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敗露(上)
可是誰知道他兩人都是詭辯的能手,而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讓他一直處於被動的那方,這種感覺還真是該死的憋屈。
“下官見著殿下忙於修繕堤壩,就沒打算叨擾,想著隔上幾日再來叩拜殿下,還望殿下恕罪的好。”宋清腦子轉的飛快,立即就想到辦法為自己開脫。
“怕叨擾?你這隔上的時間還真是巧呢,不長不短,正好夠你找到這些所謂的證人。”陸暄嘲諷一笑,微微挑眉,明顯是不信。
“下官.……”宋清張嘴欲還要解釋一二。
“來人,將這個三番五次戲耍本殿的孽障拿下。”陸暄也不讓宋清將剩餘的話說出來,直接讓侍衛將他擒拿了住。
這下在場的百姓是由驚嚇直接跳到了驚悚了,這是怎麽一回事?明明是跟著他們一道來的巡撫大人,本來是要替他們那些亡命的親人討回公道,可是這會兒看來,不僅沒找到凶手,就連他們的巡撫大人也讓六殿下以不敬皇族之名給擒住了,誰來告訴他們,接下來該怎麽發展?
宋清被擒拿住以後,陸暄又望了望沈嬌,示意她將自己這番舉動的意圖說出來,沈嬌明白點點頭,然後自軟榻上站了起來,慢慢的踱至那婦女麵前,一步一步,在那婦女看來,更像是死神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李榮氏,你的老相好早就因為鬧事被本小姐的人教訓了一頓,當然也就供出了一些事情,後來本小姐早就派人盯著你了。果不其然,沒幾日你便找上了本小姐,本小姐將計就計,同六殿下謀劃好了這一切,就等你們自投羅網了,這個結果,你可還滿意?”沈嬌胸有成竹的模樣讓李榮氏如墜冰窖。
原來,她與陸暄初到安平縣,碰到的哪兩個鬧事中的一人就是李榮氏的老相好,李榮氏原本是嫁給了鎮上的一名姓李的男子,男子短命沒多久便去世了,留下她一個寡婦帶著兒子,十分不易。人人皆道:寡婦門前是非多,這李榮氏便同鎮上的一個鰥夫好了起來,可是明麵上她依舊是為丈夫守寡的貞潔列女,可實際上呢,卻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而宋清就是因為知道了她的秘密,這才有了威脅她的籌碼,讓她幫著去辦事,而她那老相好的,也是她求著去幫忙的。
她年輕時是安平縣出了名的美人,就算是她嫁給了她那個短命丈夫,依舊有不少的追求者,對於自己的魅力,她是相當有信心的。這也是她堅信她的老相好願意幫她辦事的緣故。
但是她同樣堅信的是她的老相好肯定會才幫她兜著些,所以她才敢大膽的站出來繼續她的指責誣告,可是她低估了沈嬌陸暄逼供人的手段,同樣也高估了她自己在老相好心中的地位。
“民婦不知小姐說的是什麽,民婦是清清白白的女子,早些年死了丈夫,可也未曾改嫁,更是潔身自好。小姐也是高門出來的正經小姐,怎麽能這樣汙蔑民婦一個弱女子呢?早知道民婦今日來竟然會遭受如此侮辱,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那案桌上了。”李榮氏頓時就開始呼天搶地起來。
“你倒是有這個骨氣,那你給本小姐撞一個試試,本小姐今兒就賭你沒這個膽子撞。”沈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氣勢盡數放出,當真唬得那李榮氏呆愣住了。
當然也僅僅是開頭那一下子將李榮氏徹底的嚇得呆愣住了,很快便開始鬼哭狼嚎起來:“天殺的啊,殿下,你說句公道話啊!民婦不過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一個人含辛茹苦的將孩子拉扯大,已經夠可憐的了,誰知道現在居然還有人要了民婦的命啊!民婦死到沒什麽,就是可憐了民婦那可憐的兒子,沒了爹又會死了娘,真是苦命啊!”說罷竟然機敏的朝著陸暄哭訴起來。
人一般都比較同情弱者,剛才李榮氏的那麽一鬧,他們心中的天平自然又偏向了她一些,況且她是鎮上出了名的‘貞潔烈婦’,讓他們去相信她偷人,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來的快些。於是乎,人群中慢慢的又開始了議論之聲,言語中多數以攻訐沈嬌為主。
沈嬌漂亮的杏眸掃了人群一眼,果真是一群迂腐不堪的百姓,本想著還能從他們中間挑一些機靈的人培養起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了,不過那些沒有了父母雙親的幼童倒還是可以仔細觀察培養。
“就知道了你是個賤骨頭,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沈嬌諷言,素手輕擊,便有人壓著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進來了。
“小人李安見過殿下、小姐。”那男子從善如流的給沈嬌行禮,隻是聲音聽起來有些萎靡不振,看的出沒少吃虧。
李榮氏顯然是看清楚了被帶上來的男子,就算是衣衫襤褸、神情萎頓,她也能一眼辨認出這人就是與她相好的那人,心中的小算盤已經飛快的轉動起來。
李榮氏越是慌亂,沈嬌越要拿她開刀,起身走到她的麵前,冷笑道:“李榮氏,你可認識這個人?他可是什麽都交代了,包括你與他的關係。”然後掐著她的下顎,逼迫她與李安那張神情萎頓的臉對視。
李榮奮力掙紮,想要擺脫沈嬌的鉗製,然後極力否認道:“這人是安平縣出來名的地痞流氓,民婦曾被他調戲過,所以民婦自然認得他。”
對於李榮氏毫不留情的撇開關係,李安顯得十分激動,彼時沈嬌見縫插針道:“李安,李榮氏否認你們是情人關係,你怎麽解釋你先前同本小姐說的話?莫不是你在戲耍本小姐不成?”
李安險些暴跳如雷,咬牙切齒的盯著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李榮氏,口中吐出的話語卻是讓看圍在一旁的百姓震驚不已:“回小姐,小人說的話絕對是真的,這淫婦生性本淫,早在她丈夫沒死前,她就已經爬上了小人的床,每逢每月初一、十五,都會上小人家。”
“你胡說,我怎會同你苟合?”早在李安說出那一番大尺度的話,李榮氏就忍不住的跳出來辯駁。
“是不是胡不胡說,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後腰側有塊巴掌大的胎記,有本事就讓人給你驗個身。”李安也是好不留情麵的反駁回去,略帶挑釁似的看著她。
這下李榮氏真是真是驚嚇的不能再驚嚇了,整整一個人癱軟在了地上,明明每次去他家都是晚上,而且完事後她便走了,怎麽還會讓他知道了後腰側胎記的事情?
人群中有不少人也讓這個秘密給砸得七暈八素,這一些人中不乏八卦的婦女們,這些事情沒有人比她們了解得更清楚了,當下也就明白了李安說的是真的了,一個個紛紛表示‘看透了’這個淫蕩女人的本質,而沈三小姐又是如何的聰明機敏,紛紛忘了剛才是誰那麽義正言辭的指責著沈嬌狠心的。
沈嬌對這些愚昧的人已經沒有好話形容了,偏生他們又像成千上萬隻麻雀,不停的嘰嘰咋咋,煩擾得很,可是偏偏還驅趕不得,畢竟案情還沒有審理完,真是讓人火大的緊。
琴吟好歹也是服侍沈嬌一段時間了,看到沈嬌的臉色不虞,便知道她這是處於爆發的邊緣了,於是同樣一記眼刀甩向了紛雜的人群,冷言:“你們這群人也不怕話說多了閃了舌頭,先前還一副疾惡如仇的模樣,這會兒又誇起我們家小姐來,還真是搖擺不定的牆頭草,若我是你們,早就一頭撞死了,在不濟也會識趣的閉嘴不語。”
“就是就是,還有你們是什麽身份?我家小姐也是你們能評頭論足的?還真當自己是回事兒了,小姐不責怪你們,那是我們家小姐心腸好,不願與你們計較。若是再多說一句,別怪我不客氣了。”畫姒也不甘示弱道。
雖然琴吟、畫姒兩人看起來隻是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可是她們兩人的彪悍,可是早就見識過了,想當初她們兩人“咻”的一下就飛身到了人群,然後再一人那麽一腳,就將兩名身強力壯的男子給踹飛到沈嬌的麵前,其力度和方向度,控製得那叫一個精準,有如此實力,也不難怪她們會說出那番話了。左右掂量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閉嘴好了。
“李榮氏,你後腰側有胎記一事都讓李安知曉了,還說你未曾與他苟合?”沈嬌揚起一抹蠱惑的笑容,讓李榮的所有的故作鎮定全部化為了虛無。
李榮氏癱坐在地上,完全沒有了初見時的那份鎮定,這些私密的事情被說出來,無疑是當眾扒光了她所以可以蔽體的衣裳,讓她暴露於大庭廣眾之下,這樣一個是要麵子的人怎麽能受的住?
沈嬌見李榮氏並不答話,便又命人將她的兩個兒子帶了上來,一個是七八歲的孩童,跟李榮氏沒有一絲相似之處;另一個是尚在繈褓中的嬰兒,不過七八個月的模樣,長的倒是粉嫩,這是可憐了他們,偏偏攤上了這樣一個母親。
“李榮氏,整個安平縣都知道你的大兒子是你與你亡夫生的,而你的小兒子是你去年寒冬在撿回來的。可是為何,與本小姐知道的相差太遠了呢?”沈嬌若有實質的目光在李榮氏的臉上逗留了一陣,然後將目光落在了那個繈褓中的孩童身上。
“大兒子確實是民婦與亡夫生的兒子,小兒子是我在去年冬日撿到的,當時見他粉嫩可愛,便動了惻隱之心,將他帶回家收養了。”李榮氏微垂著頭,不敢與沈嬌直視。
“按照道理說,你犯的罪足以讓你進大牢了,不過今日本小姐倒是可以免了你的刑法,不過你必須從你的兩個兒子中選擇一個代替你受罰。”沈嬌一番常態的將如此‘喪心病狂’的問題丟給了正在惴惴不安的李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