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高處不勝寒

  重重的關門聲嚇了張學思一跳，很快就掛上了笑容：“你都來了，我怎麽能跑的掉？”


  張涵雪盯著張學思嚴肅的說道：“你根本就沒想走是嗎？”


  “我們是姐弟，這個時候自然要在一起了。你說這是什麽地方？”張學思在室內看來看去，簡單的樓房，屋內的家具都充滿了古色古香，整個室內布置的古樸又不失大方。


  張涵雪歎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來：“這裏是戴大哥的私宅，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裏。”


  張學思摸了一把架子上放的青花花瓶：“呦嗬，這個花瓶有些年代了。想來也是，複興社的勢力那樣大，戴笠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想來也不少。你說，他把我們關在這裏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大哥在西安這麽一鬧，南京的水倒是清了不少。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張涵雪將一封信扔給張學思。張學思穩穩接住：“嘖嘖嘖，何應欽這個老狐狸終於忍不住了，你說咱大哥會怎麽處理？他會不會真的殺了老蔣？”


  “你還不了解大哥的為人，現在我們得不到西安的確切消息。但是我敢肯定，大哥根本不是她們說的篡權，是為了抗日。隻要蔣介石答應抗日，大哥一定會放了他。”張涵雪搖搖頭，不知道在擔心什麽。


  張學思湊過來：“中央軍壓境，真的打起來，大哥那邊能頂得住嗎？還有，你說戴笠把我們關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張涵雪閉目不答，右手不停地撥弄一隻玉簫。嗚咽的簫聲如水銀般傾瀉而出，或如小橋流水，或如明月朗照，時而緩慢如老嫗小腳，時而奔騰如脫韁野馬，又似流水潺潺，又似千軍萬馬往來呼嘯，似在深山老林，似在喧囂鬧市，如同稚子咿呀學語，如同少婦粉麵微嗔，如同將軍殺伐決斷……


  黑色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撞開，簫聲戛然而止。來人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軍人，光亮的捷克輕機槍讓守在門外複興社的人敢怒不敢言。


  “何部長，你這是做什麽？”張涵雪不認識何應欽，張學思卻認得，眼見他來者不善，急急站起來擋在張涵雪前麵。


  何應欽鼻子裏冷哼一聲：“張學良大逆不道，你們就是他的同夥。我現在先殺了你們，肅清後方，然後去西安圍剿張匪。” “何應欽，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哪裏是肅清後方。分明就是殺了我們激怒我大哥，好借他的手殺了委員長，讓中央軍和東北軍自相殘殺，好坐收漁利。”張學思破口大罵。


  何應欽冷笑兩聲：“這個時候由不得你多言。”手微微揚起，身後的士兵嘩啦啦的拉動槍栓。


  張涵雪的玉簫仍舊拿在手中，緩緩上前，低聲在何應欽耳邊說道：“何部長，你真的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我們嗎？不要忘了，這裏可是戴笠的私宅，不是你的何公館。”雙目清明，如同一個智者在看一個智障。


  張涵雪的目光讓何應欽不寒而栗：“至少現在看來可以。”


  “哈哈哈”張涵雪仰天大笑兩聲，整齊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眾多士兵衝進屋子，何應欽大驚失色：“你……你……”


  “何部長為了委員長的安危真是操碎了心。”戴笠扶著宋美齡進來，後麵還跟著西裝革履的宋子文。


  何應欽轉過身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臉上掛著笑容：“委員長身係國家安危，敬之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張學良膽大妄為，這二人就是他安排在南京的臥底，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法。”


  宋美齡雙眼凹陷，顯然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架著細邊眼鏡的宋子文開口道：“我相信張漢卿隻是為了抗日，這些都是可以談的。留著這兩個人，我們可以跟他談。”


  “堂堂國民政府受製於人，傳出去顏麵何存。委員會已經致電汪先生，請他到南京主持大局。夫人還是在家中靜候消息。”何應欽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怒火從宋美齡漂亮的鳳眸中噴薄而出，抬起右手指著何應欽的脖子罵道：“混賬，我看你是不讓委員長命喪西安你心有不甘。好，你們不救委員長，我就自己去救丈夫。”


  何應欽滿麵通紅，本待發作，但是手下之人都被戴笠控製：“婦人之仁。”言罷，拂袖而去。


  “雪兒，你沒事吧。”戴笠急急的問道。張涵雪衝著戴笠點點頭，然後走上前，扶著宋美齡在椅子上坐下來：“夫人這個時候還能相信我們少帥，真是出乎涵雪的意料。”


  宋美齡沒有看張涵雪，疲憊的閉上雙眼，悠悠歎口氣：“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人可以相信了。”


  張涵雪在宋美齡腳邊蹲下來：“我們所求不外乎停止內戰，一致抗日，今天的情形夫人也看到了，這個時候正是要夫人主持大局的時候。”


  宋美齡拍拍張涵雪的手：“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們走吧。”宋美齡決定賭一把，張涵雪的話堅定了她親自去西安的決心。


  戴笠留了下來，顯然有話對張涵雪講，張學思悶悶不樂地到外麵去透透氣。


  “戴大哥，你也要去嗎？”


  戴笠淒慘一笑，不複往日的意氣風發：“漢卿這一手，實在是出人意料。作為情報部門的長官，我竟然沒有提前得到消息，現在我要去向校長請罪，跟校長共存亡。”


  張涵雪不用想就知道西安此刻的情況有多麽複雜，戴笠去西安就是驅羊入虎口。張涵雪低頭想了片刻：“戴大哥，麻煩借你的槍一用。”戴笠愣了一下，還是依言從背後拿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寧手槍，苦笑道：“西安城估計也不會讓我帶著槍進去。”


  張涵雪接過槍，沒有言語，俯身挽起褲腳，腳踝上赫然捆著一個小小的皮套，張涵雪從裏麵取出一把小小的刀片，笑著說道：“這個小皮套可是多次救過我的命，別的不說，就那次神佐一木綁架我，就是用這個割開手腳的繩索的。”


  戴笠目瞪口呆，看著張涵雪在手槍柄上刻上一個娟秀的“雪”字，迷惑不解：“雪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在你見到我大哥之前，東北軍的人看到這把槍多半不會把你怎樣。當然如果遇到其他方麵的人就沒用了。”張涵雪把槍還給戴笠，希望緩解一下低沉的氣氛，畢竟此次西安之行凶險萬分。


  戴笠上前了半步，轉念一想，生生止住自己的腳步，站在原地：“這裏不安全，我走後，沈輝送你們去另外的地方，一周之內我們還沒有消息傳來，你們馬上離開，坐船先去香港，然後出國。”戴笠從口袋裏麵拿出兩張船票，遞給張涵雪。


  張涵雪的眼眶有點濕潤：“戴大哥，你……”


  “噓”戴笠豎起中指，示意張涵雪不要說話：“隔牆有耳，漢卿我們也算是多年的朋友，能夠護你周全，我也心安。”


  張涵雪點點頭，送戴笠出門而去。黑色的防彈轎車漸行漸遠，張涵雪站在門口不停地揮舞著手臂……沈輝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張小姐，我們進屋說話。”


  張涵雪跟著沈輝進屋，張學思已經躺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沈輝輕輕推開一麵牆壁，一個一米寬的通道出現在張涵雪眼前。


  “張小姐，你們從這裏出去，這是雨花台三十六號的鑰匙，那裏一應事物都是齊備的，你們先住下來。如果一個星期內我沒有去找你們，你們就按照戴老板的吩咐坐船去上海。這是你的配槍，戴老板托我一並轉交給你。”沈輝將一個小布包連同一串鑰匙放在張涵雪的手心，示意張涵雪和張學思兩個人快走。張涵雪點點頭，拉著張學思進了地道。


  地道很長，磚石結構還摻有洋灰，看起來剛修建不久。張涵雪幽幽歎口氣：“看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也不好過，不然戴老板何必費此周折又是私宅又是地道的。”


  之子有話說：整個民族的抗戰即將拉開序幕。張涵雪即將走向一個新的戰場。父輩的往事一點點被揭開，她和她的愛人朋友也即將踏上命運的列車。好吧，不想承認的是，我又要無恥的斷更了。明天出門一趟，下周一才能回來，。周一晚上正常更新。麽麽噠，愛你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