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相看兩相厭(五)
這個手機鈴聲在寂靜的餐廳顯得格外地突兀,眾人不由得看向聲音的來源,發現居然是從宮墨的口袋裏傳出來的。
宮墨也毫不避諱大家打量的目光,徑直掏出手機,當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木淺淺的時候,宮墨的眼裏才算是有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看了看餐廳裏的情況,宮墨不由得皺了皺眉,這裏委實不是什麽談話的好地方,蹙了蹙眉,宮墨想了想,還是邁開了大長腿,轉身離開這裏,宮墨都已經走了,宮其自然也沒有了繼續待下去的必要,宮墨前腳一走,宮其後腳就跟了上去。
直到走到外麵,宮墨示意宮其把車開過來,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庭院裏,宮墨看著屏幕上不斷閃動的名字,迅速鑽進宮其開過來的車裏,關上車門的一瞬間,宮墨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接通了電話。
“淺淺,抱歉,剛剛有些不方便,在宮家,才沒有立即接電話,你不會怪我吧!”
木淺淺當然不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敏感的透過電話察覺到宮墨的心情似乎不怎麽好,木淺淺輕聲詢問道:“墨,聽你的聲音,看上去似乎不太好的樣子,是生病了麽?”
宮墨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又後知後覺的發現木淺淺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動作,麵上一黑,羞惱於自己的幼稚,又瞪著宮其,眼裏是赤裸裸的威脅,示意宮其不準把今晚發生的一切說出去,才柔聲回答著電話那頭的嬌人。
“我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剛剛下飛機就被老爺子召見,還美名其曰是為了給我接風洗塵,還真是好笑,結果飯也沒吃完,就已經鬧起來了。現在那邊恐怕已經翻了天了。”
木淺淺聽到宮墨這麽說,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些憂慮,“那你沒有什麽事情吧,那個叫胡益丹的,你說要是讓她知道,你已經回來了,不知道會不會開心,開心到做出什麽失去理智的事情。”
畢竟再怎麽說,胡益丹也是宮墨名義上的母親,就算胡益丹真的做了什麽惡劣的事情,木淺淺還是希望宮墨能夠采取一係列相對應溫和一些的措施,不要弄得太僵。
宮墨自然明白,木淺淺這是怕自己一個人孤立無援,擔心自己被人白白地欺負了去,不由得輕輕地笑了幾聲。
木淺淺隻能夠聽到宮墨磁性沙啞的聲音緩慢而堅定地透過話筒傳過來,“淺淺,我沒有那麽脆弱,不過,我現在確實很想念你。至於所謂的傷心痛苦,宮墨表示,那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木淺淺也多少了解了宮墨這個人,也許是天性薄涼,亦或是後來被什麽事情傷透了心,總之宮墨對於宮家的感情實在是無法言說,更準確的說,根本就是毫不在意、視若無睹。
“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爭取盡量完成公司的交接儀式,能夠早日來到你的身邊。”
宮墨還以為木淺淺說的是玩笑話,木淺淺公司的事務那麽多,一時半會兒地肯定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夠處理好的,不過宮墨卻是沒有想到,戀愛中的女人在愛情的麵前,可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此時並沒有把這一件小事放在心裏的宮墨,完全不曾想過,當再次見到木淺淺俏生生地站在他們眼前的時候,內心的震撼是多少。
和木淺淺又閑聊了一會兒,似乎是有什麽人在呼喚著木淺淺,宮墨見狀,善解人意地說道:“淺淺,如果你忙的話就先去忙吧,我們改天再打電話,先辦正事要緊,不然,我怕有人會說我‘美色誤國’呢!”
在得到木淺淺的一句“貧嘴”之後,宮墨方才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
一直充當著隱形人的宮其看到宮墨掛斷了電話,出聲詢問道:“大少爺,接下來我們是去哪兒呢?”
宮墨仔細想了想,開口說道:“去皇爵,我約了人。”
等到宮墨離開,宮家的那一場鬧劇仍舊沒有落下帷幕,最後的最後,還是以宮家老爺子被氣昏過去,才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醫院的VIP病房裏,老爺子的床前圍了一大堆人,紛紛緊張地關注著老爺子的病情,醫生說這是怒火攻心所導致的,隻要稍加調理,身子還是能夠治好的。
宮家的小輩們當然不希望老爺子就這麽過去了,現在奪權還沒有開始,要是老爺子就這麽不負責任地撒手人寰了,那他們這些“毒瘤”可怎麽辦啊?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老爺子漸漸有了轉醒的跡象,一旁的眾人都緊張地盯著老爺子,生怕出了什麽差錯。
當老爺子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雙雙仿佛帶著綠光的眼睛,再定睛一看,卻隻是宮家來人關懷備至的黑眸。
就在各個小輩趁著這個機會努力巴結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眼光隨意一瞟,就看到了拘謹地站在病房角落的宮嘉良三人。
顧不上自己還在生病,老爺子直接揮手,打算讓保安把這糟心的一家都請出去。
胡益丹明白,這次是自己玩過火了,失去了老爺子的寵愛,今後自己的日子也注定不會好過。
胡益丹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不扭捏,直接走到老爺子麵前,捏著嗓子,尖聲尖氣地說道:
“老爺子,您沒事兒真的是太好了,送您來醫院的這一路上,嘉良和我別提有多擔心了,幸好老爺子吉人天相,平平穩穩地醒了過來,真真是我宮家之幸啊!”
老爺子卻是看都不看,幹脆冷哼了一聲,怒聲吼道:“你給我閉嘴,你是我現在最不想要見到的人,居然還有膽子在我的身邊,簡直是活膩歪了不成?”
老爺子早年當過幾年兵,身上偶爾會流露出一絲淩厲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現在老爺子氣場全開,而且隻是針對胡益丹一個人,胡益丹一個女人,又怎麽抵抗的住老爺子浴血奮戰的氣息呢,就連周圍的其他人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又退,試圖遠離這樣的老爺子。
胡益丹的臉現在“唰”地一下全白了,同時心裏的那點兒自尊不允許她現在既傷感又想要攀上老爺子的大腿。
深夜時分,一個黑影偷偷摸摸地從醫院走了出來,病房內,白日裏還威風凜凜的老爺子瞬間像是一朵被人蹂躪過得小白花,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要不是他的胸口還有著些微的起伏,甚至會讓人錯以為床上的病人已經去世了。
夜間值班的小護士眼角掃過一片黑色的裙擺,再仔細一看,發現什麽都沒有,小護士揉了揉眼睛,覺得肯定是因為自己要值夜班,休息的不好,可能是看錯了吧!
那個黑衣人從醫院出來之後,就立即銷毀掉了證據,把自己戴的口罩、墨鏡什麽的盡數扔進了垃圾箱裏,以免自己的所作所為被旁人發現。
接著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想要盡早回到屬於自己的避風港,做了那麽大的壞事,是個人都需要花點兒時間準備一下,不過顯然,老爺子雖然老了,但是餘威還在,本身也並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二話不說,就找人直接上了刑。
最後也隻有當晚的那個小護士提供了那麽一點兒線索,就再也找不出什麽多餘的證據了,為此,老爺子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呢!
宮墨得知老爺子住院的消息後,並沒有立刻動身,敲了敲扶手,抿緊了唇,低聲歎息道:“這天,看上去要變了呢!”
當然,宮墨也不是完全不去看望老爺子,隻是隻要宮墨踏進病房,就一直能夠感受到那雙侵略性極強的眸子,這一點讓宮墨非常不喜歡。
但是礙於老爺子,宮墨還是規規矩矩地探望了一番,客套地噓寒問暖,就已經讓床上的這個老人心裏感動了。
瞪了一眼依舊不怎麽安分的胡益丹母子倆。老爺子笑眯眯地對著宮墨說道:“阿墨,你能夠來看望爺爺,爺爺很高興,真心高興。”
胡益丹可看不慣宮墨和老爺子的虛假麵具,照舊諷刺道:“不就是來看了一眼嗎,老爺子至於感動成這樣嗎,我們一家天天在醫院鞍前馬後地服侍,結果還不是半分誇獎都沒有。”
老爺子一聽這話,原本開朗的麵容瞬間陰沉了下來,“胡益丹,你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你居然敢在這裏胡言亂語,宮嘉良,你在一邊站著,是死的嗎?還不趕緊帶著你的老婆給我滾,別再帶過來了,以免氣得我舊病複發,一個個的,就沒有幾個是讓我放心的。”
胡益丹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宮嘉良死死地捂住了嘴巴,硬生生地拖了出去,最後隻剩下老爺子、宮墨還有個宮澤,一開始宮墨感覺到的有侵略性的眸子,現在看來,非宮澤莫屬了。
俗話說得好,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不過好歹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就算是有仇有恨,到了他們這個地步,也絕對不會擺到明麵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