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開場
楚晟文不知道後麵就是他日日思念的張涵雪,張涵雪隻知道前麵車中坐著的是兩個漢奸走狗。張涵雪沒有過多猶豫,猛踩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衝到楚晟文的前麵,一個穩穩的漂移,生生把路給賭上了。楚晟文敏捷的趴下身子,槍響後,坐在後座的洪君範眉心毫無疑問的多了一個正在冒血的窟窿。緊接著幾聲槍響,楚晟文帶來的三個便衣,馬上倒下兩個。
楚晟文趁著這個空檔,輕巧從車門中跳下來,一連串的子彈呼嘯而來,打在車門上火星四濺。被困在車中的便衣探出身子向張涵雪射擊。而楚晟文趁機利落的翻滾到街角的柱子後麵,結實的鋼筋摻雜著洋灰的柱子暫時可以幫他拖延時間,他清楚的知道,巡邏的憲兵五分鍾就會趕到。
“嘭”的一聲槍響,楚晟文身後柱子上洋灰剝落一大片,楚晟文馬上反應過來有狙擊手。楚晟文迅速的換了一個位置,也看清楚了對麵舉著槍的竟然是張涵雪。張涵雪一槍打在那個便衣的前胸。
“雪兒,真的是你嗎?”楚晟文的聲音微微激動。金絲眼鏡下的眼眶微微泛紅。
張涵雪挑起眉角,冷聲說道:“姓楚的,我說過總有一天要回來取你性命的。沒想到老天爺這麽眷顧我,得來全不費工夫。第一槍,我應該取你性命的。”說完,揚手就是一槍,子彈擦著楚晟文的耳朵劃過,留下一道血槽。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楚晟文是何許人也,在鬆島寧田身邊潛伏六年的特工。生生壓下心中的波濤洶湧,右手的手槍毫不留情的向著張涵雪藏身的轎車噴射出子彈。“雪兒,你要小心了,能殺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媽拉個巴子”張涵雪躲在汽車後麵低低的咒罵,楚晟文的子彈壓製的她抬不起頭來,眼看著巡邏的日本兵快到了,曹虎的汽車轉過街角,大叫道:“涵雪,快走。”
張涵雪快速打完槍裏的子彈,密集的子彈讓楚晟文再次躲了起來。張涵雪乘機上了汽車,曹虎猛踩油門,駛進巷子裏麵,背著狙擊槍的歐陽萍正順著一根繩子從樓頂縱跳下來,張涵雪早已打開車門,接過歐陽萍背上的狙擊槍,迅速消失在街角。
巡邏的日本兵蜂擁而至,槍口齊齊對準了楚晟文:“什麽人?”
楚晟文氣急敗壞的指著周圍的日本人,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煩躁的攏攏頭發,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本黑色的小本本摔在對麵的日本兵胸前。“八嘎”嘩啦嘩啦的拉動槍栓的聲音。楚晟文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旁邊那個小隊長目光剛碰到小本本上的日本就臉色大變,待看清楚裏麵的內容,馬上一個立正敬禮:“中佐”。
楚晟文陰沉著臉色,“把那個重傷的送到陸軍醫院,封鎖現場,嚴格排查周圍可疑人員,我馬上回來。”說完上了一輛摩托車,趕往何公館。街邊依次倒退的景色並不妨礙楚晟文大腦中飛快的思考今天的情況。
“晟文君,你受傷了?發生什麽事情了?”神佐一木首先看到楚晟文,楚晟文耳朵上的傷口還沒有處理,鮮血順著耳垂蔓延到脖頸裏麵,大步走到鬆島寧田麵前:“老師,我們中計了,洪君範被人槍殺了。對方是提前埋伏在那裏的。”龍沐天跟何欣欣對望一眼,兩個人心知肚明:張涵雪得手了
鬆島寧田小小的眼睛中噴薄出殺機:“何先生,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麽解釋?”
何北渚嗬嗬一笑:“解釋?閣下不會認為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吧?我和我的家人可是一直在你的眼皮底下,沒有離開半步。”
楚晟文附耳在鬆島寧田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鬆島寧田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麵部的肌肉不停的抽緊,逐漸猙獰。“撤”鬆島寧田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個字。
鬆島寧田來勢洶洶,走的卻悄無聲息。龍沐天這個時候才卸下臉上的防備:“爺爺,你……”
何北渚擺擺手:“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不會走的。”何北渚拉著何欣欣的手走到院子中間。
“你們這次回來的目的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到,爺爺老了走不動了,也不想走了。我已經決定了答應日本人的要求。”何北渚艱難的說道。
何欣欣沒有明白,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上前拉著何北渚的手,哽咽著說道:“爺爺,你怎麽可以這樣?”
龍沐天拉過何欣欣,責怪道:“欣欣,別亂說,爺爺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
何北渚慈愛的揉揉何欣欣的腦袋:“洪君範死了,明麵上看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但是鬆島寧田不是善茬,他會牢牢的咬住何公館。爺爺老了,不能上戰場殺敵,但是還想為你們、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麽。”何欣欣含淚點點頭,依偎在何北渚的懷中不再說話。
再說鬆島寧田在車中聽楚晟文匯報了事情的經過,渾濁的眼球中的狠戾更加濃重:“這麽說張涵雪又回來了?”
楚晟文肯定的說道:“學生確定,就是張涵雪。目前看來她還有兩個同夥,一個作為狙擊手隱藏在暗處,一個負責接應。”
鬆島寧田點點頭:“很好,很好。我們與這個女人數次交手,都被她逃走了。這次絕對不容許失敗。”鬆島寧田的手狠狠錘在車座上。
“就是這裏。”楚晟文說道,鬆島寧田走下轎車,被日本兵圍起來的現場沒有一個圍觀的群眾。正中間的汽車旁邊倒著兩個便衣的屍體,眼睛仍然睜的老大,眉心處一點殷紅。鬆島寧田拉開車門,洪君範的屍體還擺在後座上,黑色的血跡順著眉心處的窟窿一直凝結到下巴。
鬆島寧田再次轉身到楚晟文藏身的柱子前,7.92毫米的子彈穩穩的卡在裏麵。鬆島寧田費力的摳出那枚細長的子彈,仔細的端詳:“子彈顯然是被它的主人用銼刀嚴格的加工過,晟文君,你很幸運。”
“報告,對麵的樓頂發現敵人留下來的痕跡。這根繩子從樓頂垂下來,長度剛好夠到地麵。”神佐一木從小隊長手中接過一根粗粗的繩子,繩子上幾乎沒有什麽磨損的痕跡。“很專業的手法,軍統給張涵雪的搭檔也不一般。”神佐一木連連讚歎。
“老師,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鬆島寧田瞥了楚晟文一眼,後者臉上並沒有異常,冷靜地敘說著自己的看法:“張涵雪狡黠善變,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鬆島寧田玩轉著手中的子彈,陰森森的說道:“你們中國不是有個成語叫‘釜底抽薪’嗎?厚葬那兩個帝國勇士。”鬆島寧田上了汽車,楚晟文還在回味鬆島寧田說的‘釜底抽薪’是什麽意思。他萬萬沒有想到,現在看來軍統派來潛伏日本內部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張涵雪。楚晟文心亂如麻,闊別六載的愛人,現在走到了一條共同抗日的道路上,隻是他們還能回到當初嗎?
武漢軍統臨時辦事處,朱雲拿著電報匆匆敲開了戴笠的辦公室:“戴老板,洪君範死了。”
“旗開得勝啊,值得慶賀。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戴笠從堆成山的文件中抬起頭,笑嗬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