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錯綜複雜的局勢
楚晟文不答，而是對走過來的侍者低聲說道：“一杯藍山。”“好的，您稍等。”侍者轉身而去。歐陽萍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畫報，大有拿起旁邊的包包馬上離開之勢。
楚晟文了然於胸，依舊掛著玩味的笑容：“浮生長恨歡娛少，且向花間留晚照。這位小姐又何必著急走？”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看來你也是一個沒有天性和良知的人。”歐陽萍重新坐好，端起麵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
楚晟文的劍眉微不可見的挑動一下，嗬嗬一笑：“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
歐陽萍搖搖頭：“我也沒想到，組織上說的上級竟然是你。”
楚晟文環顧四周，警惕地說道：“我們本來不是一條線的，組織上既然讓你聽我的指揮，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放心，我會堅決服從命令的。”歐陽萍知道楚晟文的顧慮是什麽。“複興社很快就會化身為軍統局，戴笠的目標是鬆島寧田和他一手創造的日本在華間諜網絡。”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上級再三讓我轉告你：按照戴笠的行事作風，他是不會把完整的行動計劃透露給你們，你們一定要小心行事。軍統的行動小組一共有多少人？”
歐陽萍正欲回答，驀然，街角幾個鬼鬼祟祟的聲音讓歐陽萍瞬間警覺。“戴笠身邊是不是還有我們的同誌？”歐陽萍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楚晟文沒有察覺擰起眉頭，聲音中帶上了嚴肅：“狐狸同誌，是不是在國民黨那邊待的太久了，保密條令都忘了？”
歐陽萍輕笑一聲，起身坐到楚晟文身邊，嬌媚一笑，低聲說道：“我當然沒忘，但是你忘沒忘我就不知道了。不許動。”槍口赫然頂在楚晟文的腰間。
“你到底是什麽人？”楚晟文鎮定自若，心中迅速判斷著旁邊這個女子到底是軍統的人還是日本人。
“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是怎麽知道接頭暗號的？說，尖刀到底在哪裏？”歐陽萍的臉上顯現出陰狠，楚晟文低頭，歐陽萍威脅般的打開了手槍的保險。
楚晟文心中差不多有了答案，歐陽萍確實是自己人無疑。楚晟文試圖推開歐陽萍的手槍：“我就是尖刀。”
歐陽萍顯然不相信，目光一瞥窗外的人影：“那幾個人你要怎麽解釋？”
楚晟文順著歐陽萍的目光看過去，馬上變了臉色，迅速將歐陽萍歐陽萍抱在懷中。歐陽萍正欲掙紮，楚晟文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別動，想活命就跟我走。”
“我憑什麽相信你？”歐陽萍雖然停止掙紮，但是手槍依舊牢牢頂在楚晟文的腰間。
“我要是叛變，三年前在南京就不會把情報送給你。當時你是不是受到C同誌的指示才到了盛源綢緞鋪？”
外麵的人影越來越近，眼看就走到咖啡廳的外麵，楚晟文拉起歐陽萍：“來不及解釋了，從後門走。”
兩個人出了咖啡廳，歐陽萍跟著楚晟文七拐八拐進了一條小巷，暫時擺脫了那些人。“現在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嗎？”楚晟文靠牆站定，沒好氣的問道。
歐陽萍跑得微微氣喘，扶著胸口問到：“尖刀同誌，那些是什麽人？”
楚晟文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在手上磕了一下，抽出一根，頭也不抬的說道：“日本人”說著，右手抖開打火機，湊到嘴邊，點燃香煙，狠狠吸了一口。“日本人內部有人在那種調查我，現在我還不能確定那個人是誰。今天我是趁著鬆島寧田去何公館的空隙出來的，說到底是我大意了。”
歐陽萍馬上就緊張起來，環顧四周：“是鬆島寧田嗎？”
“不是”楚晟文馬上就否定歐陽萍的猜測，抬腕看看手表：“沒時間了，我們長話短說，軍統既然把目光放在鬆島寧田身上，我們就順水推舟，靜觀其變。”楚晟文有自己的想法：他在鬆島寧田身邊潛伏了足足六年，對了鬆島寧田在華的情報網他連冰山的一角都沒有觸碰到，與其束手無策，還不如看看軍統的效果。
歐陽萍不再多問，咖啡廳中的鬧劇讓她對這個潛伏在日本內部多年的同誌心存愧疚，她不該這樣懷疑自己的同誌的，她應該相信自己的同誌對黨和信仰的忠誠。
一隻手猛然從後方拍在歐陽萍的肩膀上：“喂，看什麽呢？”歐陽萍嚇了一跳，無奈的回頭：“涵雪，你幹什麽，嚇死我了。”
張涵雪盯著楚晟文剛剛消失的地方，疑惑的說道：“剛剛那個背影好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歐陽萍板過張涵雪的腦袋：“你怎麽來了？事情都辦完了嗎？”張涵雪撇撇嘴，自顧自的邁開腳步：“人家怕你有事情，好心出來找你，結果你還不領情，算了，我自己回去吧。”
歐陽萍趕緊拉住張涵雪，賠笑道：“怎麽會呢？我高興還來不及。”
“那走吧。”
“去哪？”歐陽萍微微一愣：“我們不回去嗎？”
張涵雪的手指敲在歐陽萍的腦門上：“你確定要空著手回去，不買咖啡了？”
“謝謝你，涵雪”歐陽萍看著張涵雪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她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這點小心思瞞不過聰明的張涵雪。
張涵雪微微一笑：“於公現在是國共合作，共同抗日。於私就更不用謝了，說到底我們終歸要是一家人的。”兩個人並肩走在上海的街頭，已經無需多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卻說楚晟文跟歐陽萍分別後，並沒有著急離開，反而原路迎上了那幾個日本便衣：“誰讓你們來跟蹤我的？”楚晟文倚著電線杆，搖晃著手中的打火機，玩世不恭的說道。
日本便衣對望了幾眼，膽大的站出來說道：“晟文中佐誤會了，我們沒有跟蹤你。”
“哦？”楚晟文眼皮抬了一下，快的幾乎看不到，“我差點忘了你們是在執行任務，說吧，你們看到了什麽？”
“這……這……中佐閣下，我們隻是奉命行事，你就不要為難我們了？”
銀色的打火機被楚晟文扔到半空中，馬上穩穩的抓在手中，點點頭：“好啊，你們可以不說。但是再讓發現你們在我泡女人的時候出現，別怪我不顧情麵。這便是見證。”小小的打火機被楚晟文拋到空中，一聲槍響，藍色的天空中綻放出一團火光，打火機在空中爆炸。楚晟文轉身而去，黑色的風衣迎風招展，像極了從地獄歸來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