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年 上
從開學到寒假仿佛一刹那的事情，白駒過隙不過如此。
陸羽田已經通過了好幾場藝校的麵試，好多次都被娛樂頻道的記者拍到，於是在網上又小紅了一把。
劉夏至自從那次被遲信從年級第一的寶座上拉下來後，更是一刻都不敢怠慢，越發用功起來。
他還要身兼多種學生幹部職務，時不時參加比賽和演講，忙的簡直跟個陀螺似得。
遲信這邊自打上回孟璐的事情徹底解決了，他爸的關係總算和他緩和了下來。下旨讓他搬回家去住。
不過遲信說了，自己和學霸住一塊，又是同桌，也多虧認識了劉夏至讓他這才下定決心洗心革麵做人。再加上他和劉夏至都是要考到B市的，平時下了學也是在一塊念書，沒有必要搬回去。
遲爸爸一開始還有些將信將疑，畢竟這臭小子之前跟那些Z中的同學混在一起，整夜不歸家的劣跡還曆曆在目。
不過一來卻是遲信的成績上來了，二來趙穎也對劉夏至讚不絕口，遲爸爸終於放下了顧慮。
尤其是每到周末遲信回家吃飯，他們家飯桌上的主題除了“兒子要加油”就是“劉夏至同學真牛逼”。搞得遲爸爸都想見見這個“身世可憐，讀書上進，性格討喜，長得又帥”的“別人家的孩子”了。
至於牛逼的劉夏至同學，此刻正麵對他的樂的嗬嗬嗬不停的大哥呢。
“哎呦，哎呦這成績……這成績都夠上清華北大了吧。”
劉小滿總算想起來自己的寶貝弟弟今年要高考了，特意請了幾天的假，搬回家住了兩天。
這正好趕上了模擬填誌願，他看自己弟弟這個成績，真是覺得全中國隻有他弟弟不想上的學校，沒有他弟弟考不上的。
“夏至啊，我們老劉家都是粗人。你哥哥我，高中畢業就去當兵了，好不容易現在算個大專生，還是函授的。你爹就更不用說了，初中畢業就算是當時他們村裏的最高學曆了。還好有你爭氣，會念書。”
劉小滿摸著自己的寸頭，仿佛已經看到了劉夏至被最高學府錄取的通知書。
“你想考什麽學校，哥都支持你。”
“我想考B醫大。”
“醫大？做醫生？”
劉小滿眉頭一皺。
“不行。”
劉夏至一愣，隨即反駁，“為啥？”
“當醫生，太危險。不行。”
“當醫生危險啥？”
劉夏至挑眉，“是要拿槍，還是要去頂炸藥包？怎麽就危險了？”
劉小滿堅決搖了搖頭，“我們接過好幾趟這種業務，就是保護那些被醫鬧鬧得厲害的醫院。我下麵的小子說了，那些醫鬧根本不講道理，都有拿著刀子去捅醫生的。醫生在裏麵給他們的親人做手術，他們在外麵發微博，說要是手術不成功，一會兒就進去砍死主刀醫生去。那些醫生都跟你一樣，手無縛雞之力，哪裏經得起又是被打又是被捅的？不行不行。你學做生意，做老師，做啥不好？哥不求你大富大貴，隻要你平平安安。”
“不，我就是要考醫大。”
劉夏至的倔脾氣上來了。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劉小滿蠻橫地用手一拍桌子，“你必須服從命令！”
“我不是你的兵！”
劉夏至站起身叫到。
“你要是我的兵，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老子處分你！”
劉小滿也站了起來，指著劉夏至的腦袋大聲喝道。
遲信坐在廳裏看書呢，就聽到隔壁傳來的吵架聲，急忙走到陽台上，努力往這邊伸腦袋。
“你剛才還說我要考什麽學校你都支持呢！”
“剛才我不知道你要去考醫大！”
劉小滿聲如洪鍾，隔著一堵牆遲信都覺得刺耳朵。
“醫大怎麽了？你不生病不代表別人不會生病！”
“醫大就是不行！你必須聽我的！”
遲信聽明白了，原來隔壁為了劉夏至的誌願正在吵架呢。
劉夏至的這個哥哥真是有意思，平時都不見他怎麽回來關心關心弟弟。難得回來居然還呼呼喝喝的。
遲信聽到劉夏至的聲音委屈的都帶著點哭音了，心裏真是急的不得了。
但是這是人家的家務事，況且劉小滿的武力值那麽高，他真是隻能瞎著急。
劉夏至就跟被逼急的小兔子一樣，眼睛紅紅地叫道。
“大哥，你忘記我們爸爸怎麽死的了麽？那時候你在部隊總不在家，我那時候又小，爸爸生病了我們壓根誰都不知道，等查出來的時候都晚期了。要是我們家有個大夫，有個稍微懂點醫學知識的人，咱們爸爸至於五十多就過世了麽！”
“我……”
劉小滿我了半天，找不出話來接。
“總之一句話，你考什麽都行，當醫生，沒門！就這樣了。”
說著，就要往客房走。
“要是怕死就不去當醫生，那你幹嘛還去當兵？退伍了還開什麽保安公司，那不是更危險麽！”
說得好！給你點讚。
遲信對著劉夏至家陽台比了個大拇指。
“當兵和當醫生能一樣麽？”
劉小滿覺得他這個平時聽話的不得了的弟弟一旦強起來簡直比他還倔。
“不都是救人麽？不都是奉獻麽？我當不了兵，還不能當醫生了？哥，如果打仗了，你是不是不準我去當兵啊？就因為我是老劉家唯一的讀書人？”
“放屁！真打仗了你給我馬上上戰場！咱們老劉家都沒有一個孬種！”
劉小滿話一出口，就知道上了劉夏至的激將法。
看這小子笑的那叫一個得意。
“行啊，你。在這套路我呢。”
他一把把劉夏至摟緊懷裏，使勁揉他的頭發，“哥都被你套路進去了！”
“那是哥碧血丹心，時時刻刻想著家國千秋。”
劉夏至知道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喜滋滋的拉住劉小滿粗~壯的胳膊，“你答應啦？”
“我之前沒管過你，現在更管不了你。隨便了。”
劉小滿歎了口氣。
對於他這個弟弟，總歸是虧欠太多了。
劉夏至從小學就一個人生活，長到十七八歲沒人管，能夠不長歪不算，還出落得如此有出息，他真是又欣慰又心疼。
“不過麽，我有要求。”
劉小滿想了想，鄭重其事說道，“以後你每個暑假都必須到我公司裏來，我給你做體能訓練，和最基本的防衛術。”
“啥？”
不止劉夏至，連蹲在隔壁聽牆角的遲信都想不明白為啥。
“從現在就鍛煉起來！要是真的遇到醫鬧了，好歹可以自保！哎，對了，要不夏至你去念法~醫？人都死了應該沒醫鬧了吧？”
劉夏至朝天翻了個白眼。
說著，劉小滿就摟著劉夏至就下樓吃館子了。
第一誌願決定了，是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不知道為什麽，這邊遲信突然升起了一種濃濃的危機感。
是不是應該開始鍛煉身體了？
——————
劉小滿本來打算是留下和劉夏至一起過春節的，一年到頭他們兄弟能聚在一起的時候不多。但是他的工作決定了別人放假休息旅遊的時候，他們就是最忙碌的時候。
好幾個外國的演出團體要來本市和周圍幾個省市跨年演出，他這是越到過年就忙的越是團團轉。最後實在是劉夏至提出讓他還是住回公司去吧，不然這總是進進出出的，要不然就是在家裏打電話，影響他學習。
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劉小滿過了年二十七就搬回公司加班去了，留下了一張金卡和一屋子的年貨，夠劉夏至吃到三月底了。
又恢複了一個人生活的劉夏至遇到了一年一度避不開的挑戰——阿姨回家過年了，周圍的小飯館全部打烊要到年初五才開門，大飯店不招待他一個人吃獨食，於是他隻能選擇兩個方案過年——
1，吃方便麵+微波爐食品+年貨零食
2，吃肯德基+麥當勞等垃圾食品+年貨零食不管哪個方案聽上去都挺可憐的。
“什麽，你就這麽一個人過年？不行，太慘了。”
結束了最後一次節前補課，遲信本打算收拾東西回家過年了，誰知道就聽到了劉夏至的大哥居然扔下他回去忙公事的消息。
這大哥當得，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要不，你跟我回家過年？”
文瑞知道劉夏至他們家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加上他父親也是警察，過年不回家是常態，於是大方的邀請劉夏至回他家過年。
“哎，那我也要去你家！”
陸羽田興奮地說道，“我爸和我媽去外國旅遊二度蜜月了，正好我也一個人過年。不如咱們一塊呀。”
“我可不做你們的電燈泡。”
劉夏至搖搖頭。
自從知道陸羽田和文瑞的關係後，他現在越發有自覺了。以前跟陸羽田鬧得厲害了兩個人能夠抱著打滾，現在開始知道避嫌了。
對此陸羽田這個神經粗的家夥沒發覺，文瑞倒是發現了。還特意跟他說沒關係，大家都是好朋友，不會瞎想。
“要不你來我家？我爸媽常提起你，我爸還說特別想見見你呢？”
遲信眼睛一亮——這樣好，過年都可以和夏至一塊。
一會兒就打電話讓媽騰出客房來。
啊！不，哪裏用得著客房，就和自己住一間。
遲信越想越美，好像下一刻就看到了自己和劉夏至在同一張床~上起床的畫麵了。
“誰家過年往家裏帶外人啊？別瞎說，回家吧。”
劉夏至搖了搖頭，背上書包。
遲信想說你哪兒算外人啊，你在我心裏就是我媳婦兒啊。
不過這話要是真的說出來，估計齊向天能從部隊裏直接殺過來把他給突突了。
齊向天出了新兵連，就和劉夏至他們恢複了聯係。平時寫信的雷打不動的，遇到休息日，還能用手機打個電話，發個微信什麽的。
遲信也收到過他的打電話，不過想也知道，和劉夏至打的更多。
————————
大年三十
今年遲信姐姐遲雅還是沒有回家過年，她在美國念書工作，中國人的春節那邊也不放假。
打了個越洋電話回來拜年就算盡孝了。
每到這個時候，趙穎照例不出現在客廳裏，就遲家父子和遲雅三人說了會兒話。
遲爸爸遲許是北方人，依然保持著過年包餃子的習慣。
過年阿姨也回去了，遲媽媽一個人在廚房做大菜。
遲許和遲信兩個人在客廳一邊看電視節目，一邊包餃子。
遲爸爸平時在外人麵前不苟言笑的，其實笑點極低，不知道重播了多少次的春晚小品錦集他都能看的樂嗬半天，吹得遲信一臉麵粉。
遲信過去在Z中上學的時候，多得是家裏有錢，但是名存實亡的家庭。
過年的時候當爹的和小三二~奶逍遙，當媽的飛到國外血拚，就留個孩子在國內瞎鬧的家庭多得是。
遲信覺得自己過去一直覺得自己家裏不溫暖，爹媽為了姐姐反目成仇。其實反過來看看，他爸自從娶了他~媽，除了逃不開的應酬，平時基本都待在家裏陪老婆，那麽多年也沒聽說外麵有別的女人給他添了個弟弟或是妹妹。
而他~媽媽，作是作了點。總是看姐姐不順眼，還有些勢力，總擔心外麵有小妖精把他這個能幹又英俊的爹給勾引跑了。其他方麵，他~媽媽還是很正常的麽！
起碼一不整容，二不跟著那些有錢太太們追捧小鮮肉，三不拿家裏的錢出去瞎買什麽基金投資敗家。平時除了喜歡買包包，衣服，也就在家裏跟著老爸看看電視劇，追追綜藝節目。
跳出過去那種“全天下都不理解我”的中二思維好好回頭看看，遲信頓時有一種，“雖然我家有點錢但是和外麵那些妖~豔賤貨家庭完全不一樣。我家真是又溫馨又正常，尼瑪我好幸福之前居然一直沒發現”的頓悟。
“媽！”
趙穎正端著一盤蝦往桌子上放呢，就聽到遲信用特別深情款款的語氣說道，“媽，我好愛你。還有爸爸！”
趙穎嚇得說一抖，一盤大蝦差點摔在桌子上。
遲許的餃子則是一點都不客氣地“pia”掉在地上。
“你這孩子怎麽了？”
趙穎擔心地伸手摸上了遲信的腦袋。
“我愛你和爸怎麽就有病了？”
遲信翻了個白眼。
趙穎和遲許心有靈犀地對視了一眼——孩子懂事了！
“媽！我要去放炮。”
遲信放下解下圍裙。
他想在，特別特別想去見見劉夏至。
就現在！
“你這孩子，還沒過整點放什麽炮啊！”
趙穎用肘子通了遲許一下，“你看，剛還想說他懂點道理了，一會兒又這樣。”
“整點放炮的太多了，我現在先放了，等會再上來。”
遲信鑽進廚房，用食品袋抓進一把之前已經包好的成品，然後撈起門口放著的煙花爆竹，飛一般地向外跑去。
劉夏至！
我來陪你過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既然寫到過年了，就在這裏祝大家新年大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