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受傷(五)
宮墨見黑哥拿槍頂著木淺淺,心裏有些緊張,害怕黑哥一個情緒激動就走了火,麵上卻仍是一副冰冷的表情,平靜地看著黑哥。宮其作為代表,開口說道:“給你個機會,現在立刻放了木淺淺,我還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的話,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黑哥看著麵前的以宮墨為首的一行人,咧嘴一笑,嘲諷地說道:“你們這麽興師動眾地過來,恐怕就沒想過要放過我吧!我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麽優點,但是審時度勢的本領還是會一點兒的,別TMD把我當傻子。”
又看了看身前的木淺淺,陰陽怪氣地繼續道:“不過,有宮家的大少奶奶陪著我,倒是也不虧本。我呢,平時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要非說有,那就是女人了。像宮家大少奶奶這樣的美女,我還從來沒有嚐試過呢,得先謝謝大少爺忍痛割愛啊!”
宮墨雙手緊握,被宮其死死地拉住,不然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揍一頓那個惡心的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宮墨看著木淺淺,看到了木淺淺在聽到黑哥的一番話後抑製不住地顫抖以及在眼眶中不停打轉的淚花,仿佛讀懂了她內心的恐懼和無助,微微勾起嘴角,綻放了一個冰山初融的笑容,以此來安慰著木淺淺。
木淺淺本來恐懼煎熬的內心,在看到宮墨的笑容後,好像塗上了什麽特效藥一樣,漸漸地不再那麽痛苦了,視線下滑,落在宮墨緊握的雙手,木淺淺突然就笑了,仿若一株嬌美動人的小花,雖然不那麽美豔不可方物,卻清新怡人,沁人心脾,別有一番風味。
其實木淺淺之前確實有埋怨過宮墨,自己沒有聽從他的囑咐,私自從別墅裏跑出來是有錯,可之後自己接連被綁架,他卻遲遲沒有出現,這讓木淺淺委實有些難受,尤其是當黑哥綁架她的時候,木淺淺從未有那麽一刻,那般渴望見到宮墨。
可惜,現實給了她響亮的一巴掌,宮墨並沒有像言情中的男主角一樣,騎著高頭大馬,踏著五彩祥雲,披荊斬棘而來,木淺淺甚至根本不知道宮墨到底去了哪裏。
這時候,木淺淺才恍然發現,自己一點兒也不了解宮墨,這個男人太深沉,不是一般人能夠看透的。枉費自己之前自以為是地認為已經足夠了解宮墨了,木淺淺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笑自己的單純天真,笑自己的傻裏傻氣。
木淺淺在被綁的日子裏不止一次地想過自己在宮墨的眼裏到底算什麽?妻子?合作者?工具?真正的答案她不得而知,也不想知。
說她懦弱也好,執著也罷,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奢求幸福的可憐人而已,宮墨給她的悉心照顧讓她產生了不該有的妄想,木淺淺甚至對老天爺乞求,貪心地盼望老天爺能夠讓她一直這麽下去。可奈何老天爺往往不願輕易如了她的意,不僅沒有實現木淺淺的願望,還打碎了木淺淺起初的願望——宮墨有了心愛的人。
木淺淺很早以前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也做好了接受這一切的準備。可自己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低估了宮墨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直到這次自己被綁架,而宮墨遲遲不來,讓木淺淺有些心寒。
現在木淺淺看著宮墨緊握的雙手,明白宮墨心裏還是有那麽一丟丟在乎自己的,就已經滿足了。木淺淺暗暗在心裏下定決心,會努力去慢慢忘記宮墨對自己的好,以後隻把宮墨當成普通朋友看待。
黑哥瞧著木淺淺和宮墨的“眉來眼去”,眸底閃過一絲羨慕,卻一閃而過,沒有被人注意到。黑哥冷著臉,打起精神來對宮墨說道:“要我放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宮其直接問道:“什麽條件?你先說出來聽聽,我們再做決定。”
黑哥緩緩開口道:“第一,你們得保證我的生命安全,不能夠威脅到我;第二,給我一筆錢,就當做是贖金好了;至於這第三條嘛,我還沒想好,等我什麽時候想到了什麽時候再聯係你吧!”
宮其顯然沒想到黑哥的要求這麽簡單,看了看宮墨,宮其知道宮墨並不想放過黑哥,畢竟他之前傷了木淺淺,就這一點,黑哥就已經被宮墨判了死刑。
可是如今木淺淺還在黑哥手上,一旦兩方談判失敗,最容易受到傷害的非木淺淺莫屬,這就使得宮墨一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黑哥倒也不著急,優哉遊哉地倚在一旁,手上的槍卻端得極穩,半絲晃動都沒有。宮墨盯著黑哥指著木淺淺的槍,眸子裏風起雲湧。
木淺淺清楚地看見了宮墨眼底的神色,無聲地動了動嘴,見宮墨的眸子一顫,木淺淺知道,宮墨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木淺淺知道宮墨懂唇語,所以她剛剛說的是“不用顧慮我,想做什麽就做吧!我相信你。”
宮墨思考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黑哥的要求。其實別說是錢,就是黑哥提出更大的要求,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給他,自己剛剛猶豫,不過是因為擔心黑哥拿到錢後翻臉不認人罷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方人馬仍是在對峙,誰也不肯退一步,空氣裏滿滿的都是劍拔弩張的氛圍。
直到派去取錢的人拎著個手提箱回來,才算是打破了壓抑的氣氛。宮其接過手提箱,打開,裏麵是一打打的百元大鈔,對黑哥說道:“這裏是五百萬,可以先給你,如果你覺得不夠我們還可以再加錢,但前提是你必須放了我們大少奶奶,否則,宮家絕對會和你不死不休的。”
黑哥看著手提箱裏的錢,覺得未來的美好生活正在向自己招手,眼裏是克製不住的貪婪光芒,對宮其喊道:“你把箱子丟過來,我要近距離看看。”
宮其照著黑哥的吩咐,毫不猶豫地就把手提箱丟了過去,黑哥心裏一驚,下意識地就伸出雙手去接箱子,木淺淺此時就安全了。
趁著黑哥接箱子的空當,木淺淺撒腿就往宮墨那邊跑,宮其也率人對黑哥進行打擊,為木淺淺爭取多一些逃跑的時間。
宮墨也不顧自身的安危,甩開領隊拉住自己的手,邁開步子向木淺淺走去,周遭的槍聲象是兩人的讚歌,流淌的鮮血象是漂亮的紅地毯。這個時候,宮墨和木淺淺仿佛回到了當時年輕的日子,吵吵鬧鬧,卻是幸福的味道。
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兩人終於麵對麵站在了一起,宮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擁抱木淺淺,卻發現木淺淺身上傷痕累累,剛才離遠了看還看不清楚,現在近距離一看,才知道木淺淺傷的到底有多重。
木淺淺看出了宮墨的遲疑,也不矯情,直接伸出手抱住了宮墨。感受著宮墨瞬間僵硬的身體,木淺淺很不厚道地笑了。
經過了剛開始的不自在,宮墨漸漸反客為主,雙手緊緊地環住木淺淺,象是要把木淺淺揉碎了吃進肚子裏。在子彈滿天飛的背景下,一男一女毫不顧忌地緊緊相擁,訴說著彼此的愁腸。
“阿墨,快閃開,閃開!”宮其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隨之而來的是陣陣破空聲,現在想要躲開已經不可能了,宮墨避無可避,隻是摟著木淺淺的手越發地用力了。
突然,懷中原本安靜的木淺淺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伸手直接把宮墨推到一邊,自己卻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子彈下。
“噗呲”,子彈穿入身體的聲音那麽響,宮墨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麽響的聲音。看著木淺淺的胸前迅速染上一片血紅,宮墨衝上去,接住木淺淺倒地的身體。
“墨,你沒事吧?”木淺淺問道,宮墨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瞬間紅了眼,低吼道:“木淺淺,你是不是傻?為什麽要替我擋子彈?我是男人,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可你怎麽這麽逞強?你以為我會感謝你嗎?你做夢!”
木淺淺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聲音已經低得聽不清了,“救你還得被罵,真是好心沒好報,下次不管你了,哼!”
終於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宮墨看著前方已經被打成篩子的黑哥,目光移向自己的後方,剛剛的子彈是從後麵打過來的,一看就是自己人幹的,給了宮其一個眼神,讓宮其處理後續事情,宮墨立刻驅車帶木淺淺去醫院。
一路上,宮墨一直不停地呼喚著木淺淺的名字,讓木淺淺不要睡過去,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以最快的速度衝進醫院,請來最好的醫生進行手術。
看著“手術中”三個字,宮墨隻覺得心裏七上八下的,擔憂極了。沒過一會兒,老爺子,老太太和宮嘉良也來了,老太太安慰宮墨道:“阿墨,別擔心,淺淺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