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揭穿老底

  旁邊的男生起哄：“這娘們兒打架就是好看，是不是兄弟們？越來越熱鬧了啊，我說，咱們哥幾個，是不是也去露一手。”


  “要去你去，我這細皮嫩肉的可經不起那一群母老虎折騰，哎，沐天，你不是從中央軍校出來的嗎？給大家夥露一手怎麽樣？”


  龍沐天指指身邊的幾個人：“瞎嚷嚷什麽？人家現在是內部矛盾，關咱們屁事，好好看戲就是。”


  劉筱溪眼波流轉，扭著腰身走到曹虎麵前：“曹少尉當年在淞滬戰場上以一敵三，在場是哪位又是你的對手？何苦要拉人家龍上尉來做擋箭牌呢？”


  曹虎身後的龍沐天推開曹虎，上前一步，對著劉筱溪冷冷的說道：“你夠了，目標換來換去不就是想找軟柿子捏，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工夫還不夠我們兄弟看的！”說完，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劉筱溪目光微微一閃，抬手間，一枚寒如秋水的匕首直奔龍沐天的喉嚨而去。


  一直在暗中注視著劉筱溪一舉一動的歐陽萍從側方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劉筱溪的匕首：“私下切磋竟然下此毒手。”


  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隻有張涵雪毫不在意：“歐陽小姐你也太心急了，中央軍校的畢業生能被一個街頭混混給暗算去了？”


  龍沐天的性格狂傲不羈，仰天大笑兩聲：“張小姐好眼力”說完背在後麵的右手將一把張著口的德國大鏡麵放回腰間，對著張涵雪眨眨眼。


  張涵雪無奈的搖搖頭，歐陽萍好不容易將一群瘋女人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龍沐天這個糙漢子又妥妥的給自己拉了仇恨。


  果然，一頭大波浪卷的孫靜秋尖刻地說道：“看見沒有，歐陽妹妹，人是你救的，結果呢？”


  歐陽萍的手拂過那把從劉筱溪手上奪過來的匕首，寒意直逼腦門：“孫小姐，有在這裏耍嘴皮子的工夫不如在你旁邊隨便找跟切磋一下，免得被人當槍使也不知道。”


  歐陽萍不緊不慢的一句話，就讓孫靜秋意識到劉筱溪的初衷，猛地轉身，指著劉筱溪，惡狠狠的說道：“劉筱溪，你竟然拿我當槍使，有種咱倆單挑。”


  張涵雪往歐陽萍這邊看了一眼，後者狡黠一笑，張涵雪無奈的低下頭繼續玩她的手鏈，對眼前的好戲絲毫不關心。旁邊那群男的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你推我搡，不停的吹著口哨。


  劉筱溪騎虎難下，握緊雙拳擺出姿勢，示意孫靜秋放馬過來。孫靜秋一字眉上挑，正待動手。


  “嘭”門被出踹開，所有的人嚇了一跳。進來的是剛才點名的副官：“怎麽？一個個都很挺精神的，都給我站好了。”


  張涵雪拉過旁邊被嚇呆的那個短發女生，悄悄的在最後麵站好，側過腦袋，發現歐陽萍不知何時也站到自己身邊。


  “李悅”副官扯著嗓子大喊。


  李悅打了個哆嗦，慢慢的挪出隊列，耷拉著的腦袋如同鬥敗的公雞，不敢發一言。


  副官背著雙手，繞著李悅轉了兩圈：“你以為你是李主任介紹來的就可以在這裏為所欲為了嗎？我告訴你，這裏是力行處，我管你是什麽來頭，到這裏都給我安分點。”副官指著李悅的頭大罵。


  孫靜秋對這個愚蠢的李悅早就看不順眼，暗中偷笑，沒想到那個副官猛地轉身，食指挑起孫靜秋肩頭上一縷頭發，波浪狀的頭發微微泛黃。孫靜秋大氣不大氣不敢出一口，心裏祈禱麵前這個副官快點走開。


  “覺得自己這樣的頭發很迷人嗎？你該慶幸這裏是南京，如果你落到敵人手裏，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麽嗎？強奸，哦，不，應該說是輪奸，我的孫大美人，你是打算反抗還是享受？”


  孫靜秋濃密的睫毛沾著淚花，撲閃撲閃的，還是沒有忍住大滴大滴的淚珠。可惜那個副官依舊繃著臉：“把你的眼淚給我收回去，抗日的戰場上不需要弱者。順帶著告訴你一句，那幫日本禽獸最喜歡征服你這樣梨花帶雨的可人兒。”


  那個副官教訓完孫靜秋就來收拾劉筱溪這個刺頭：“你來回答一下剛剛那個問題。”


  劉筱溪梗著脖子嘴硬：“報告，我不知道您在問什麽？”


  那個副官點點頭，手中的皮帶在劉筱溪細膩的額頭上輕輕敲打兩下：“劉筱溪，出身幫派，有點工夫在身。雖然在幫派中工夫比你好的打手太多，但是翠香樓中比你好看的姑娘卻沒幾個。讓我猜猜，翠香樓的頭牌姑娘應該不介意恩客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老底被人揭穿，劉筱溪強忍著怒火，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一言不發。那個副官裝作沒看見，繼續挑釁道：“我相信婊子是不會介意這些的對吧？但是日本人不會給你錢，他會用刺刀割下你這裏。”副官的手指指劉筱溪高聳胸脯：“然後再劃開你的肚子，挑出你的腸子。”


  張涵雪身邊的短發女生沒有忍住，“哇”的一聲吐出來。張涵雪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那個副官朝這邊看了一眼，把目光放在歐陽萍身上：“剛剛露那一手很不錯啊，不過我更好奇一個女子中學的學生是從哪裏學來的工夫？”


  歐陽萍站直身體：“報告，我小時候在日本的時候，去過幾天道場。”


  “你怎麽進去的？”


  “報告，穿著男孩子的和服光明正大的進去。”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低頭扶著短發女生的張涵雪也是忍俊不禁。


  “咳咳”那個副官略顯不自在，黑著臉回到前麵：“從我們離開的那一刻起，你們就開始上躥下跳，挑事的挑事，立威的立威，看戲的看戲，除了張涵雪你們是沒有一個閑著。”


  張涵雪聽在耳中，暗生警覺。歐陽萍湊過來低聲說道：“你以前得罪過他嗎？”張涵雪搖搖頭。前麵的龍沐天也回過頭，對著兩個人掩口說道：“歐陽小姐，這下你有伴了。那一群瘋婆娘以後會纏上你們兩個的。”


  一道淩厲的目光掃過來，龍沐天馬上轉過身站好。那個副官放過龍沐天的小動作繼續訓話：“你們的底細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最好都給我安分一點。他媽的誰再給我惹事，別怪我沈輝不客氣。我們需要的是尖刀，是國家的利刃，你們以後是要在敵後戰鬥，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樣子，除了張涵雪和歐陽萍，剛剛戴老板強調的忍耐、服從四個字你們誰做到了？”


  張涵雪跟歐陽萍對望一眼，苦笑在嘴角蔓延。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可以理解，這個歐陽萍又是怎麽回事？


  隨後，沈輝帶著所有學員在孫中山和蔣介石的巨幅照片前進行宣誓，整齊劃一的動作和語言，張涵雪隻覺得乏味，舉著拳頭，暗中觀察周圍的人。以龍沐天和曹虎為首的男生熱血沸騰，聲音高亢有力其中夾雜些許尖細但也不失激憤的聲音是李悅、劉筱溪等人的。就連旁邊膽小怕事的短發女生何欣欣的聲音也有明顯的激動。張涵雪不由的側目看過去站在自己右手邊的歐陽萍，神采奪目，見之忘俗。跟其他人相同的動作，但是落在張涵雪眼中似乎帶了一點公式化，認真但不是發自內心的。


  晚上九點，熄燈鈴響，張涵雪在院子中對著漆黑一片的宿舍靜靜的等待，力行處沒有給她安排床位，她相信接下來一定有人想要見自己。


  果不其然，不多大時，沈輝小跑過來，燦爛的笑臉跟白天的閻羅臉大相庭徑：“張小姐，讓你久等了，戴處長已經在外麵恭候，請跟我來。”


  張涵雪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宿舍，不用想就知道裏麵現在是什麽情形，一言不發跟著沈輝往外走，心裏早就把沈輝和戴笠罵了一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