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街頭鬧聞
旦日一大早,齊瀾便拽上了晚秋直奔六皇子府,齊瀾去了塵陌樓,晚秋卻是去尋了海棠。
陸暄白衫、沈嬌白裙,兩人站在一塊,還真是一對登對的情侶,齊瀾雖然很遺憾陸暄和沈景瑜不能走下去,但是好在沈嬌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這讓顏控十分嚴重的她稍稍好受了些。
比如現在,陸暄和沈嬌站在一起,齊瀾也能心甘情願的稱讚好一對登對的璧人。當然有人卻心中不大快活了,海棠看著那一登對的人影,心中似有什麽想要衝破自己的掌控,一切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棠美人今日穿上的戎裝呐,還真是精神哦,這是讓本公子情難自禁啊。”齊瀾用玉骨扇挑起了海棠的下顎,頗為輕佻道。
是的,海棠今日穿的是戎裝,依舊是大紅色的衣料,卻不是她平日裏穿的那些衣裙。她隻不過是見沈嬌往日老穿戎裝,遂起了跟她比試一番的打算,對於她的這點小心思,沈嬌就當作沒看見罷了。
聽得齊瀾的調笑,海棠麵色一紅,嬌斥著揮開支起自己下顎的玉骨扇,道:“你如要是個真男兒,姐姐我還會考慮你一番,隻可惜姐姐我如此芳華,卻是不肖相不得的。”說罷,海棠卻拿著一雙眸子含羞帶怯的掃過陸暄。
陸暄視若未聞,轉而便向沈嬌解釋道:“我這養女平素讓父皇和母後給慣壞了,說話也就沒個正行,老是和下屬這般相處,你莫要見怪才是啊。”
下屬,她在他眼中一直都隻是個下屬的存在嗎?還真是可悲呢,可她還是不甘心啊!
反觀齊瀾,原本俊逸的無籌的臉上升起了一抹狹促,真是期待她的美豔娘親的反應啊,想當初內心強悍如陸暄,也是用了好久才接受她的這番舉動。
卻料沈嬌淡然的吐出了一句足以讓齊瀾開啟癲狂模式的話,那句話是這樣說來著的:我都上泰國看見過真的,還會介意這個假的麽?
於是乎,聽不懂的陸暄選擇沉默,而初遇老鄉的齊瀾瞬間就不淡定了。
人已到齊,陸暄便喝令出發,齊瀾硬是擠上了沈嬌的那輛馬車,張口卻帶著明顯的難以置信:“那個,你真的是從哪個地方過來的嗎?”
許是天涯穿越人,相逢必要矯情先,沈嬌也難得好心情的調笑道:“你都能穿越過來成公主,難道我就不能過來這裏傍上爹爹?”
齊瀾一臉抽搐,快來一個人告訴她,為何明明女王範的沈嬌會有這麽傲嬌的語調,可是更糾結的是這種感覺一點也不違和,似乎她本該就是有這一麵的。
在風中淩亂許久的齊瀾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道:“整個人都穿越過來的,你呢?”
“魂穿,在那邊突然想尋死玩玩,然後再醒來就成了現在的我了。”沈嬌聳聳肩,表示自己對於這詭異的魂穿很是無語,複而又問道,“那你是為何而穿越的?”
齊瀾覺得今天肯定是犯太歲了,不然為何碰上了沈嬌之後,不是各自淩亂就是丟臉呢?而現在還要向沈嬌‘述說’她那難以啟齒的穿越原因。
“我是看嗨片太興奮了,然後一下子撞翻了手邊的茶杯,水潑在線路上,走火了,然後再醒來我就在這個地方了。”齊瀾本著我不欺人,人不欺我的原則,將事情的原因,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沈嬌。
“所以說你是看嗨片看穿越的咯?”沈嬌還煞有介事的將原因精簡了一下。
“.……”美豔娘親,難道你媽媽給你請的語文是教體育的?這話能這麽個簡短法嗎?
“這是我聽說過的最奇葩的穿越方式,果然跟你的人很襯。”沈嬌給出了如此中肯的評價。
“.……”她哪裏奇葩了?哪裏奇葩了?
果然跟沈嬌說話就得心理強大,齊瀾覺得今天就是自己沒事找罪受的,45度角的望著天空,憂傷好一陣子才帶著一顆破碎的玻璃心出了馬車,回到自己馬車裏找海棠、晚秋尋求安慰去了。
一直注視著馬車動靜的陸暄,見到了自己養女很憂鬱的從沈嬌的馬車裏鑽了出來,便知道沈嬌沒有被驚嚇到,忽而又輕笑,他早就該知道那個丫頭是足以有自保的能力,就嵐兒哪點功力,怎麽能嚇到她呢?真是多慮了。
於是剛掀開車簾的沈嬌便看到了陸暄嘴角噙笑的那一幕,猶自的臉又紅了,隻得將簾子放下來,倚著馬車內壁,緩緩的調節自己的心情。這是這一切的互動在海棠看來,又是一陣絞心。
恰逢今日是廟會,他們那一行人便打算去廟會逛上一遭。可是途徑一地,卻讓潮湧的人將道路攔住了,她等下車觀看,卻是一女子在擺拋繡球招親大會。
且見平日最是繁華的街道上,更是人滿為患。一處三層的民宅門前掛上了紅色的綢緞,看上去很是喜慶,而閣樓下也圍聚了不少純純欲動、疑惑是看熱鬧的百姓。
第二層的閣樓掛著一麵錦旗,卻也是上好的玲瓏緞,上繡:招親大會幾個大字,繡的手法是極難得的雙麵繡,可見這戶人家的不是財大氣粗、便是位居高位了。
一陣鑼鼓響起,原本還熱鬧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二樓處留著八字胡的管家便正了正神色,便對著樓下的人開始侃侃而談了。
“我家小姐年方二八,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兒,今日初到貴地,卻也是為了招親而來。倘若誰能接到小姐拋下的繡球,便可上來,待通過武藝與才學的考察後,便可入贅府上,從此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倘若通過不了文武兩關考試,便可領走百兩紋銀,考核作廢,各路英雄豪傑可想一試?”
這些條件,的確是誘人,可是人群中尚有清明的人,便道:“既然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正值妙齡卻要招親,怕是有什麽隱疾不是?你這糟老頭,好生無趣,讓你家小姐露個麵,我等也好掂量一番。”
“就是就是,要是取了個其醜無比的女子回去,那我不是虧大發了嗎?”人群中響起了應和之聲。
人群中有雙陰篤的眸子狠狠的射向那些大言不慚的人,就憑他們這等凡夫俗子,也想肖想他的寶貝,真是找死!前者似乎感應到了那抹灼熱的視線,不由的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卻見得半截銀具覆麵的男子,眼神中的肅殺之意怎麽也忽視不了。
麵對這樣的挑釁,閣樓上的人倒也沒有嗬斥,卻是走出了一名二八年華的少女。內裏是白色繡紅梅的斜領右衽衣,下身是天青色的長裾,外套水藍色的廣袖直領對襟衣,沈嬌識得女子身上的衣著與漢服無異。
女子梳著流蘇髻,覆著麵紗,隻留下令人浮現的半張臉,清亮的眸子隱藏在麵紗下,多是不屑,而嘴角邊上的譏誚卻更是給她添了三分魅力。她不曾想過,有朝一日竟然也是這樣的結局,她和他終究是沒有未來!早該醒悟了,不是嗎?
她收回散發的思緒,又淡淡的瞧了一下洶湧的人潮,憑借自己的容貌和家境,不怕找不到一個文武雙全的少年郎,雖沒法立刻愛上他,但是總有一天,她是會愛上的不是嗎?與其苦苦守著一段沒有盡頭的愛戀,不如早日醒悟,從此再見便是陌路人!這樣,於她於他,都是最好的選擇。
女子輕輕擊掌,旁邊便有丫鬟將盛著繡球的托盤端了過來,女子在手中輕輕的掂量一陣,隨手便將它丟入了人群中央,瞬間爭搶的人便亂作一團。一陣喧鬧後,人群中傳來一聲清喝:繡球已讓本大俠搶了,這上門女婿本大俠是坐定了,爾等識趣的就不要與本大俠爭執了。
有幾個不死心的人想要上前搶過,卻也沒能近得了他的身,更有甚者竟然讓他一掌拍碎了肋骨。對於底下的這一幕,女子都注視著,可是臉色卻無半點變化,這讓一些原本看熱鬧的人心中有了些許慌恐。
見無人能從他手中奪取那繡球,一身白衣的男子便傲然萬分道:“你們這些雜碎,還是回去多練幾年吧!想和本大俠爭,你還是回家先練上幾年吧。”爾後掏出一柄扇子,對著樓上的女子,露出一抹自認為風華絕代的笑容。
“是嗎?想要搶走繡球,得問過本尊同不同意了。”話落人至,卻是半截覆麵的男子。
沈嬌識得他,是上次替她解圍卻又纏著她的男子,事情似乎變得有趣至極了,沈嬌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接下來的對決。
“你是哪裏蹦躂出來的?莫要阻了本少俠迎娶美嬌娘的時間,本少俠的拳腳可是沒那麽好說話的。”被阻斷的白衣男子很是生氣,語氣也不是那麽和善。
“本尊打哪兒來不是你能過問的!今日這繡球是本尊的,這女子也是本尊的,你若識趣,便早些滾了,省的本尊親自動手送你去西天。”銀麵男子照樣也是語氣不善。
語氣不對,兩人便真刀實槍的打了起來,一時間風起雲湧。白衣男子雖然不太正經,卻也武藝不凡,銀麵男子倒也跟他也不相上下,兩人鬥的是惹火朝天,白衣男子手中擒著繡球,受了限製,終究是銀麵男子勝上一籌,眼瞅著就要將繡球搶到,橫空卻飛來一道紅綾,生生的從他眼皮子下截走了繡球。
銀麵男子反射性的回頭卻見的是白衫玉骨扇的齊瀾,也沒有搶奪的舉動,這讓沈嬌很是不解。據她知道的,齊瀾雖然喜熱鬧,卻也不是強出頭的人,更加不會因為一時喜好而染上麻煩。
像是看出了沈嬌的疑惑,陸暄含笑著解釋:“閣樓上的女子是傅家堡的二小姐傅雪,人如其名,冷若冰霜,對朋友卻仗義萬分;她與嵐兒是閨中密友,傅雪這一出,怕是他未婚夫又惹怒了她,這才引得嵐兒為她出氣。”
沈嬌點點頭表明已經知曉,卻思及那日他沒羞沒臊的喚她‘娘子’之事,心中已升起三分不屑,原來這銀麵男子是傅二小姐的未婚夫?也難得傅二小姐要拋繡球招親,任誰碰上這樣的未婚夫怕都是受不了吧。
“齊兄,不知能否將這繡球還與我?”銀麵男子語氣倒是和緩了不少,畢竟搶他繡球的可是心尖寶貝的閨中密友啊,得罪不得,得罪不得!
“還於你?何來這一說?這繡球可是本公子憑自己本事奪的。”齊瀾一改往日暖若春風的模樣,分毫不退讓。
夏王爺沒料到齊瀾今日這般不好說話,這讓他有了一瞬間的尷尬,自從他通過傅雪認識齊瀾後,兩人關係還算不錯,雖然算不是生死之交,可也是能說的上話的好友。
其實這也不完全怪齊瀾不給他麵子,隻因齊瀾自異世而來,思想上接受的是一夫一妻,不僅自己如此,更是希望自己的閨蜜一樣能擁有隻屬於她自己一個人的幸福,沒有他人的參與,隻有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但是現實總歸是不盡意,傅雪與夏王爺的婚約,是上一輩的人就給定下的,傅雪也是將他視為了將要與之攜手一生的人。可是終究夏王爺不是她的良人,身份顯赫,加之又是豐神俊朗的容貌,愛慕夏王爺的女人層出不窮;夏王爺雖然不是葷素不忌,可是對於美女的投懷送抱也是受之不卻的。
傅雪還未進門,夏王爺便往府中收了幾個女子,雖然沒給名分,卻也是一根刺擱在了傅雪心中,而前不久夏王爺又打算往府中抬個女子,這個女子與往日的那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