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溪雲初起日沉閣
日本駐上海派遣軍司令部
“……五天前,西郊碼頭六名帝國武士玉碎。三天前洪君範身亡,兩名帝國士兵玉碎,一名帝國士兵重傷。老師,這是七天來我們的損失情況。”神佐一木念完,恭敬的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鬆島寧田。
鬆島寧田頭疼的按按眉心:“西郊碼頭現在情況如何?”
“鑒於之前的教訓,我沒有繼續派人,憲兵隊那邊倒是增派了巡邏力度。”
“老師”楚晟文從外麵進來:“何公館今天早上來了電話,何北渚答應出任維持會會長。不過要我們保障她和家人的安全。”鬆島寧田很會用人:凡是跟中國人有關的,都是楚晟文出麵處理。日本人方麵則是由家世顯赫神佐一木出麵斡旋。
楚晟文和神佐一木很隨意的在鬆島寧田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鬆島寧田手中一直在摩挲這一枚藍色的吊墜。如果張涵雪在,她一定會發現這是母親留給她的那枚吊墜。“晟文君,你怎麽看?”鬆島寧田低著頭,目光一直投注在那枚吊墜上。
楚晟文思索了片刻,帶著不確定的口吻說道:“何北渚先前堅決不合作,現在突然轉了個態度,學生覺得很可疑。”楚晟文自然是把何北渚當做一般的漢奸來對待,不僅不能讓鬆島寧田放心的用他,甚至還要疑心他。(題外話:昨天看到‘黃河故人’的《天下無諜》說在解放戰爭期間,國軍的飛行員想要投共,準備轟炸總統府交投名狀。結果轟炸裝置卻被潛伏人員破壞。【手動無奈】共諜冗員太多,嚴重影響工作進度。僅供一笑,天下誰人不通共?)
鬆島寧田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這個老狐狸是想撇清自己與洪君範的死的關係,自作聰明。”
神佐一木插了一句:“老師的意思是他跟昨天的刺殺一定有關係?有沒有這種可能?我們拿住了他的軟肋所以他隻能聽話?”
鬆島寧田瞥了神佐一木一眼:“他是疼自己的孫女,但是你也別忘了,他曾經也是一個將自己兒子送上戰場的民族主義者。”
“老師不也說了是曾經嗎?”神佐一木又爭辯了一句。鬆島寧田陷入了沉思,楚晟文保持著一貫的作風:隻說自己該說的,其他的一句不多說。
“老師,何公館那邊的人手現在怎麽處理?是否要撤回?”
“不”鬆島寧田的頭腦還是很清醒,在沒有搞清楚何北渚到底想幹什麽之前,鬆島寧田才不會放鬆警惕。“繼續盯著,何公館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匯報上來。”
楚晟文還是波瀾不驚的表情:“學生知道了。”楚晟文剛想站起來,寧田按住他:“這個不急,你對張涵雪了解多少?”
楚晟文早有準備,平靜的表情無懈可擊:“她是一個傳統的中國人,受儒家思想影響頗深,家國觀念深重。”
“家國觀念深重?”鬆島寧田反複念叨著這句話,半響後又問楚晟文:“也就是說支那人現在對東北軍的分化使用,張涵雪或許會不高興?”
鬆島寧田很快就抓住重點,楚晟文很肯定的點點頭:“依照張涵雪的個性,她肯定會反抗。但是張學良被扣押,她縱然心中再多不滿,也要為張學良的安全考慮。戴笠能夠派她來上海,恐怕也是自信有張學良在手,張涵雪不敢不聽話。”楚晟文的目的無非就是想引導鬆島寧田:張涵雪與軍統之間並不是鐵板一塊,可以為他所用。
鬆島寧田邊聽邊點頭:“說說她的能力”
“老師在東北籌劃多年,自然對她的能力了如指掌。”楚晟文的笑容很儒雅,看不到任何生氣的成分。在鬆島寧田眼中,沒有信仰的楚晟文現在不在乎任何事情,而這正是楚晟文想要的結果。
鬆島寧田很滿意這樣的楚晟文,“這個女人跟他那個胡子父親一樣很難纏,不,是比那個張小個子更狡詐。”楚晟文暗自奇怪,隻要涉及到張作霖的事情,鬆島寧田就顯得特備激動,狠戾的表情恨不得撕了所有人。還有他一直拿在手裏的項鏈,楚晟文總覺得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現在看來,張涵雪不是孤身一人,她手下應該是一個行動小組,對於他們的目的我們還是一無所知。”早就從歐陽萍那裏得到情報的楚晟文大言不慚的說著謊話。
神佐一木略帶遺憾的說道:“自從良子的身份暴露後,我們的人就再也沒有成功的潛伏到戴笠的身邊。我們最新派往武漢的情報小組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僅存一人。”
鬆島寧田毫不在意:“不知道沒有關係,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必後發而製人’。等著張涵雪出手,然後我們順藤摸瓜,一舉殲滅他們。”
“若是張涵雪不出手呢?”神佐一木反問。楚晟文啞然失笑,一拳錘在神佐一木的肩膀上:“那她來上海幹什麽?走親訪友?”
鬆島寧田也難得的露出一次笑臉:“她一定會出手的,耐心等著就是。”
張涵雪還沒來得及出手,戴笠就已經出手了,不,應該說從三國小組成立之初,一切就在戴笠的掌握之中。
李悅從電車上跳下來,深吸了一口上海的空氣:“上海,我來了。張涵雪,我一定會做的比你好。”李悅握緊拳頭,自信滿滿,殊不知,她自己已經完全掉進了戴笠的陷阱。
李悅躊躇滿誌的敲開“恒生”診所的白色玻璃門,帶著口罩的白大褂打開門,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確定她就是從武漢來的人,“李小姐,快請進。”
診所不大,四層的木質藥品櫃占據了一半的空間,李悅揮了兩下手臂,捏著鼻子嫌棄地說道:“你就是蘇演?”
“是的,戴老板交代過了,以後上海站全部聽小姐的指揮。”蘇演摘下口罩,小心翼翼的說道。
看著蘇演恭敬的神色,李悅好不得意:“我現在要出去辦點事情,你給我收拾出一間幹淨的屋子,再準備一套禮服,我晚上要用。”李悅將行李箱遞給蘇演,趾高氣揚的吩咐完就準備出門。臨走前不忘重重的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