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向
周一一早，迎接高二眾人的就是每個月一次的月考。
也是遲信進入Y高之後的第一場月考。
下午成績就被統計出來了，兩張榜，一紅一白貼在高二年級的走廊上。
仗著人高馬大，遲信推開眾人擠到紅榜的前麵。
第一名果不其然還是劉夏至。
那家夥平時上課也不見得多認真，下了課還要去打工，到底哪裏來的時間學習？
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壓在劉夏至的下麵，遲信挺不是滋味地想著。
“啊呀，兄弟可以啊，第二名。”
拍了拍遲信的肩膀，齊向天~朝遲信比了個大拇指。
“雖然比我家小秀才差了五十多分，不過也挺了不起了。要知道，這第二名的位置，之前一直都是被文瑞霸占著的。沒想到你可以啊，才來多久啊，就把這萬年老二給拉下來了。哎，文瑞，心情如何啊？”
站在遲信身側，文瑞朝著齊向天冷哼了一聲。
“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的成績吧。”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我發揮一向穩定！”
齊向天走到一邊的白榜上，指了指最後一名，“看，多少時間了，這個位置依然為我保留著。”
“你還覺得光榮啊？”
文瑞翻了個大白眼。
“班花也好不到哪兒去啊。”
手指稍微抬了幾格，班花的名字距離“齊向天”三個大字不過十多名的距離。
“你能和他比，他早就有後路了。”
文瑞怒其不爭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遲信看著身邊齊向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也不知道應該發表什麽評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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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學，作為班長葉美雪早早就逃走，作為副班長的劉夏至無奈被拉去參加什麽班組長會議去了。
遲信找了半天沒有看到齊向天和文瑞他們的身影，背著書包走到了操場上。
隨後就看到了高低杠上背對著他坐著的兩個人。
體育班的牛力？
沒想到這兩人不打球的時候也能湊一塊，遲信好奇地走到他倆的身後。
“喂，你真的不來體育班？憑你的身體素質，訓練一段時間，搞個國家二級運動員資格不是問題啊。”
牛力渾厚的聲音想起，“就算當不上特招生提前錄取，高考加分總歸可以享受的吧。”
“沒想過要考體育院係。”
齊向天慢悠悠地說道，“我想和我家秀才一起考去B市。”
“別做夢了啊。你家秀才那成績，不是B大就是Q大，就你這水平，你做夢吧！”
牛力嗤之以鼻。
“我也沒說一定要考B大那種啊，隻要是B市的大學就行。”
“怎麽，B市挖掘機學校還是廚師學校啊？”
牛力奚落地說道。
“兄弟勸你一句，趁著才高二，改投我們體育班，還有點上大學的機會。再不然學學你們班那個娘們唧唧的叫啥……哦，陸羽田，準備參加藝考。那也是條路子。”
齊向天不屑地把頭扭過一邊。
“真的，多大人了，別總跟小孩子似得想著和兄弟混在一起。眼看著畢業了，大學四年一過，還不是各奔東西來的？真覺得這從小長大的情分可以粘一輩子？多少為自己考慮考慮吧！”
牛力說完，用力地拍了拍齊向天的背脊。
遲信緩緩轉身離開。
不知道為什麽，他又走回了教室裏。
空蕩蕩的教室裏，隻留下一盞白熾燈有氣無力地亮著。
空氣裏有股濕濕的味道，應該是夏天的前兆。
參加完班組會議的劉夏至正坐在位子上認真地寫著今日的班級日誌，孤單單的身影映照在雪白的牆壁上，在偌大的教室裏顯得有些孤獨。
從遲信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半長的劉海落在劉夏至的額頭上，少年抿著嘴，厚厚的鏡片完全擋住了他的眼睛，好想他的眼睛在另外一個世界裏似得。顯得有些朦朧，讓人覺得被生生拉開了距離。
遲信抬起手，想要敲門問他要不要一起走。
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臂，轉身沉默地離開。
遲信覺得自己心裏憋著一股氣，不上不下地。不知道從何而起，更加不知道如何才能排遣。
反正，不是為了齊向天，就是為了劉夏至。
靠，人家“兩口子”的事情，他操心個什麽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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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信覺得自己看劉夏至真的是越發不順眼了。
比如現在。
男生們一起打球，連陸羽田都放下偶像包袱和大家一起跑跳了，這廝居然還站在場邊無動於衷。
那麽多人打完球都口渴吧，你說你怎麽就光給齊向天一個人買一瓶飲料——還是班花代言的，那個超級好喝，每次去小賣部買都要打破頭的水蜜~桃味的運動飲料。
齊向天的運動服外套被他不小心拉破了，破了就破了唄，人家齊向天都沒說什麽。你這麽不客氣地瞪我~幹什麽啊？大不了我賠錢給他唄？
看著劉夏至抱著齊向天的衣服離開，遲信心裏又升起了不和諧的音調。
我去，這小子拿著齊向天的衣服想要去幹嗎啊？
不會打算是去做什麽癡~漢的行為吧？
想著想著，遲信越發覺得不能忍受，隨便在水池子旁邊擦洗了一把，追著往劉夏至離開的方向跑去。
沿著操場搜索了大半天，最後在運動器材準備室裏看到了坐在跳馬箱子上的劉夏至。
正聚精會神地拿著針線補衣服呢。
“靠……你這針走的，你這是在搞什麽藝術創作呢？”
看著他把原來不大的口子給縫成一條黑色的大蜈蚣，在白色的運動服上別提多顯眼了，遲信不由自主地吐槽道。
“幹嘛，我又不是娘們，能弄成這樣就不錯了。”
咬開線頭，劉夏至白了他一眼，“你怎麽來這兒了，不去跟他們打球啊。”
“我來看你做什麽壞事呢？”
撈起衣服，遲信嘖嘖兩聲，“都弄成這樣了，他還會要？我一會兒買件新的賠給他吧。”
“他會要的，這是他奶奶買給他的，大齊可不舍得扔。”
跳下箱子，劉夏至轉頭說道，“一會兒我要去打工，你把衣服給他拿過去吧。別打太晚了，他回家累了一定又不願意看書了。”
遲信拽著衣服，默默地看著他離去。
“喲，補好了啊？你補的？”
水池邊，光穿了一間運動背心的齊向天冷的直哆嗦，看到遲信拿著已經補好的運動服出現，高興的眉開眼笑。
“我去，這手藝，兄弟你縫紉不行啊。”
齊向天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吐槽道。
“別，我可沒這手藝，那是你家秀才縫的，他這會兒打工去了。”
“哦，我說呢，這條蜈蚣活靈活現的，一看就是不同凡響。”
齊向天翻臉比翻書更快。
想起前幾天晚上在操場上聽到的隔壁體育班班長牛力和齊向天的對話，遲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又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也沒什麽立場。
畢竟自己隻是個剛轉來的學生。別說像是劉夏至那樣的發小了，連文瑞陸羽田這樣級別的死黨都算不上。
啊，說的磕磣點，連隔壁那個牛力都比不上……
“走，一塊去吃晚飯吧。今天我媽不在家，我爸那手藝還是算了吧。我爸說他自己在單位解決，讓我自己找飯吃去。”
“行！”
每天都一個人吃外食，能有人一人作陪再好不過了。遲信愉快地答應了。
齊向天穿好衣服，兩人勾肩搭背地走出校門。
然後就聽見距離校門口不遠的小巷子裏，傳出一聲女生的尖叫。
“葉美雪？”
“班長？”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飛速朝著小巷跑去。
“美女，嚷什麽嚷啊？怎麽看不上哥們麽？”
“是啊美女，不給我們老大麵子麽！”
三四個校外學生打扮的人，正圍著以葉美雪為首的兩三個他們班的女生調戲著。
這時候不得不誇一下葉美雪了這個班長了，雖然一副已經被嚇破膽子的模樣，但是身為一群女生裏長得最高大的，班長大人伸出雙手把兩個妹子擋在身後，跟老母雞護著小雞似得，不然那幾個小混混接近兩個已經泣不成聲的女同學。
“我，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啊——這裏是Y中的地盤，隨時都有我們學校的學生經過！”
“是麽，我怎麽一個都沒看到啊。”
不知道穿著那間學校的校服，頭發染得亂七八糟，一副殺馬特模樣的猥瑣男生朝著葉美雪伸出手。
“小妹妹發育的不錯啊，讓哥哥鑒定鑒定是什麽罩~杯啊！”
說著，那雙肮髒的手就往葉美雪雪白的胸脯伸了過去。
“啊！疼！”
不等他的手碰觸到葉美雪的胸前，猥瑣男神情大變，痛苦地喊叫了出來。
隻見齊向天橫插過來一雙大手，將他罪惡的手腕狠狠抓~住，然後反手一擰，猥瑣男痛苦地趴到了地上。
“齊向天，遲信！”
葉美雪飆著眼淚望向他們。
“還愣著幹嘛，走啊！”
遲信一腳踹向旁邊衝上來的另一個殺馬特，對著葉美雪大聲吼道。
葉美女點了點頭，如夢初醒地帶著兩個妹子轉身衝出了小巷。
“靠，哪來的小子，居然敢壞我的好事？”
那四個小流氓仗著人多，把齊向天和遲信兩人圍在中間。
“這裏是Y中的地盤，倒是你們是哪裏來的，也不打聽打聽這片的老大是誰？”
說著齊向天扔下書包，緩緩地拉開拉鏈，脫下剛補好的運動服。
“哈，要打架是吧，來呀！”
小混混不知死活地叫囂著。
“怎麽樣兄弟，能打不？”
齊向天彎下~身子，側過臉對著遲信問道。
“切，讓你見識見識傳說中的Z中一少的本事。”
把書包放在腳邊，遲信雙眼發光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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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疼啊，你輕點啊！”
坐在自家的沙發上，齊向天大聲叫痛。
“這雲南白藥，治傷口特別快，你忍著點。”
拿著噴霧對著齊向天膝蓋上得傷口一陣猛噴，遲信氣憤地說道，“那幫人，太不是東西了，居然後來叫了十多個人來。要不是我們兩個能打，今天就要交代在巷子裏了。”
“關鍵是葉美雪那個女人蠢啊！老子讓她跑，是讓她去喊人的。你說不把警察喊過來，叫個老師來也行啊。誰知道那妞兒一去無蹤跡了。真是失算。”
放下褲管，齊向天轉身拿起一管扶他林。
“腰傷了吧，快拍下，我給你上點藥。”
遲信老臉一紅。
“不，不用了吧。”
感情這會兒突然想起來人家是基佬了，這“孤男寡男”兩人相處一室，脫了衣服還真怪不好意思的。
“什麽不用了，明天你不想去上課了？快，把上衣脫了趴著兒。”
說著，齊向天拍了拍沙發。
遲信吸了口氣，一把扯下背心，以轉世斷腕的決心趴到沙發上。
“嘿，哥們這身肌肉不錯啊。”
唔……
感覺到齊向天的手指在自己的腰肌上遊走，那暖暖的癢癢的觸感，讓遲信感覺一陣陣的熱意從身體內部升騰而起。一把撈過身邊的抱枕，遲信把整張臉都埋在了軟軟的抱枕裏。
將藥膏均勻地抹在遲信的腰傷上，齊向天沒話找話，“我沒想到你就住在我家夏至對門啊。之前我還想著呢，這房子的主人怎麽從來都不出現，敢情是你姐姐的房子啊，真是有緣分。”
孽緣吧……
遲信默默地想著。
“以後我找你們玩方便多了，其實我也想搬出來住，但是我媽她總管著我。”
齊向天說著放下~藥膏，拿起手機。
“你看吧，我就說她總管著我。”
齊向天走到陽台上。
“哎，媽。我在夏至家呢。沒騙你！我在他家做功課呢，今天功課特別多，我就不回去睡了。你不信，你不信我發個定位給你。”
說著用微信發了個定位信息，這才瞞過了憂心忡忡的齊媽媽。
“今天借我睡一晚啊。”
應該是總在劉夏至家過夜的關係，對於這套公寓地形非常熟悉的齊向天自來熟地走到了書房裏。
“被她老人家看到我這一身傷病回家，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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