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鬥牛
“打球？”
遲信看著眼前擼起衣袖，一臉不耐煩的男孩，有些驚詫地問道。
“可是我才剛來。”
“這不是湊數麽？平時和我搭檔的文瑞和陸雨田今天都請假了。你看看我們班，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爺們有幾個？隔壁那是體育班，個個都是大塊頭。”
齊向天不耐煩地指了指班級裏的其他男生，隻見一片黑壓壓的腦袋同時低了下去。
S市地處江南，自古以來以出溫柔多情的南江女子聞名，妹子們普遍都是膚白貌美聲清體弱，但是男生的高度普遍是個問題。
遲信自小在北方長大，初中的時候隨經商的父母來到S市，從此就過上了永遠都坐在最後一排的學生生涯。
初中畢業的時候就已經一米八，如今他這種一米八七的大高個在S市的街頭更是鶴立雞群的存在，就別說都在一群未成年人的校園裏了。
不過今天總算遇到一個自己可以正眼看的對象——難得在同齡人裏遇到齊向天這種可以和自己比肩的高度，一開始還著實讓他高興了一下——畢竟一天到晚看別人頭頂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是這才轉學第一天的第一節體育課，就被邀請去和隔壁班鬥牛——請問我和你有那麽熟麽？
“就我們兩個也不行啊。”
雖然被拉去湊數心裏多少有些別扭，不過遲信也想見識見識齊向天的球技，看他是不是白長了那麽大的個頭。
“要不加上他？”
遲信故意指了指連運動服都沒換，明顯不在狀態的劉夏至。
“他？他不行！一米七剛過，剛脫離三等殘廢的範圍！”
劉夏至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
齊向天根本不當回事，朝著教室裏某個地方隨便一指，“大頭，就你了，一會兒體育課跟我們去和體育班的打。”
“啊？齊哥我不行啊，打籃球我不行的！”
被點名的男生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我知道你打球不行，你抗擊打能力行就可以了。一會兒得分和防守就交給我和這新來的。”
說著將手裏的籃球朝遲信一扔，遲信反射性地單手停球，手腕一繞，穩穩抓~住。
“看！我就說你會打。走走走！”
根本不讓人有拒絕的機會，齊向天拖著遲信的肩膀，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將他拉向了籃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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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啊，沒見過啊。”
隔壁體育班的班長牛力，人如其名，壯得像頭牛，帶著一群小牛崽子占據了籃球場的一端，殺氣騰騰的一般爺們帶著一股燥熱的氣息。
齊向天回頭看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十多個男生，除了個遲信帶的出手，剩下的都是什麽一群豆芽菜，白斬雞啊……
當然了，秀才不算，秀才在智力上是絕對碾壓這群傻牛的，但是鬥牛的時候用不上啊。
齊向天牙齒一酸，說話也帶著一股子火氣，“這是新來的轉校生，哪麽多廢話幹嘛，打球還是相親呢？”
牛力看出齊向天的焦躁了，好整以暇地說道，“這話怎麽說的，新朋友當然歡迎了。不過你們班的班花和騎士呢？過去幾場球都是和他們一起再加上你打的，這猛然間換了個大高個，還有那誰……這不是你們班的衛生委員大頭麽？怎麽你們四~人~幫換人了？”
四~人~幫？
啥玩意？
抱著球看戲呢，遲信突然聽到個有意思的詞。
“你煩不煩，打不打一句話的事。”
回頭抓過遲信手裏的籃球，齊向天挑釁地朝牛力身上扔了過去。
“打，怎麽不打？輸了還是老規矩——”
“全班男生掃一星期教學樓男廁所！”
兩個班級的男生異口同聲地答道。
艸！
遲信頓時覺得一股子惡臭從腦中升騰起來。
高中男廁所那真是——誰用誰知道！
隨著一聲哨響，首先由擲得銅板正麵的體育班開始進攻，那三個大塊頭不愧是上課主業就是玩運動的，跟三台重型裝甲車似得，轟隆隆地直撲籃下。
反觀他們這邊，五分鍾前零時湊成的隊伍瞬間被衝的四分五裂，三個人根本談不上什麽默契，連球都沒有摸~到就被人投進一球。
“靠！你們兩幹啥呢？夢遊呢？”
自己剛從夢遊中回神的齊向天瞪大雙眼，朝著遲信和“大頭委員”——很抱歉遲信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狠狠地大叫道，“不想掃廁所就打起精神來！”
大約是被“掃廁所”這三個惡心的字眼給刺激到了，處女座的遲信衝到籃下高高躍起，仗著自己一米八七的身高和悄無聲息的走位，猛地給了正欲上籃的牛力一個狠狠的火鍋。
大掌將球拍落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跟著是牛力翻到在地的動作，像是一座小山塌陷似得地動山搖。
“好！”
猛烈的叫好聲從場邊傳來，遲信斜眼望去，葉美雪帶著一群姑娘邊跳邊叫如癡如醉，那一對破濤洶湧上下起伏的凶器惹得一旁觀戰的男生們眼珠子都紅了。
“蓋得漂亮！”
齊向天興奮地衝到他身邊和他擊掌，笑容燦爛的晃眼。
換發球後，齊向天左躲右閃，硬生生地劈開一條路，給出了一個完美的三步上籃，而遲信和大頭兩人也很盡職盡責地在他身旁保護著。看到那橙色的球撞在籃板上，接著反彈到了籃筐裏，又是一陣叫好聲撲麵而來。
“漂亮！”
清亮的加油聲從場邊傳來，齊向天特意停下~身，瀟灑地朝著場邊勾了勾手指，惹得那群女生連連~發出尖叫。
遲信順著他的眼神望去，那小秀才抱著瓶運動飲料，站在丫頭堆裏朝著齊向天大力地揮著手，一臉迷妹的樣子。
娘們唧唧的……
遲信不屑地嗤了一聲，站到場邊繼續發球。
第一局打到第三分鍾，遲信有些明白為什麽齊向天選擇自己和那個“大頭委員”做搭檔了。自己就不用說了，即使齊向天一開始看不出他的球技，光自己這個身高也是最佳人員。但是那個“大頭”……
遲信掃了一眼被大頭纏了幾分鍾就是拿不到球，氣的一臉通紅的牛力，了然地點了點頭。
這廝雖然身高不過一米七五，但是塊頭大，體重重，用齊向天的說法就是抗擊打力極強。人家站在籃下是托塔李天王，他站在籃下就是個沙袋，而且是個黏糊糊的沙袋，不論牛力他們怎麽攻擊，甚至避開老師的視線大力推搡，他就是紋絲不動，不愧擔負這班級衛生重任的男人……
遲信看著惱羞成怒的牛力重重地用肩膀對著“大頭委員”用力一撞，後者很是聰明地咕嚕咕嚕摔倒裁判老師身邊，一臉委屈地抬頭。
“犯規！罰球！”
遲信站在罰球線上，回頭對著“忍辱負重”的“大頭委員”露出了鼓勵性的笑容。
籃球應聲入框。
雖然齊向天和遲信球技不錯，“大頭委員”也盡職地做好一個牛皮糖應該發揮的作用，奈何體育班的人總體實力太高，打他們三個草台班子還是占有些許優勢的。
兩隊比分交替上升，到了上半場結束，兩隊隻差兩分——體育班領先。
暫停休息時間，三人邁著大步下場，立即受到了三種截然不同的待遇——
一大群興奮地小姑娘們“呼啦啦”地將遲信帥哥包圍了起來，在一陣香風的沐浴下，遲信接過了不知道從哪個姑娘手裏遞來的運動飲料和帶著香味的毛巾，耳邊是此起彼伏的驚歎聲，嘰嘰喳喳地仿佛是鴨子開會。
齊向天拉著劉夏至坐到了籃球場邊的水泥墩子上，打開人家早就準備好的飲料，大口大口地灌著。
可憐的“大頭委員”回到一群臭男生之中，哭笑不得地接過哥們請客的碎碎冰——太冰了，壓根沒化開，到底讓人吃麽？
“那小子打的不錯啊。”
用手給齊向天扇著風，劉夏至朝隔壁那群娘子黨的地盤點了點頭，“可以和文瑞拚一拚了。”
“我說文瑞他去哪兒了？知道今天有球賽居然不來上課。”
齊向天放下飲料罐，怒氣衝衝地問道，“還有陸羽田，兩人死哪兒去了？”
“昨天半夜文瑞給我傳過短信，說今天上午羽田有場試鏡，大約是去陪他了吧。”
“這樣啊……也不早說。”
齊向天站了起來，指了指陷在女人堆裏的遲信笑道，“老天爺也是不忍心看本大爺掃廁所的，這不給我送來一員福將嘛！”
遲信果然是一名福將，下半場剛開局，利用體育班那群人急於得分的心理和誘導犯規的戰術，高二一班三人組連連得分，不多會兒就將比分反超。
叫好聲排山倒海似得傳來，劉夏至站在場邊又跳又叫，那副板材眼鏡都差點跌在地上。
牛力氣的不行，急忙組織防守。奈何齊向天和遲信兩人雖然人高馬大，但是走位尤其靈活，跟兩條泥鰍似得在三台坦~克車裏風騷地遊弋著，短時間裏培養出的默契讓兩人的戰鬥力垂直上升，傳球接球，扣籃投籃得不亦樂乎，將體育班的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小子可以啊！”
又一個漂亮的攔截，齊向天側身從遲信身邊掠過做了一個假動作，又將球投回了遲信手中。
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遲信晃了晃身子，從兩名球員不惜犯規的夾擊中往後輕輕一跳，進籃得分——還順便撈到一個罰球。
躺在地上，遲信對著朝他比起大拇指的齊向天眨了眨眼。
這感覺，棒極了！
比賽結束，本以為可以趁著換人撈點好處的體育班本周繼續打掃廁所，在保潔大媽菊~花一樣燦爛的笑容中接過了水桶和拖把。
高二一班的眾人們簇擁著他們的英雄們浩浩蕩蕩地朝著教學樓走去，遲信勾著齊向天的腦袋，後者斜過頭，給了他友好的一拳。
遲信摸著被捶痛的胸口，咧著嘴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