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與宋美齡攤牌
蔣介石喝了一口粥,抬起頭來揮揮手:“這我知道,宋哲元當初撤出北平的時候還對和平抱有幻想,秦陽銘之前和日本人打過不少交道,關係最熟,理所當然的留下來代理北平師長跟日本人周旋。秦德純的信我看了,李德鄰也為這個秦陽銘做擔保。他是後天到南京吧?到時候讓走個過場,還讓他回去帶兵,知恥而後勇。到了戰場上,絕對敢跟日本人真刀真槍的幹。”
“張涵雪跟這位秦師長私交很好?什麽樣的私交讓她不管不顧的跑到已經危險萬分的北平?”宋美齡再怎麽能幹,始終跳不出女人的格局。
蔣介石放下粥碗,戴笠忙遞上餐巾才回答宋美齡的問題:“秦陽銘在長城抗戰中救過張涵雪的命,秦陽銘到南京養傷時住在張涵雪隔壁的公寓,日本間諜綁架張涵雪那次,也是多虧了他。”
蔣介石疑心重,一旦他知道張涵雪的真正身份,絕對不會容忍張涵雪繼續在南京活躍,甚至會痛下殺手。蔣介石好不容易才打亂了東北軍的建製,把他們分散在全國各地。如果這個時候張涵雪站出來以張作霖女兒的身份號令全軍,加上她多年在軍中的資曆。蔣介石的苦心馬上就會功虧一簣,東北軍不穩,對整個抗戰大局百害無一利。戴笠料定張涵雪不會這樣做,所以更要百般護她周全,始終保守著她身世的秘密。
“張漢卿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嗎?”蔣介石隱隱約約明白張涵雪與秦陽銘的關係了,再想到之前外界關於張涵雪是張學良女友的傳言,大惑不解。
戴笠躲開蔣介石的目光,“應該是知道的,還有,張涵雪說想見夫人一麵。”
“那你抽時間見她一麵,聽聽她說什麽?”蔣介石站起身子,向外走去。
“讓她下午到航空委員會找我。”宋美齡的話算是回答了蔣介石的安排。戴笠不知道他在無意識中就將張涵雪推上了一條凶險萬分的不歸路……
張涵雪的汽車停在航空委員會的大門外,走出車門,湛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朵,飛機的轟鳴聲不絕入耳,搖晃著向上海飛去。那是是淞滬戰場上,無數國軍戰士正在浴血奮戰。
走進大門,兩行大字衝入眼簾“風雲際會壯士飛,誓死報國不生還”。這是一幅標語,懸掛在兩層樓房的正中間,在空中肆意的飛揚。宋美齡站在簡易棚子下麵,帶著與身上華麗的旗袍毫不相稱的草帽,看到張涵雪,馬上招手。
張涵雪今天穿的是軍裝,肩上的領章還是在東北軍時候少校,歐陽萍等跟張涵雪一起進複興社的學員這幾年也陸陸續續的升了少校軍銜,隻是張涵雪的軍銜絲毫未變。宋美齡當然知道其中是怎麽回事:戴笠明白蔣介石壓製張涵雪的意思,因此張涵雪在複興社一直沒有執行過什麽重大的任務,無緣與正常的升遷。
宋美齡對戴笠也更加放心:他沒有因為對張涵雪的私情耽誤蔣介石的大事。這個人還是值得信賴的。從西安回來到現在,宋美齡才算是真正打消了對戴笠的猜忌,至於戴笠對張涵雪的那些破事,她才沒興趣拿到蔣介石麵前說,鬼知道蔣介石現在是有多麽喜歡這個學生。
張涵雪在宋美齡的注視下跑步到宋美齡麵前,一板一眼的敬禮:“夫人好,好久不見。”
宋美齡保持著優雅的笑容,執著張涵雪的雙手,親切的說道:“張妹妹快別這麽客氣,聽委員長說你剛從北平回來,我就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張涵雪微微一笑,既然宋美齡要打感情牌,那就隨著她的話接口道:“說起來,第一次見夫人還是在北平的飯店外,現在想起來仿佛還在昨天。”
宋美齡抽回雙手,掩口笑道:“那個時候妹妹跟鳳至一左一右站在漢卿身邊,真真是光彩照人,相比之下,站在後麵的四小姐就遜色多了。”宋美齡選擇性的忘記張涵雪拿那封電報威脅自己的事情,拉著張涵雪在簡陋的藤椅上坐下來。
張涵雪垂下羽睫,意味深長的笑容在嘴角閃過,“大哥跟鳳至姐伉儷情深,涵雪每每看在眼裏,也是羨慕的緊。”
宋美齡有片刻的失神,喃喃自語:“難怪……難怪……”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妥,馬上改口:“妹妹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的嗎?”
張涵雪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生硬的藤條硌的她的後背隱隱作痛,“我知道委員長不會輕易放了我大哥,但鳳至姐說‘夫人會希望我大哥好好的’,所以我今日冒昧的找來,希望夫人能夠保證我大哥的安全。這是其一……”
“夠了”宋美齡打斷張涵雪的話,心事被人看透沒幾個人還能夠平心靜氣,“隻要你們東北軍安安分分的執行中央的命令,沒有人會動他。”
“別人不知道委員長的手段,難道夫人也不清楚嗎?戰端已開,最不缺的就是炮灰,借日本人的手消滅雜牌部隊,一箭雙雕,豈不完美?”張涵雪的語氣中充滿著嘲諷。
宋美齡無奈的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這些事情我無權幹涉。”她確實沒有辦法,她還是蔣夫人,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還是很清楚。
張涵雪哂笑一聲:“我當然知道。我要保全的隻是我大哥一個人,我希望以後無論東北軍在戰場上做出什麽事情,夫人都能夠將東北軍與我大哥割裂開,保證他的安全。”張學思去了於學忠的五十一軍,如果東北軍真的是走投無路,倒向延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張涵雪能做的就是保證張學良的安全。這是她的大哥,是從小護著她,關心她,愛護她的大哥,在離開之前,她必須做好所有該做的事情。
“第二件事情是什麽?”宋美齡默認了張涵雪的這個要求,繼續聽張涵雪說下去。
“我是複興社的間諜,我應該去自己的戰場。”
“你該去跟戴雨濃說,我恐怕無能為力。”宋美齡遊走於各色人群中,從沒有一個人像張涵雪這般讓人捉摸不透。
張涵雪搖搖頭:“戴老板不會同意的,就算我勉強說服他,最終還要委員長首肯。”
宋美齡定定的看著張涵雪,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張涵雪,你真是一個謎一樣的女子,我發現我從來沒有看透過你。”
“夫人覺得這個時候我應該出國最不濟也跟幾位媽媽一樣到香港暫避,是嗎?”額前的碎發遮蓋了張涵雪眼中複雜的情緒。
宋美齡反問道:“難道不是嗎?你為張漢卿的考慮我可以理解,他是你的大哥,去日本人內部這件事情,你大可不必。我相信你們戴老板手下有的是更合適的人。”
張涵雪悄悄站起身子,跑道上,一架老舊的轟炸機正在滑行起飛,張涵雪目送著飛機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空中,才緩緩開口:“夫人忘了,我的父親就是死在日本人手中。九一八晚上,我從北大營死裏逃生的那一刻我就發誓有一天要讓那群畜生血債血還。我們都是中國人,夫人為了抗戰為空軍東奔西走,我又豈甘落後?”張涵雪不知不覺中給宋美齡帶了一頂高帽子。
【題外話】:亂七八糟的事情,忙了兩天也沒有什麽頭緒。索性丟開,撐著剩下的半條命回來更新,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