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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廟會偶遇(上)

  自從被沈靖訓斥後,沈安安心心中鬱結,引發了舊傷,不得不臥病在床。楚玥見愛女生病,也沒有再鬧騰的心思了,自請去白雲庵誦經祈福一個月,與她同去的還有沈安安。


  沈靖以為她這是以退為進,但是看她痛哭流涕的懺悔過往的錯事,也就原諒了她兩分,便準了她的請求,隨行的除了兩人身側服侍的幾個嬤嬤丫鬟外,還帶上了一名府醫。


  沈靖見她將自己的心腹都帶離了府中,心中料想著她定是沒法子生事了,忖度著她也是為了避嫌一二,便指派了二十個侍衛,保證她們這一個多月的安全。這些侍衛都是軍營出身,能力自然是不弱,但是跟之前護送沈嬌去澧州的那些影衛相比,還是要遜色一二。


  見著內院清淨了,沈靖陰篤的心情也稍霽。沈嬌原本是想著將楚玥鬥敗了去,可是眼見著此時倒也沒有合適的契機,況且爹爹也發落了她們母女兩人,心中相比是對自己起了防範,若是耍些陰損的招式,自己難免要吃虧些,好在楚玥自請離府,去白雲庵祈福。


  沈嬌的日子又回複了往昔的那般閑適輕鬆,每日習習武藝、記記心法,心情愉悅之時炒兩個小菜犒勞爹爹,總之小日子過得是有滋有潤的。


  就這般閑適的日子過去了大半月之後,沈嬌覺得悶壞了不少,便想著出去轉轉,書胭平日裏雖說是個穩重的性子,可是內心底裏比誰都還要野三分,一聽沈嬌想著要出去玩了,便幫忙籌劃著有那些好玩的,眾人商討一番,沈嬌遂決定在三日後去見識一下廟會的熱鬧。


  真真到了這一日,沈嬌便在丫鬟的伺候下換上了一套銀紅色的襦裙,因為入了秋,還有些涼風,便係上了一件墨色的披風,華貴而不張揚。書胭替她挽了個飛仙髻,頭上斜插著一支雙鳳紋鎏金銀釵,戴著翡翠耳墜,腰間係著的是蜀錦牡丹繡紋香包,這些物件都是上次皇後賞賜下來的。


  原本沈嬌是想簡便些打扮,但是止不住書胭在一旁規勸道:“小姐不知這廟會雖不似元宵佳節那般熱鬧,可也是難得的節日,想必到時候會碰見不少官家千金,若是小姐的打扮太過於簡單了些,保不準她們又會傳出些什麽風言風語,雖說小姐不在意這些,可不保不會對將軍的名聲有影響。”


  沈嬌一聽這話也在理,便讓讓書胭給她搗鼓起來。可是一翻開首飾盒,貌似空空如也,沈嬌這才想起來,當初為了置辦殘影,她可是偷偷的將首飾換成了金銀了。好在當初皇後還賞賜了不少好東西下來,隨便一兩件也足夠撐場麵了。


  當一番收拾妥帖後,沈嬌便攜著書胭和畫姒出門了,當然還有沈靖特意撥給她的影衛,也就是當初護送她去澧州的那群人中最好的六名,其他的人在沈嬌的要求下,沈靖終於同意將他們收回。


  廟會是傳承已久的節日,在寺廟附近聚會,主要進行的時祭神、祈福等活動,廟會一般都是在寺廟的節日或者是規定的日期舉行,而她們趕上的恰好是一年一度的,最為盛大的會典。


  來廟會的人不少,多數都是善男信女,當讓也有純粹是為了遊玩見識而來,沈嬌就屬於後者。小商小販們做的是小本的生意,見到燒香拜佛的者多,便在廟外擺起了各式小攤賺錢,漸漸的這一習俗也就延續了下來,以至於到了現在發展壯大起來。


  沈嬌一行人來的時候,廟會已經很熱鬧了,往來的行人頗多,但不至於擁堵。沈嬌一路走去,卻見得橋上站滿了人,往對麵的橋上看去,卻見得它的橋洞下麵吊著一枚大銅錢,銅錢的中央有一隻小銅鍾,沈嬌眼力不錯,看見上麵寫著“鍾響兆福”四個字。


  沈嬌瞥了一眼躍躍欲試的書胭,便讓她拿著碎銀同擺攤的老頭換了一把的銅錢,沈嬌從她手中執起一枚給畫姒,剩餘的便讓書胭一個人去投擲。沈嬌讓畫姒先給書胭做示範,畫姒自幼習武,投擲時那叫一個準,書胭豔羨的很,心中便有些雀雀欲試了,見沈嬌沒有投擲的打算,便擺足了架勢朝著對岸的小銅鍾投擲而去。無奈她沒習過武,無論是眼力還是臂力都差得可以,每每都是在一半的時候落下掉進了水中。書胭原本麵子就薄,但是因為玩的開心,也就不甚在意。


  “這是哪家的丫鬟,如此丟臉?”混亂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嘲諷,然後故作驚奇道,“原來是鎮國府上沈三小姐的貼身丫鬟啊,難怪這眼力和臂力都差得可以,這也怨不得她,誰讓她跟著的是一個花癡的囊包主子呢?”


  沈嬌不是鬧事的人,可是也容不得別人欺淩到她頭上來,她從來就不是個溫順的性子,原本今日隻是打算來玩鬧放鬆的,偏偏碰上了找麻煩的人,這讓她先前的好心情消磨了一半去。


  沈嬌循聲望去,是一個穿著蔥綠色衣裙的女子,眉眼倒是精致,就是臉上嫉妒的嘴臉太過於明顯,反倒讓她的美麗生生的折了幾分去。不過吸引她注意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側的那個男子。


  男子一身玄色蟒袍,離蔥綠色衣裙女子隻有半臂之遙,看上去很是親密,隻不過他投向她的目光帶著幾分複雜,似後悔又似眷戀,沈嬌被自己的這一想法給逗樂了,他怎麽會對自己有眷念之感呢?整個京城乃至大晉都知道,他陸堯,貴為皇長孫殿下,這輩子最恥辱的事情,就是曾經與她有過婚約。


  在退婚一事上她的確設計過他,也明白他定是將他名譽受損一事記恨在她身上,所以他們這個架勢,她立即就明白了,這是尋仇來了。嗯,還是挑在她隻有一個人的時候,以多欺少,這還真是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小姐,那女子是威武將軍戚天赫的獨女戚鬱琪,奴婢聽聞他父親與將軍素來不合,以前就數她最喜歡公然嘲笑數落小姐了。”書胭臉色一變,在沈嬌耳邊附語道。


  沈嬌微微眯眼,很好,兩個都是仇家呢,既然他們兩個送上門來被修理,她豈有客氣的道理?沈嬌臉上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可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他們忽視不得。


  “你算什麽蔥?居然管到我們鎮國府來?”沈嬌便這般反諷了回去,絲毫不留情麵給她。


  女子臉色一擰,沒想到沈嬌如此蠻橫不講理,第一句就將她堵得絲毫不留情麵。臉色微變,然後往陸堯身邊靠近了幾分,嬌聲道:“殿下,您給評評理,小女不過是好奇為何鎮國府中的下人連個銅鍾都投擲不中,多嘴了兩句,這沈三小姐居然就責怪其小女多管閑事起來,還有沒有理了?”


  陸堯本想著幫戚鬱琪出麵找回場子,可是當他看到沈嬌投過來的鄙夷的目光,剛到嘴邊的話便咽了下去,隻聽沈嬌譏諷道:“怎麽著,昔日殿下為了我庶姐給我難堪,今日殿下莫不是想效仿當日之舉,為你新物色的女人出頭找回場子?”


  “沈嬌,你這沒教養的女子,本小姐和殿下隻是普通的朋友,哪有你想的那般齷齪?”戚鬱琪臉色微赧,極力辯解道。


  沈嬌並未答話,倒是旁邊的書胭極有眼色的上前傲然道:“戚小姐,奴婢雖是一個低賤的丫鬟,但也知道身份有別,所以戚小姐越俎代庖的替寧安郡主訓斥奴婢,奴婢也認了,可是戚小姐不過是個沒有品級的官家小姐,竟然辱罵皇上親封的從三品的寧安郡主,這可是蔑視皇恩的大罪。”


  書胭是個機靈的性子,直接一頂蔑視皇恩的罪名就扣在了戚鬱琪的頭上,原本張揚跋扈的表情立即被驚恐給取代了,她揚著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淒淒慘慘的喚著:“殿下,小女並沒有這個意思。”


  自從沈安安失去利用價值後,陸堯便選擇了拋棄了她,對於她的求見他直接選擇了無視,但是他的勢力也折損了不少,所以他必須物設新的勢力,聯姻便是最為牢靠的方式。觀望整個朝廷,除去沈靖外,聲望最高的武將便是威武將軍戚天赫,所以他便向著威武將軍的獨女戚鬱琪展開了柔情蜜意的攻勢。


  今日本也是受了她的邀請這才耐著性子陪著她一同來這廟會,卻沒曾預料到會碰到沈嬌,自從馬場上拿驚鴻一瞥後,她便會時不時浮上自己的心頭,讓他莫名的煩躁,更是帶著一絲後悔,不知是悔恨解除了與她的婚約,還是悔恨失去了沈府這一助力。


  見到沈嬌,他心中帶著一絲雀躍,可是身側這個女子卻是跟她不對盤,想著找場子,他並未阻攔,他也想看看這個讓他名譽受損的女子今日如何應對戚鬱琪的刁難,可是沒想到戚鬱琪卻是個沒用的,三兩句便讓沈嬌身側的丫鬟給堵得沒話了,這會子又向他求救來。


  “寧安郡主,今日之事就當是看在本殿的麵子上,揭過算了。”陸堯微微上前,帶著一絲命令道。


  沈嬌卻是輕聲嗤笑,可是這一笑落在陸堯的眼中帶著別樣的風華,心中驀地一動,剛想要開口,卻聽得沈嬌如清泉般的清冷的聲音道:“敢問殿下的麵子值多少錢?”


  “你什麽意思?”陸堯剛生出的旖旎心思,全被在沈嬌的這番諷刺的話中消弭殆盡了,隻剩下無盡的難堪。


  “殿下方才也聽清楚了,戚小姐這是藐視皇恩的做法,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就算是本郡主有心包庇,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殿下身為皇族之人,應該更清楚藐視皇恩是怎樣的下場,難道殿下想讓本郡主背下這黑鍋?”沈嬌嘴角的譏誚更甚,在陸堯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沈嬌便接著道,“可惜,本郡主沒有再次替人背黑鍋的打算,更何況還是她辱罵本郡主在先,本郡主就更沒有理由有幫忙了。”


  周遭的人算是明白了站在這裏的便是前些日子鬧得滿城風雨的沈三小姐和皇長孫殿下了,隻是那皇長孫殿下身側的女子,怎麽著跟他的關係似乎還不太簡單啊!加之沈嬌說話並沒有將話往袖子裏攏的打算,大家也都聽出了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了,周圍的人看向陸堯的眼色都變了些。


  虧他還是堂堂皇長孫殿下,前太子的獨子,這以權壓人的事情,他做的倒是挺遛順的,而且聽沈嬌這話,這件事若是往大處了去,便是為了紅顏藐視皇恩,這便要讓百姓怎麽想?

  作為一個領導者,最忌諱的便是是衝冠一怒為紅顏。若是個有本事的,到還可以被稱為是有情有義;若是個沒本事的,那便是喜好美色,昏聵無能。再加上無論是軍功還是政績都無人能超越的陸暄存在,眾人心中自然會更加偏離陸堯了。


  周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讓陸堯的臉色成功的白了又白,斟酌片刻後,他還是強壓下心中被她挑起來的怒氣,佯裝歉意道:“寧安郡主怕是理解錯本殿的意思了,想必是戚小姐與寧安郡主往日有些過節,今日一時激動出言冒犯了,還請郡主莫要怪罪她。”


  沈嬌本不欲生事,眼見著陸堯也被迫無奈的賠笑臉,這才“勉強”道:“本郡主也不是個不講理的,既然皇長孫殿下如此護著,那本郡主也不好再計較什麽。這樣吧,今日之事本就是戚小姐先挑起,若是戚小姐給書胭道個謙,那此事就揭過了。”


  “什麽?你竟然讓我堂堂將軍府的千金小姐屈尊給一個低賤的丫鬟道歉?”戚鬱琪的尖銳的聲音中充滿著不可置信,帶著一些歇斯底裏道,“沈嬌,我告訴你,要本小姐屈尊給他道歉,絕無可能!”


  “你給我閉嘴。”陸堯本就是一肚子火氣,現在戚鬱琪如此沒有眼頭的要惹惱了他,也就不怪陸堯拿她當出氣筒了。


  這幾日陸堯對著戚鬱琪總是溫言笑語相向,何曾說過一句重話,如今當著這麽多人嗬斥她,讓她一瞬間就懵然了。


  “要麽乖乖的道歉,要麽你就等著她將你蔑視皇恩的事告到金鑾殿上,本殿倒是要看看真到那個時候,你怎麽收尾。”陸堯壓低了聲音對著懵然的戚鬱琪怒斥道,心中更是懊惱怎麽就挑了這麽不識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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