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三人成虎
鬆島寧田冷冷瞥了長津美智一眼:“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蠢夫的行為。張涵雪在南京,一樣不妨礙我們利用她來威脅秦陽銘。”說完,自顧自地走進司令部的大門。
楚晟文則走向不遠處的通訊室,按照鬆島寧田的要求給土肥原去了電報。“一木君”楚晟文從通訊室出來就遇到迎麵而來的神佐一木“跟我來。”
楚晟文沒有說話跟著神佐一木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站定。“抱歉,關於張涵雪的事情。”
楚晟文勾起嘴角,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一個女人而已,舞廳裏麵什麽絕色沒有。她對我來說,早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現在的楚晟文每晚必去舞廳瀟灑,跟世人眼中的花花公子沒有什麽兩樣。
“晟文君,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神佐一木痛苦的閉上眼睛,楚晟文輕笑一聲:“是嗎?怎麽,一木君希望我做回那個被自己信仰出賣的傻瓜?”楚晟文貼在神佐一木的耳邊,吐出的話沒有絲毫溫情。
神佐一木脫口而出:“當然不是。”“那就對了”楚晟文做出一個禁聲的姿勢:“一木兄以後千萬不要再提張涵雪,萬一被老師聽到誤解了我……那我可就真的會被全世界拋棄了。”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永遠是你的……”神佐一木停頓了半天,緩緩吐出兩個字:“兄弟”楚晟文勾住神佐一木的肩膀:“兄弟,走陪我喝酒去。”
“喝”“不醉不休”“一木,記得我們……東京……喝酒”“兄弟,下次……喝個夠”神佐一木與楚晟文兩個人攙扶著跌跌撞撞向房間走去,四仰八叉的倒在各自的榻榻米上鼾聲大作。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後,神佐一木緩緩睜開眼睛,躡手躡腳的走到楚晟文身邊,輕輕在他臉上拍了兩下:“晟文君、晟文君”楚晟文嗯呐兩聲,翻個身子轉過去呼呼大睡。
神佐一木見狀,放心的站起來拉開門悄悄出去,屋內楚晟文緩緩睜開雙眼,冷笑兩聲繼續睡去。
“老師,一切正常。”不出楚晟文所料,神佐一木果然來見了鬆島寧田。鬆島寧田沒有說話,手中不停的轉動著一把勃朗寧手槍,槍柄上刻著的“雪”字在燈光下也是黯然無光。
“張涵雪怎麽會有這把手槍?”鬆島寧田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家代表著張家人身份的手槍怎麽到了張涵雪手中。聽到神佐一木的聲音,鬆島寧田轉動著手槍,緩緩抬起頭,嚴肅的目光盯的神佐一木無處可逃。難道老師覺察到自己的事情了。
“但願是我多慮了。也許他的意誌早在滿洲被自己信仰所拋棄的時候就瓦解了。”鬆島寧田收回目光,不急不緩的吐出一句話。神佐一木的心還沒有放下來,鬆島寧田緩緩補了一句:“我已經召良子來中國,宛平的局勢隨時在我們掌控之中,天皇大業不能有絲毫的疏忽。你好自為之。”
“學生明白。”神佐一木臉色慘白。老師,還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不,他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怎麽可能的事情呢?他們是兄弟,是兄弟,其他的不能奢望。
鬆島寧田轉動著手中的手槍,突然開口說道:“向宋哲元施壓,讓他派秦陽銘、馮治安等人訪問日本。”
神佐一木不解地詢問:“老師,這恐怕不行,長津少佐早就試圖拉攏過秦陽銘,他一直不為所動。我們這樣做恐怕也是竹籃打水。不如等土肥原將軍的回話,利用張涵雪……”
“愚蠢,我隻是順著長津君的話試探晟文君。對付秦陽銘還是要多動腦筋,對了,今天那些記者拍的照片你看了嗎?”
神佐一木倒抽一口冷氣,自己的老師果然老謀深算。“學生已經看過,已經挑了幾張登報。明天天津所有的支那人都會以為秦陽銘跟我們的關係很好。”
鬆島寧田滿意的點點頭:“很好,等秦陽銘從日本回來,就讓你手下的人大肆散播秦陽銘在東京的事情。三人成虎,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他秦陽銘怎麽應對!”
三天後,秦陽銘、馮治安等二十九軍將領登上了去東京的飛機。秦陽銘總覺得有種不對勁的感覺。果然,等他回來的時候,關於秦陽銘投靠日本人,甚至日本人送他一個東洋美女的說法已經滿世界亂飛。諸多“漢奸”、“走狗”等髒水都隨著報紙向他身上潑來。
日本人在華北到處挑釁,宋哲元的電報如同雪片一般飛向南京。蔣介石一改之前的妥協態度,對日作戰的聲音不止一次出現在國防會議的辦公廳。廬山軍官訓練團開戰的如火如荼,於鳳至也得償所願,下午啟程去溪口。這其中雖然有蔣介石對改編東北軍一事的運籌帷幄,也少不了在宋美齡其中的周旋。
張涵雪忙著幫於鳳至收拾行李,而張學思則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張涵雪抱著幾件衣服過來,回頭看到張學思悠閑的樣子,不由罵道:“我的四少爺,你倒是來幫幫忙啊。”
“雪兒,算了算了,東西又不多,我們兩個就夠了。他在軍校挺累的,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讓他歇著吧。一會中午我給你們做梅菜扣肉。學思最喜歡這個。”於鳳至從外麵進來,將幾罐咖啡放進箱子裏麵,那都是張學良喜歡的牌子,她特意跑了幾家咖啡店才買到的。
“我就說嘛,鳳至姐對我最好了。”張學思故意對著張涵雪扮鬼臉。張涵雪隨手就將手中的襯衫扔給張學思。張學思接過疊好放進箱子裏麵。“鳳至姐,你就可著勁慣著他吧。”
“你這話就不對了,感情鳳至姐沒慣你一樣。我可記得在奉天的時候,家裏規定晚上十點後不許開夥。每次你回來晚了,鳳至姐都會壞規矩給你做宵夜,連大哥都沒有過。”張學思酸溜溜的說道。
於鳳至聽到,頭也不抬說道:“這個可真不是我的主意,這是爸爸吩咐的,他知道雪兒性子倔強,不會領他的情,所以讓我做出頭鳥。”有些事情,是時候讓張涵雪知道了。於鳳至的手意味深長的拍拍張涵雪的肩膀。
張涵雪的手頓了一下,不再說話,將幾冊畫報放進箱子裏:“這是戴老板送我的,我知道大哥喜歡,鳳至姐你都給他帶去。”
“叮鈴”門鈴聲響起來,張學思跑去開門:“怎麽是你?”張學思雖然比張涵雪早恢複自由,但是顧忌身份,一直沒有去找過歐陽萍。現在看到站在外麵的歐陽萍,愣住的當時還有幾分難為情。
歐陽萍見到張學思自然是高興的,但是一想到張學思那天跟自己說的要帶她去見自己的母親,頓時就羞紅了臉頰,站在原地進也不是,走也不是。兩個人站在門口,各自低著頭,漲紅了臉。歐陽萍的衣角都快被扯爛了,張學思也好不到哪裏,手筆直的貼著褲縫兒。於鳳至開口正準備說話,張涵雪忍者笑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出聲。於鳳至會意,笑著點點張涵雪的額頭,開口說道:“學思,怎麽不請客人進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