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歧
遲信沒想到，齊向天真的開始做作業了。
不但做完了學校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把“生日禮物”的模擬卷子一並做了。
遲信趁著他去廚房找水喝的間隙，偷看了一眼卷子。
好吧，做了是做了，這質量實在……
“看什麽呢……”
端著杯子，齊向天晃蕩了回來。
“沒想到你還真做啊……”
遲信嘖嘖兩聲。
“我答應了夏至要做完，當然要言出必行。”
放下水杯，齊向天對著胸口錘了兩拳，“這就是爺們。”
又是夏至……
遲信別過臉。
“聽說，你要和劉夏至一起考到B市去？也是和他的約定麽？”
遲信轉著筆，做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
“啊，夏至想要考B大的醫學院。這是他從小的誌願。我們小時候就約好了，要一起到B市念大學。”
齊向天拿起模擬卷的答案，一行行和自己的答案對著，對到後來實在是“無言以對”，扔下答案仰天長歎，“我哩個去，這是我學過的東西麽！完全對不上號啊！”
遲信冷笑一聲，“你覺得你的成績能上B市什麽學校？”
“B市那麽大，總歸有出錢就能進的野雞大學的吧？”
齊向天聳了聳肩膀。
“不做了，睡覺！明天和夏至一塊上學去。”
說著，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自己尋摸到臥室裏去了。
月色透過窗台投進位於十二樓的房間裏，空氣中已經有了幾分初夏的氣息。
不知道是不是不習慣有人睡在自己的身側，遲信眼睜睜地看著牆上掛著的時鍾已經過了一點，依然是毫無睡意。
“唔……”
遲信皺了皺眉，無奈地看著伸到自己肚子上的大長腿。
青春期男孩健壯的大腿就這麽火辣辣地橫亙在他的敏感部位，遲信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不安分地有些蠢蠢欲動的傾向。
“我擦……”
從來沒想到自己大半夜居然會對一個男人的身體起反應，慌亂之下，遲信用力一把把他的腿推了下去。
搞什麽啊？那天看了一眼葉美雪的“上圍”不是已經確認過自己對於妹子的喜愛了麽？
怎麽大半夜的莫名其妙會對著男人發情？
驚愕地握著杯子的一角，遲信驚恐地看向齊向天。
“嗯……”
一點都沒有睡在別人家，別人床上自覺地齊向天歡樂地砸吧兩下嘴巴，側過身軀，繼續呼呼大睡。
遲信恨恨地看著他熟睡的側臉，雖然才十八歲，已經有了一副頗具成熟男人韻味的相貌。這樣的人站在一群高中生裏仿佛鶴立雞群一樣的存在，更別說站在那個瘦弱的仿佛白斬雞一樣的劉夏至身邊了。
一點都不般配！
“為了小時候的約定，用以後整個人生做賭注……你是白癡麽？”
說不出心裏這種怒其不爭的感覺是出於什麽心理，遲信抬起腳，惡狠狠地朝著齊向天的屁股上踹了一腳，拉過被子把自己整個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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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照例買了早餐準備往對隔壁門門把上掛的劉夏至剛走到1201室的門口，就被裏麵衝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Surprise！”
一把抱住劉夏至，齊向天附送上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啊，居然給我準備了早飯，怎麽會這麽貼心呢？”
看到劉夏至手上拎著的早點，齊向天自然而然地接了過來。
“甜豆漿配鹹大餅？這個搭配有點新意啊……”
齊向天低下頭扒拉起來，一邊往嘴裏塞點心。
他怎麽在你家？
劉夏至側過腦袋對著遲信透出疑問的眼神，後者不知道是因為睡眠不足還是心情不佳，直接別過臉去，看都不朝他望一眼。
由於早餐被齊向天包圓了，遲信也從來沒有在家準備早飯的習慣，三人最終還是光顧了一次小區門口的早餐攤位。
劉夏至疑惑地看著遲信眼眶下麵大大的青色眼袋，抬起腳踢了齊向天膝蓋一下。
“他怎麽了？你怎麽昨晚住他家去了？”
被踢到傷處的齊向天猛地朝後蹲坐，早餐攤的塑料椅子本來就被日曬雨淋質量不好，哪裏經得住他的分量，頓時分崩離析，齊向天完美地坐了一個屁股蹲。
“搞什麽……”
劉夏至愣愣地看著遲信用力地將齊向天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投射給自己一個頗有“怨恨”意味的眼神。
看著遲信主動掏錢賠償了點心攤的老板，又扶著走路一瘸一拐的齊向天坐到他的自行車後座上，然後兩個人絕塵而去的背影，劉夏至莫名奇妙地張大嘴。
“我這是……哪裏得罪他們兩個了？”
“我跟你說啊，昨天我們倆打架受傷的事情，你千萬不能讓夏至知道了。”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齊向天把腦袋靠在遲信的肩膀上。
“不然他嘮叨起來比我媽還要麻煩。”
感覺到身後貼在自己背上充滿了熱意的身軀和噴薄在耳邊的熱氣，明明昨天晚上“同床共枕”的時候都可以保持冷靜，偏偏大白天的遲信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燒化了。
“我擦，你一下子騎得那麽快幹嘛？你開火箭啊！”
不知道為啥遲信一下子提速，驚得齊向天一把抱住他的腰杆。
“我去！！越來越快，你丫要上天啊！”
感覺到環繞在自己腰間胳膊的力度，遲信的臉頰紅的幾乎要爆炸了。
最終，兩人一馬當先地衝到學校的結果就是——校門還沒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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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劉夏至騎著自行車晃蕩到學校，走進教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以葉美雪為首的一群女生將齊向天和遲信兩個人齊齊圍住的情景。
“昨天真的謝謝你們了。後來我叫了教導主任來幫忙的，但是主任說就他一個不行，說要去找學校保安一起。等我們找到保安大叔再回到巷子的時候，一個人都不見了……齊向天，遲信，你們沒事吧？”
葉美雪雙手合十，忙不迭地對著兩人道謝。
“哎，教導主任那老頭能信麽？躲事都來不及，還求他幫忙。那種小混混，別說再加一個遲信了，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我跟你說，昨天那場麵你是沒看到，那幾個人小雞仔被我打得……”
被一群人圍著，齊向天做老大的快感剛爽了沒多久，就看到劉夏至黑著一張臉站在了教室門口。
“麻煩讓一讓。”
劉夏至推開眾人，將書包扔在了椅子上。
“怎麽，班長不組織早讀麽？”
掏出課本，劉夏至冷冷地問道。
葉美雪尷尬地笑了笑，回身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那個……小夏子，你聽我解釋……”
遲信一手托腮，看著坐在他左前方的齊向天一臉討好，可憐巴巴地試圖把爪子搭到劉夏至的肩膀上，被後者毫不留情地用書本拍開。
“哐！”地一聲，劉夏至隻感覺到座位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腳，驚詫地回頭。
“有話對你說，出來一下！”
遲信起身朝著教室後門走去。
“愣著幹嘛？出來啊？”
走到門口見劉夏至半天沒有動靜，遲信不耐煩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劉夏至有些疑惑地放下書本，跟著走了出去。
齊向天在劉夏至身後對著遲信不停地作揖，用口型說著：千萬幫我！千萬別惹他生氣！
清晨的校園，整個學校裏都充滿了積極向上的氛圍，朗朗的讀書聲從不同的窗口裏飄出，奏響了晨間的青春樂章。
劉夏至跟著遲信走到操場邊的器材準備室裏。
這個點沒人在操場上踢球遛彎，平時就陰森森冷清清的準備室裏此時更是聽不見外頭一點聲音。
劉夏至反身跳到了跳馬箱子上，麵無表情地對著遲信。
“找我幹嘛？”
“昨天有流氓欺負我們班女的，我和大齊跟那群人渣打了一架。大齊怕你擔心，不讓我說。”
“哦，所以他昨晚住你家，然後早上被我踢了一腳動靜才那麽大？”
“對，葉美雪昨天跟教導主任說了。大齊這是路見不平呢，不會算他打架記過的。”
遲信一下子就說出了劉夏至最關心的重點。
劉夏至點點頭，從箱子上跳了下來，“我知道了。謝謝你幫我看著他。”
剛走到門邊，劉夏至的胳膊一下子被遲信拉住，整個人被他按到了一旁的牆壁上。
“做什麽？”
劉夏至比遲信還矮了一個頭，不得不仰起臉看著他。
器材準備室的光線不足，腦袋上那服役估計已經超過十多年的白熾燈有氣無力地亮著，照出少年明暗不定的臉龐。
“我說……你準備拖累他到什麽時候？”
“什麽？”
劉夏至不解地看著。
“他的成績你不知道麽？就那成績，靠著S市的戶口優勢，考個本地的高職大專還有點希望。但是他居然想要考B市的學校——他那破成績能上B市什麽學校？挖掘機？美容美發還是數控機床？”
遲信一把抓起劉夏至不算強壯的手腕，“小秀才，你考B醫大是綽綽有餘，但是你有替他想過麽？你們不是兄弟麽，這就是你們做兄弟的方法？”
“你瞎說什麽？”
劉夏至用力地掙紮著，臉蛋憋得通紅。
遲信看著他被逼得發紅的雙眼，那雙總是藏在厚厚鏡片下的眼睛，原來近距離地看著竟是一雙圓溜溜的大杏眼。大約真是被他捏疼了，從裏到外透著一層薄薄的水光。
遲信的眼光移到他被自己拽著的手腕上。那纖細的手腕大概比起葉美雪這樣的女神也粗不了多少，在他的桎梏下更是單薄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斷掉。
不一樣……那是和齊向天的健美，強壯完全不一樣的身體……
遲信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禽獸。
此時此刻，他居然覺得自己硬了！
“遲信你小子做什麽呢？”
一聲怒吼從準備室的門口傳來，遲信剛轉頭看向門口，就被一記呼嘯而來的拳頭擊中麵部，整個人仰麵朝後倒去，後腦勺撞到了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
遲信捂住腦袋，痛苦地朝地上躺去。
“我讓你給我說說好話，你小子特碼的敢欺負他？”
齊向天長腿一伸就要往他身上再踹一腳，被劉夏至一把抱住腰朝後拖著。
“大齊你瘋了，你要打死他麽？”
“他居然敢欺負你！”
齊向天氣的七竅生煙。
他和夏至是從小到大的鐵哥們，劉夏至從小身體就不好，一路病病歪歪地才長那麽大。弄堂裏的男孩子小時候才不管你成績好壞，都是靠拳頭說話，誰能打能跑就是老大。作為弄堂老大的齊向天早早地就將這名小弟收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十多年來，一直如此。哪怕他們早早就搬離了那條破舊的裏弄，哪怕他們都已經長大成人。
保護劉夏至不受欺負成了他融進了骨血裏的習慣，在看到劉夏至被人“欺負”的一刻，他想都不曾多想，就直接伸出了拳頭，哪怕知道劉夏至最恨的就是他和人打架！
“他沒有欺負我，他隻是和我說話的時候大聲了點！”
用力箍住齊向天的腰杆，深知這個死黨一旦發起瘋了一定要見血的脾性，劉夏至大聲地叫著。
“不，我‘欺負’他了！我就是‘欺負’他了！老子從進這個學校，就沒看他順眼過，不行麽？”
一手撐著身邊的墊子，遲信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一手捂著腦袋，遲信繼續火上澆油地說著挑釁的話語。
不對！
遲信覺得自己全身都不對！
握著秀才的手，他莫名其妙地硬了。
被齊向天打了一拳，被應該疲軟下來的地方，卻感到更加的火熱！
變態……他變態了麽？
遲信慌了，沒有由來的慌張急需一個出口——對！都怪劉夏至，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惡心的變態！是他，是因為他，自己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罵他怎麽了？我告訴你，我還想揍他呢！”
總算把積壓多日的鬱悶吐了出來，雖然腦袋疼的不行，遲信卻覺得心中無比的爽快。
“老子劈了你！”
齊向天氣的雙眼通紅，眼珠裏布滿了鮮紅的血管。
“夏至，你放開我，我今天非要劈了這小棺材！”
齊向天一把推開劉夏至，抄起一旁放著的棒球杆，朝著遲信的腦袋掄過去。
“齊向天你王八蛋，你今天要是敢再和人打架，你從我的屍體上跨我去！”
劉夏至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力抱住齊向天的腰，鐵了心不讓他再犯渾。
“切……”
遲信摸了摸嘴唇邊的血漬，看了眼在原地掙紮的兩人，朝地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然後朝醫務室方向走去。
燙死了。
說不出口的地方，還有血流過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捉蟲~~大家看到蟲子請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