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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春城無處不飛花

  張學思從容在戴笠對麵坐下:“戴處長殺伐決斷,無怪旁人不敢親近。”


  “要說殺伐決斷,漢卿跟雪兒又何嚐不是?四公子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點。”戴笠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往張涵雪身上引,就是想知道張涵雪與張學良到底是什麽關係。


  張學思不明就裏,冷笑道:“我大哥跟雪兒都是沙場鐵血的之人,哪裏及得上戴處長的手段。”


  戴笠暗自尋思,看來張學思身上也有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索性放下手中的茶盞,微微坐直了身體,銳利的眼神直逼張學思:“漢卿跟雪兒殺的是敵人,難道我殺的就不是了嗎?”


  麵對戴笠的逼問,張學思絲毫不懼,抬頭迎著戴笠探尋的目光,正待答話,張涵雪從廚房出來,解下圍裙,隨口說道:“學思不可胡攪難纏,戴處長幾個月前破獲那起日本間諜案,殺的可不是敵人是什麽?”


  戴笠朗聲道:“原來四公子介意的是我沒有殺日本人,我還以為……”


  “戴處長還以為,他這個愣頭青護著共產黨。像我們這種家世的人,人家共產黨還不收呢!”張涵雪輕飄飄一句話消除了戴笠的懷疑,幫張學思擺脫了危險。


  “哈哈哈”戴笠笑過之後,這件事就揭過不提。何欣欣幾人在外麵也瘋夠了,幫著歐陽萍把飯菜擺上桌,幾個人團團圍坐。龍沐天跟曹虎兩人有意把張學思與歐陽萍擠到一塊坐,兩個人看了一眼,悄悄紅了臉……


  “來,幹杯”“新年快樂”“新年快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雅坐無趣,我們不如來玩個小遊戲?”戴笠在坐,氣氛始終有點沉悶,所以張涵雪提議道。


  戴笠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我們都是行伍之人,平日裏粗俗慣了,今天行一個文雅的酒令,才有挑戰性。”


  龍沐天思索片刻:“那不如就‘飛花令’吧,涵雪你是主人,你來出題,說不出者罰酒一杯。”


  曹虎首先忍不住:“你們這個是誠心捉弄我,我不幹。”


  “就你亂令,先罰一杯。”沈輝也來了興致,直接給曹虎的酒杯倒滿。


  張涵雪狡黠一笑:“就是,再有多言者,罰兩杯。如今日本人占我東北四省,今晚我就以‘日’字為題,以示不忘國恥之意。”


  張學思看了她一眼,知道她這個時候自然又想起父親在世時奉天帥府過年的場景,心頭一酸,別過臉去,悄悄拭去眼角的淚花。


  “我先起個頭”歐陽萍清清嗓子:“日出江花紅勝火”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張學思很快接出來,還不忘提醒身邊的曹虎。


  曹虎不耐煩的說道:“我知道到我了,你也給我點思考的時間”


  說完,就急的抓耳撓腮,所有人都憋著笑等他說,他偏偏一言不發。沈輝幹脆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你要是說不出來就認罰算了,左不過就是一杯酒嘛,不要慫。”


  曹虎瞪了他一眼:“誰說我說不出來,我隻是要想想,想想。有了。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好險,好險。”說完長長籲了一口氣,所有人都笑了。


  龍沐天也不甘示弱,馬上就接到:“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


  “這句好,有我們軍人的豪邁氣概,軍人就該‘生死向前勿畏仇’,不要去學那些小兒女的悲悲切切。隻有這樣,我們的國家才有希望。”戴笠拍手叫好。


  “日出紅杏依雲裁。”何欣欣歡快的接道。


  沈輝略一思索:“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張涵雪看了沈輝一眼,隻聽戴笠吟道:“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張涵雪接了一句,戴笠悄悄拍拍她的手背,張涵雪溫柔一笑,表示自己沒事。兩個人的小動作被張學思盡收眼底,心底略感不舒服。


  沒多久戴笠就借口告辭而去,龍沐天等人馬上站起來,戴笠製止:“你們都不要動,我說了今晚沒有什麽老板,都坐著。”龍沐天等人還是送到門口,戴笠攜著張涵雪的手向外麵走去,龍沐天等人知道戴笠跟張涵雪有話要說,遂止步。


  張涵雪臉帶笑意:“戴大哥這般著急要走,倒叫我心裏難安。”


  “我本來覺得你一個人過年,怕你悶過來看看。現在你這裏這麽熱鬧,我也放心了。我在這裏倒是拘了他們幾個。”


  “戴大哥說得哪裏話,倒是今晚舍弟冒犯,還請戴大哥多多包涵。”張涵雪打心裏感激戴笠對她的照顧,有些事情也不再刻意相瞞。


  戴笠微微一怔,尚未反應過來:“你弟弟?”


  張涵雪替戴笠拉開車門:“我母親是帥府三夫人戴氏,張學思可不就是我弟弟。”


  這個回答出乎戴笠的意料,不過戴笠是何等人物,片刻的驚愕後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原來如此,看來外界傳言真是多不可信。四公子年少熱血,有點家國之恨也是可以諒解,一旦中日開戰,對我們整個國家民族來說,像四公子這樣的熱血兒郎越多越好。”終於弄明白張涵雪的身份,戴笠內心百感交集,跟張學思之間的言語交鋒早就當做小插曲一般拋開。


  送走戴笠,張涵雪重新回到桌子旁邊,曹虎跟張學思又開始劃拳,歐陽萍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何欣欣跟龍沐天兩個人不知道躲到哪裏說悄悄話去了。


  張涵雪挨著歐陽萍坐下,暗中捅捅歐陽萍的胳膊:“哎,我這個弟弟喝了有幾杯,都上臉了,我看跟畫上的關公差不多。”


  “不多不少,正好八杯。”歐陽萍隨口答道,就看到張涵雪不懷好意的笑容,馬上解釋:“不是,那個教官上課不是教我們對周圍的環境掌握,我完全是出於本能,本能。”


  “我知道啊,你幹嘛這麽緊張。”張涵雪一副我什麽都知道,你不用解釋的樣子。


  “咦,歐陽姐姐,你的臉怎麽又紅了,奇怪,你又沒有喝酒。”何欣欣從廚房出來,手裏捧著湯碗。


  張涵雪把桌子上的碗碟移過去好放下何欣欣端來的醒酒湯,嘴裏還不忘揶揄歐陽萍:“你歐陽姐姐是沒有喝酒,但是有人喝了啊。”說完,意味深長的看看又輸了拳的張學思。


  “欣欣,把醒酒湯給你歐陽姐姐一碗,她一會用得著。”龍沐天也過來跟著張涵雪一塊取笑歐陽萍。


  曹虎大著舌頭過來拉了龍沐天過去:“我說沐天,你真是不夠意思,有了媳婦兒忘了兄弟,過來這邊。”


  “就是,你也是我的學長,學思敬學長一杯。”張學思也喝得差不多,搖搖晃晃過來幫著曹虎把龍沐天拉過去摁在椅子上,不由分說就往嘴裏灌酒。


  沒多久,龍沐天也被灌的差不多,三個人摟著肩膀唱起了《黃埔校歌》:“打條血路,引導被壓迫的民眾,攜著手,向前行,路不遠,莫要驚……”


  歐陽萍有點擔憂道:“他們這樣喝下去,怎麽能行?”


  “管他們呢,反正我這裏地方足夠大,還怕今晚讓你們睡沙發?”張涵雪優哉遊哉的磕著瓜子。


  何欣欣撅起小嘴煞是可愛,嘟囔道:“可惜白費了人家的醒酒湯。”張涵雪捏捏何欣欣胖胖的臉蛋。


  “討厭,張姐姐,你捏疼人家了。”何欣欣氣鼓鼓地揉揉自己的臉。


  張涵雪這才站起來拍拍手:“好了,不逗你了,來把他們扶房間吧。”


  歐陽萍看過去,三個大男人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欣欣,沐天這才喝了幾杯就醉了。”


  “他就那樣,打小不沾酒,一杯就倒,我幾個哥哥私下都叫他一杯倒。”何欣欣此話一出,張涵雪跟歐陽萍才明白兩人自小就相識,看樣子兩家私下交情很好。


  曹虎的酒量最好,搖搖晃晃掙紮要自己走路,張涵雪拉起張學思:“歐陽,你和欣欣把曹大哥跟沐天扶到樓上臥室。他媽的,這人喝了酒怎麽重?”說著,扶著張學思踢開樓下華峰之前住的那個小臥室。


  張學思嘴裏絮絮叨叨還在說著酒令:“從今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張涵雪一腳踹在張學思的腿上:“媽拉個巴子,你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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