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采花賊夜至皇宮（上）
卻說那日陸斐深夜離京，讓替身在府中裝病意圖混淆視線，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隻是這宮裏看起來就不大安寧了。
翊鈺宮，皇貴妃還在抄寫著心經，旁側磨墨的依舊是碧蓮。
酉時三刻，皇貴妃擱下手中的毛筆，輕聲問著旁側的碧蓮：“一切可都準備好了?”
碧蓮先是走到窗前，左右瞧了一番，見沒有可疑的人，這才關上了門窗，走回皇貴妃身邊壓低聲音道：“娘娘且放心，奴婢是拿著娘娘的牌子去的，自然是可靠的很。”
皇貴妃倒是滿意的點點頭，卻還是添了句：“即是如此，那就將那東西給燃上，等會兒可是有場好戲要上演，若是沒了它還真少了幾分樂趣呢。”
“娘娘，那東西傷身子的很，您真的要將它燃上嗎？再者，不是隻要讓皇上相信您不會武功不就夠了麽？”碧蓮還是擔心那藥效太猛，真要是傷了皇貴妃的身子，還沒有達到那應有的效果，真就是得不償失了。
“碧蓮，你可是信不過本宮的計謀？本宮既然說沒事，那就是鐵定的沒事了，倒是你性子還是太過於小心翼翼了一些，成大事者必定要步出更多！這點你一定要切記。”皇貴妃回頭對著碧蓮叮囑道。
“娘娘教導的是，奴婢記住了。”碧蓮見皇貴妃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也就跟著放下心了。
她是跟著皇貴妃最久的人，自然也是十分了解皇貴妃的手段了，不然依照晉元帝對皇後的那個寵愛程度來看，皇貴妃就不能安穩的做定這個位置這麽多年了。
皇貴妃既然有了周詳的計劃，她遵從便是了，何須擔憂那麽多，左右不會查到這翊鈺宮外，畢竟這替死鬼老早就給尋到了，不是嗎？
這樣想著，碧蓮便伺候著皇貴妃上床歇息了，然後自暗格中拿出一個紅漆的匣子，匣子裏麵有三枚褐色的藥丸，她將那三枚都取了出來，放進了香爐中，燃了起來。
做完這些，碧蓮也就熄了寢宮的燈，退了出去，守在門外了。約摸一柱香的時間，皇貴妃在寢宮內差不多也快入了夢，碧蓮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突然院中刮起了一陣風，連帶著院中那些樹葉也呼呼作響，在這靜謐的夜空中無端有些唬人。與碧蓮一同守在外麵的是另一個叫做紅綃的二等丫鬟，相對著就膽怯了許多，此刻見著這般陰風簌簌的，心中便是一陣緊張。
紅綃壓低了帶著哭腔的嗓音，對著在一旁時刻警惕這的碧蓮詢問道：“碧蓮姐姐，奴婢怎麽覺著這院裏有些陰森森的？”
碧蓮倒是白了她一眼，略帶斥責道：“休要瞎說，這翊鈺宮住的可是當朝皇貴妃，身份尊貴著，怎麽就陰森森的？這話要是讓他人聽去了，不知道又要怎麽編排起主子來了，你有幾條命負得起這個責？”
“碧蓮姐姐饒命，奴婢也是太害怕了，這才口不擇言，望姐姐恕罪，莫要告訴娘娘，否則奴婢這是難逃責罰啊！”紅綃讓碧蓮這番話倒是嚇得不輕，再想到殿裏那個脾氣怪異的主，心中的恐懼便被無限擴大了。
“罷了，今日念在你認錯的態度還算誠懇，這事就揭過了。往後，說話做事還是留個心眼，免得害了主子跟著受罪。”碧蓮輕聲的斥責了幾句。
“是，奴婢記得。”紅綃一見小命抱住了，也就舒緩了口氣，可是見著周遭還是陰森森的，心中還是忐忑的緊，卻不敢多說一句話。
兩人不做聲，倒顯得院中的冷風更甚，突然碧蓮的耳際捕捉到了一絲異動，心中頓覺機警，朝著空曠的院中道：“誰在哪裏裝神弄鬼，爾等可知要是驚嚇道了皇貴妃可是大罪？”說罷，更是渾身處於的警戒狀態。
雖然今日這出戲是皇貴妃一手安排的，可是保不準這四周早就有了盯著的眼睛，她容不得一絲馬虎，畢竟做戲就要做全套，不是嗎？
可是回複的碧蓮的除卻風聲還是風聲，便聽著原本就害怕的紅綃一副快要嚇哭的語調：“碧蓮姐姐，你可別嚇奴婢，這院中真有賊人不成?”
碧蓮則是連個眼神也沒回給她，隻是斥責道：“給我閉嘴，哭哭啼啼成什麽樣子？就算真有刺客，那不還有宮廷護衛麽，你真當皇宮裏的侍衛是吃素的麽？”
紅綃一聽，卻真的抽抽搭搭起來，惹得碧蓮真是心煩的緊，走進幾步甩手給她一記耳光，低聲怒道：“你這賤蹄子，非得將娘娘吵醒才罷休嗎？明日我便稟了娘娘，將你這等無用的婢子貶去浣衣局。”
“碧蓮姐姐，求你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想去那浣衣局。”紅綃‘噗通’一聲就跪在了碧蓮麵前，那模樣倒是真的可憐。
話說眼淚是女人最大的武器，這不紅綃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可憐柔弱的緊，真是讓人好生心疼，美人傷心，自然有人替她出頭了。
“小娘子哭得可真是傷心，不若跟了哥哥，哥哥替你討回公道？”入耳的卻是帶著三分調笑。
碧蓮警覺的回頭，淩眸掃過去，唳喝：“來者何人，竟然擅闖皇宮。”
那人倒是沒想到區區一個丫鬟見到他，竟然也不畏懼，還敢當麵唳喝他。嗯，不錯，是個膽大的！他這般想著，那雙眼睛也就閃著不懷好意的目光了，很顯然碧蓮引起了他的興趣了。
“你這小丫鬟，膽兒倒是挺大的，你可知凡是對本公子大呼小叫的女人，最後都被本公子玩死了？不若你自己乖乖跟了本公子，本公子興趣還不計較你先前的過失，說不準還抬你做十七姨太。”那人說著便將手中的折扇展開，還裝模作樣的搖了兩搖，暼到跪在地上的紅綃，又補了句，“本公子見你們姐妹情深的，不介意跟你們姐妹兩人一起春風一夜哦。”
紅綃卻是見了鬼一般，直直後退，嘴裏還不住的念叨：“我不要，我不要跟這采花賊一起，碧蓮姐姐救我。”竟是嚇得連奴婢也忘記稱呼了。
碧蓮心中犯了記白眼，原先不是安排的刺殺麽，怎麽就變成了個采花賊了？碧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當下便扯著嗓子叫喚起來：“來人啊，有刺客！翊鈺宮有刺客啊！”
那采花賊見碧蓮張口便叫人來，也惱了，自懷中掏出一錠碎銀便向碧蓮腰間的穴道疾射而去，便見得她身子一軟，想著殿門倒了過去。殿門轟然而開，入目的卻是被驚醒的皇貴妃，皇貴妃僅著裏衣，外麵罩了件外套，睡眼迷蒙、衣衫半解的模樣，倒是將那采花賊給迷了去。
原本皇貴妃與晉元帝的堂妹，亦是沈嬌的外祖母，在三十年前並稱‘京城雙姝’，無論是才情、容貌，抑或是家室身份，那都是一般的官家千金所不能及的，若非是晉元帝遇上了皇後娘娘，皇貴妃倒是真的不辱沒的皇後的位置。
皇貴妃本就美豔，更是保養得宜，在這月光下，更是見不到那些細紋，怎能不動人、不美麗？怎麽不叫那采花賊亂了心、迷了情？
“美，真是美。”那采花賊竟然看呆了去，喃喃的竟然將這話給說出了口。
皇貴妃心中疑惑，今夜出現的不應該是刺殺嗎？怎麽出現了個采花賊？可是時間容不得她多思，眼前的一眸對她極其的不利，若是刺殺還好，若真是惹上了這采花賊，又讓晉元帝知道了去，那麽等待她的就不是什麽好的結果了。
一時間，皇貴妃竟然心中慌亂無比，不能暴露她會武一事，而她的影衛早就被她吩咐著不能出來，這會兒隻能寄希望於宮中的那群侍衛了，先前碧蓮的驚呼應該是引起了轟動了，畢竟皇貴妃這翊鈺宮處的位置倒還是蠻顯赫的。
皇貴妃眉眼一沉，將外套又緊了緊，眉眼間皆是戾色：“大膽，本宮的尊容豈是你一介刺客能瞻仰的？小心本宮叫人剜了它們，回頭剁碎了喂狗。”
那隻采花賊倒也不懼，隻是愈發覺得皇貴妃的這股潑辣勁兒撩人的緊，當下淫笑道：“你還是留口氣兒，等著待會兒在床上叫喚吧，不然還真浪費這麽好聽的嗓音了。”
皇貴妃美眸怒睜，死死的盯著那不知好歹的采花賊，大呼：“來人啊，翊鈺宮鬧刺客了，趕緊來抓刺客。”跟著便想要關上門。
那采花賊倒是有些後悔沒當時就點了她的穴道，這一嗓子怕是比方才碧蓮的那一嗓子還要尖銳，想必會引來皇宮的那些侍衛，雖然他並不懼怕他們，可也不願讓人攪了他尋歡作樂了。
采花賊想要效仿剛才用銀子隔空點穴，可是一掏口袋才發現，竟然忘帶銀子了，這倒是尷尬的緊。低頭瞥見地上還有碎石子兒，便執起它們想皇貴妃跑了過去，可是卻被禁閉的房門給悉數擋了回去。
采花賊見著這幕，開口便是惡心的調調：“小娘子這是在欲情故縱嗎？雖然相公喜歡這個調調，但更喜歡你自己投懷送報哦！”
殿內的皇貴妃還沒出言，采花賊又機警的豎起了耳朵，大呼：“哪路小賊竟敢壞本公子的好事？”
回應他的隻有冷冷地一句話：“她的命，我們要了，不想死就趕緊滾。”
采花賊回頭一看，差點沒給嚇尿了，他雖然能才皇宮中穿梭自如，那是因為皇宮的侍衛真的不咋地，可是當他麵對一群在廝殺中走出來的殺手，他覺得自己不死也是重傷，倒是後別所走出皇宮了，八成連這翊鈺宮都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