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來人聽罷樂不可支地笑出了聲，笑意襯得一張臉更加溫和了。


  “你說你指望它們讓你發財？”老婆子這就有點詫異了，一枚雞蛋不過一文錢而已，“這半籃子雞蛋了不起就幾十文錢吧？”


  莫蘭心努力地平息著內心的動蕩，隨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可不是麽，看這位看來，半籃子雞蛋可並不值錢。


  “這位婆婆有所不知，我家家境貧寒，娘親早逝，爹爹又臥病在床，好不容易養些雞，下些蛋卻是舍不得吃，這些個雞蛋換了銀錢對我家來說可不就是發財了。”


  說完想起臥病在床的爹爹，雖說並不是太親熱，但畢竟也是疼過自己的親爹，算起上一世來，已經是好些年沒有見過了。不由得也是暗淡了一張小臉。


  老婆子看見她這瞬間耷拉下來的樣子，內心劃過一絲不忍。“小小年紀就要擔負起養家的重任，可當真是不容易。”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又覺得不太妥當，遂又收回了手。


  “婆婆，沒有關係的，能夠靠自己掙錢養家，丫頭很高興。”莫蘭心壓下心頭的那絲難過，再次笑著看向這位溫和的老婆婆。


  最初的激動過去之後，莫蘭心再抬頭已經能夠平心靜氣地


  麵對顧婆子了。


  這是項家的采買婆子，是項家大管家的妻子。是少數幾個沒有欺負她，甚至還曾照拂一二的人。


  莫蘭心其實是很感激的，見到她也很激動，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就太怪異了。


  顧婆子看著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孫女，跟她差不多大，家裏長輩俱全，一個個疼她就跟個寶貝肉疙瘩一樣。把她寵得無法無天，驕縱得讓人頭疼。


  兩廂一比較，自然顯得麵前這小丫頭懂事有禮，更何況眼前這小丫頭一口一個婆婆，喊得她心都化了。


  心裏一合計，當下就決定拉她一把。


  “你這雞蛋可新鮮？”


  “新鮮新鮮！都是剛收出來的！”可不是嘛！她出門前可是將自己存的蛋跟雞蛋罐子裏的調換了的！


  當然平時她也是每隔幾天便換一次，以保證自己留下的都是新鮮的，換回去的也不會是壞的。


  “婆婆你放心，我家的雞蛋都是我親手從雞窩裏掏出來的，保證新鮮。”


  顧婆子咧嘴笑笑，沒有戳破她的小謊言。家裏如此困難，怎麽可能一次能收出這半籃子雞蛋呢。不過沒有關係，項家家大業大，幾個雞蛋錢還不放在眼裏。


  遂開口說，“新鮮便好，如此這些雞蛋老婆子便全都要了，你點點數吧。”


  莫蘭心當下一喜，“不用點了，我早早數清楚了，一共四十七個！”其實莫蘭心是想要再等兩天，或者直接從蛋罐子裏拿出三個來湊個整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姑婆婆點點頭便要掏錢，莫蘭心趕忙地又將自己的蔬菜推銷一番。


  “婆婆，你再看看我這菠菜，可都是今天出門前才從菜園子裏摘的。還有個豆角，個頂個的飽滿，都是我一個一個挑出來的，你再看這萵苣……”


  “哈哈哈！”顧婆子終於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可真是有趣的緊，做生意還挺有一套的哈哈！”


  莫蘭心當下有些尷尬，剛剛確實是太興奮了，一時沒有控製得住。


  其實莫蘭心還是嫩了點，真正的生意人可不會覺得尷尬。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可是個大客戶，抓住了她可能省了自己不少力。


  於是下一秒就聽莫蘭心脆生生的嗓音再次響起：“婆婆可別笑話我了，我哪裏懂得做生意的套路，不過是看著婆婆為人溫和，讓人忍不住想多親近親近罷了。”


  這說得也是實話，上一世的她過於自卑又自閉，從不肯與人親近，顧婆子對她雖有憐憫，奈何無甚交集，也隻是偶爾在丫鬟婆子們欺負她的時候嗬斥幾句，讓下人不至於太過分，再多的，卻也是沒有了。


  這些事情對顧婆子來說不過舉手之勞，更或許顧婆子隻是嫌她們沒有規矩而已。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莫蘭心因為顧婆子的緣故，少受了不少罪。


  顧婆子聽完她的話，目光更加溫和了。這個丫頭合她的眼緣，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親近，仿佛認識了很久一樣。


  當下也顧不得是否妥當了，伸出手在莫蘭心頭頂揉了揉，“你這丫頭，小嘴還挺甜。”說得她都差點當成自家孫女了。“來，讓我看看你的菜。”


  說完也是真的低下頭認真地用手撥弄了一番。要入口的食材，還是新鮮的好。


  莫蘭心並沒有誇張，這些菜被照顧得很好，還帶著清晨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