑽在歐陽萍懷中，衝著龍沐天嗔道：“就是，我們是巾幗不讓須眉。哼！”龍沐天無奈的搖搖頭，發生在司各特路的芥蒂煙消雲散。
天色大亮，火紅色的太陽懶洋洋的從東方的白色中跳躍而出，恒生診所外麵被憲兵團團圍住，兩個憲兵從裏麵抬出一具屍體。鬆島寧田揭開擔架上的白布，臉上的皺紋堆疊在一塊，分外恐怖。
神佐一木從診所出來，到鬆島寧田身邊匯報：“身上沒有傷口，下頜出一片青紫，顯然是死於窒息。李悅從何公館取來的電台也不翼而飛，應該是軍統的手筆。”
【題外話】：我真的不是懶癌晚期加重度拖延症，真的是在趕論文，淚奔。另外，不要擔心秦陽銘被我雪藏了，後麵會跟張學思一塊放出來，不要擔心楚晟文會搶走張涵雪，畢竟張涵雪愛的是秦陽銘，誰讓我辣麽喜歡秦陽銘的原型。傲嬌臉。（悄悄說，於學忠和東北軍也會露一次臉，看我華夏兒女戰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