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眉眼如故的慈琳師太
張學思湊到張涵雪耳邊吹了一口氣：“不算裝醉，隻是酒勁還沒上來。”
撲麵的酒氣讓張涵雪使勁將張學思推到床上：“想說什麽你就說吧。”
張學思呈大字型倒在床上，閉著眼睛：“戴笠今晚為什麽會來這裏？”
張涵雪頭疼地按按眉心：“他是大哥的朋友，私下裏照顧我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知道你們不喜歡他，但這裏是南京，有時候你也要掩飾點，畢竟今昔不同往日。”說完就轉身準備離去。
張學思謔地從床上坐起來：“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他對你別有企圖。”張學思認真地說道。
張涵雪掌不住噗嗤一聲，笑的前仰後伏：“你……你未免太多心了。人家隻是看在大哥的麵子上把我當妹妹待。你要是真的這個閑工夫替我操心，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把歐陽拐回來給我做弟妹。晚安，張四公子。”張涵雪衝著張學思扮了一個鬼臉飛快的掩門而去。
“混蛋，有種你站住。”張學思抓起身邊的枕頭砸過去，不偏不倚門剛好關上，枕頭落在門後。
張涵雪從張學思房間出來，何欣欣跟歐陽萍正在收拾杯盤狼藉的餐桌，張涵雪往樓上看了一眼：“都睡了？沒有鬧？”
“沾床就倒”歐陽萍笑著搖搖頭，張涵雪走過來把疊在一起盤子報到廚房，三個人花了半個小時才將廚房打掃幹淨，一個個筋疲力盡，才到張涵雪臥室睡覺。
第二天，張學思醒的最早。張涵雪跟歐陽萍從樓上下來，張學思已經洗漱完畢準備出門：“早上好”
“早”歐陽萍細細打量著張學思，渾身上下的貴氣是一件天藍色長袍怎麽也遮不住的。
張涵雪微微蹙眉：“早飯都沒有吃，你這是準備去哪裏？”
張學思站在門口換鞋：“有個朋友約我今天出去玩，我要早點去。”
“是你軍校的同學？”張涵雪實在想不出來張學思到南京有什麽朋友。
“嗯”張學思模糊不清的應了一聲，推門而去。
黃浦路公寓街口有憲兵把守，平日裏根本沒有黃包車，張學思順理成章的開走了宋美齡送給張涵雪的汽車。
張學思並不是去見什麽同學，他到南京這麽久，一直在等與組織的聯係，今早他去門口的郵筒裏麵拿報紙，發現了一張紙條。於是他按照紙條上的指示驅車到南京郊外的一座寺廟，由於是過年，前來進香的人出奇的多，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張學思第一次覺得自己太心急了點。
前方一個身影引起了張學思的注意：“她怎麽也來這裏了？”張學思在腦海裏把可能發生的情況推演了一遍：“難道是出了內奸，接頭地點暴露了？紙條是在郵筒裏麵發現的，很有可能就是敵人的一個圈套。不行，我如果現在就走了，豈不是不打自招。不能走，不能走。”張學思暗暗告誡自己要沉得住氣。
對麵的人越走越近，很快就到張學思跟前：“咦，這不是四公子嗎？怎麽不見你的朋友？”
“歐陽小姐怎麽也到這裏來了？”張學思反客為主，裝作不經意間向四周看看，並沒有發現其他可疑人員。
歐陽萍是來接頭的，自然想把張學思打發走：“我離開的時候，聽涵雪說要去拜訪少帥的一位朋友，四公子不去嗎？”
張學思有點不悅：“怎麽，歐陽小姐對我們家的事情這麽關心？”
歐陽萍反唇相譏：“四公子的出身高貴，我們這些人自然是要多多討好了。”
張學思有點慍怒，不過片刻間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可我覺怎麽從歐陽小姐的話中聽不出一點討好的意思呢？”
“你……”歐陽萍一時想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張學思。
張學思的紈絝個性這個時候展露無遺，繞著歐陽萍轉了一大圈：“嘖嘖嘖，我差點忘了，歐陽小姐是黨國的精英，根本不需要溜須拍馬，你們的戴處長就把一切給你安排好了。”張學思的外表看起來溫文儒雅，但是帥府大青樓長大的孩子，要說沒有一點桀驁之氣那是不可能的，刻意為之下，說出口的話尖刻異常。
歐陽萍抬頭看了一眼，廟裏的人摩肩接踵：“要說戴老板的安排，涵雪可是占頭一位，難道四公子沒看到昨晚的情形嗎？”
“你是什麽人，你憑什麽汙蔑雪兒。”張學思大怒，拳頭舉止半空，想起來對麵的是一個女生不是東北那些小兵，尷尬地把手停在半空中。
歐陽萍絲毫不懼，抬手握住張學思的右手：“四公子想要動手嗎？正好讓我看看中央軍校的學生是不是都是酒囊飯袋。”
張學思冷哼一聲，甩下手臂：“繞來繞去，說，你來這裏幹嘛？”
廟裏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歐陽萍不再與張學思糾纏，抬腳進了大殿：“來廟裏當然是拜佛燒香了，難道四公子不是嗎？對了，剛剛那樣說涵雪，我道歉，但是對你，我不道歉。”聲音消失，歐陽萍的身影也消失在山門中。
歐陽萍轉過山門，沒有進大殿，信步來到院中的菩提樹下：“慈琳師太，打擾了。”
樹下正在入定的尼姑，微微睜開雙目，眼角皺紋很重，但是一雙眼睛依稀還閃爍著年輕時候的風采：“歐陽施主不必多禮。”
歐陽萍走到樹下，輕輕移開花壇上的一塊磚頭，不知道在下麵放了什麽東西。
“阿彌陀佛”慈琳師太念了一聲佛，緩緩閉上雙目。
“師太，你為什麽要幫我們？”歐陽萍走之前還是停下來問了一句。
“阿彌陀佛”慈琳師太站起身子，走到歐陽萍麵前，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歐陽萍：“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發現你們在這裏放東西的時候說了什麽。”
歐陽萍想了一下，抬起頭：“師太說，‘我雖然是方外之人，本應不理紅塵俗事，但是我也是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
慈琳師太點點頭：“阿彌陀佛，歐陽施主放心去吧。東西我自會幫你照顧好直到該來的人取走它。”
歐陽萍施禮後，悄然離去，那師太緩緩閉上雙目，嘴中念念有詞，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轉動，一下一下又一下。
張學思進來之後，很快也向這邊菩提樹下走過來，看清楚那個閉目念經的慈琳師太，張學思總覺得眉宇間有點熟悉，隻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施主可是來落了東西在這裏。”張學思的右手搭在左手上麵，鼻梁上不知什麽時候也多了一幅金絲眼鏡。慈琳師看了張學思的打扮已經明白大半，開口詢問。
張學思躬身施禮：“正是”說著，走到花壇旁邊，撫摸過花壇外沿的磚石很快就發現了異常，快速取出下麵的東西。
“阿彌陀佛”慈琳師太手中的佛珠又開始轉動，噠……噠……噠良久，開口問道：“施主已經找到東西，為什麽還在此停留。”
“恕我冒昧，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師太。”莫名的熟悉感讓張學思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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