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黑市
房間裏,朱平安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他睡著了還是怎麽的,反正一動不動。
秦送看著床榻,說道:“你穴位上的真氣還沒有化解,若是太久,恐怕你的臉以後就隻能這樣了。”
朱平安還是一動不動,似乎沒聽見屋內有人在和他說話一般。
秦送無奈,隻好走到床邊,伸出手指點在朱平安的脖頸處,將他穴位裏的真氣化掉。
朱平安的臉部開始恢複原樣,他睜開眼,回頭看著床邊的人,問道:“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秦送:“你這是怎麽了?”
朱平安一愣:“我突然覺得不認識你了,你從前給我說你是那個宗門僅存之人,可是你怎麽會知道那麽多事,一個小宗門的弟子怎麽可能和朝廷有關係?”
秦送解釋道:“不過是見識多,我從六歲開始跟著師傅遊曆天下,共計十年時間,到過南蠻、西域、北戎各個門派,這十年以來見過太多的武林之事,所以知道的也多。”
朱平安略微驚訝,他沒想到秦送竟然六歲就跟著師傅四處流浪,如今聽到這話,不由覺得秦送還是有些可憐,於是說道:“行了,知道你們江湖中人隻關心江湖中事,不過你以後還是少瞞著我,雖然我怕死,但我也是站在你這邊的。”
秦送擺擺手示意不必說這些話,他蹙眉道:“給你的東西呢?被人盯上的時候,為何不用?”
用個屁!朱平安當即反駁道:“那個白千秋直接在酒肆後門等著我們,我一開門他就拿劍橫在我的咽喉處了,再說了你那東西最多對付宗師之下的武者,那個白千秋乃是宗師,你那些東西屁用沒有。”
秦送哭笑不得:“的確沒有,你拿出來給我吧,這些東西可不能留在你那裏。”
朱平安把東西都拿了出來,然後遞了出來。
秦送接過東西就退出了房間,他將手裏的東西放回自己房間的箱子裏,以免丟失。
深夜,嚐客來已經沒了任何響動,而在對麵的屋頂上,鳳陽子和寧語寒還是在盯著這間酒肆,他們已經將屍體都搬出了城外,在秦送回酒肆之後才出現在對麵的屋頂上。
“師兄,他們的確都出去了,不過現在已經回來了,剛才白千秋從酒肆中出來,我懷疑他和秦送結盟了。”寧語寒盯著酒肆二樓,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鳳陽子搖頭:“白千秋不會和任何人結盟,他之所以離開恐怕是因為秦送用了什麽事或者東西將他逼退了,此事他不會再插手,東陵海閣也不會再插手。”
不插手?寧語寒一怔:“秦送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才能逼退白千秋這樣的人?”
鳳陽子眉頭一皺,搖頭說道:“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秦送的開頭不小,恐怕背後站著的勢力比東陵海閣還要可怕。”
這話一出,寧語寒久久不能平複,她大概明白自己師兄的意思,秦送很有可能是朝廷的人,在唐國也隻有朝廷和劍閣能與東陵海閣比肩。
寧語寒:“那我們還要繼續爭奪注生經嗎?”
鳳陽子:“師傅那邊回信了,隻是讓我們不要和東陵海閣起爭執,至於注生經一事,那也不是爭奪,而是要查出注生經的背後到底是誰在操縱。”
“這要如何追查?”寧語寒覺得頭疼:“注生經與天諭之術有牽扯本就是江湖中的傳言,最先動手的是月樓,難不成這消息是月樓故意散布出來,為的是引起武林各勢力爭奪,它好坐收漁利?”
鳳陽子搖頭,他也想不通這注生經背後到底是誰故意散布出來的,他蹙眉道:“不論是誰散布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引來江湖中各門派的爭奪,恐怕是為了解決奪得注生經的門派,所以這件事我們盡量跟在秦送後麵即可,讓朝廷自己來處理吧。”
寧語寒:“明白。”
……
另一邊,東市歡喜樓行凶之事還是走漏了風聲,東市的百姓大多數已經知曉這件事,可是好在青龍衛封鎖的及時,這才將消息堵在了東市。
黑水台副指揮使白瑕瑜帶人去了北麵山脈地下的窯洞裏,那是天然的洞穴加之人為開鑿形成的地下世界,明安城內見不得光的生意都在這裏做。
黑市在暗地裏被人稱為冥都,想要進入還需要通過一條暗河,這條河在山脈地下,所以黑市的人稱之為不渡。
若是想要通過不渡河,還需要找到擺渡人送你過去,否則任憑你輕功再好也過不了這不渡河。
白瑕瑜站在洞口,從此處進入後不遠就是不渡河了,她還需要吩咐手下的小心一些,便說道:“從此處開始便是黑市的地界,你們若是在裏麵胡亂講話被人盯上,到時候怎麽死的就隻有自己清楚了。”
靳蠻回頭看著其餘六個黑水台武者,嚴肅道:“弟兄們,進入黑市後便不是黑水台的武者,而是江湖中人,在裏麵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自己是黑水台的人,明白嗎?”
六位黑水台武者拱手說道:“屬下明白。”
之後一行人進入山洞內,洞內潮濕,兩邊的石壁縫隙裏還有一些無需陽光的綠蘚,這些綠蘚沿著縫隙直到地麵。
白瑕瑜等人並沒有穿黑水台的黑色水紋長袍,他們換了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並且還故意將頭發弄得亂糟糟的。
穿過石道之後,一行人便來到不渡河邊,河邊什麽人也沒有,隻有一條平靜流淌的暗河。
靳蠻看著前麵平靜的暗河,疑惑道:“為何沒有見到擺渡人?”
白瑕瑜解釋道:“這裏有個暗號,名叫“投石問路”,你需要用真氣轟擊暗河,弄出響聲才能引來擺渡人。”
真氣轟擊暗河?靳蠻一怔,他趕忙用自己的真氣不渡河,這一掌下去形成上勁的氣流,可是當這股氣流與水麵相撞時,河麵卻隻是出現不大的凹坑,波紋向岸邊蕩漾而來,還沒有抵達岸邊,波紋就消失了。
“這…”靳蠻略驚,剛才他也是使了七成力的一掌卻沒有任何響動,這簡直讓他有些傻眼。
另外六個黑水台武者見狀也頗為驚訝,雖然靳蠻隻是七星武者,可是剛才那一掌就算是水桶那麽粗的樹也會斷開,沒想到這不渡河的河水竟然將這一掌的威力化解了。
靳蠻還想嚐試,卻被身邊的白瑕瑜攔了下來。
“不必逞強,這不是你能擊響的。”白瑕瑜擺擺手,抬手一掌排出,真氣轟擊在河麵上,一瞬間傳來空餉,就好像巨大的岩石從高處落去河中一樣。
咚——
這一聲之後,波紋蕩漾開來,直到抵達岸邊才開始慢慢消失。
靳蠻指著遠處,說道:“船從裏麵出來,你們快看。”
眾人朝著靳蠻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之間暗河裏麵的彎道處駛來一隻不大不小的木筏,在木筏上有一個帶著鬥篷的佝僂老者正小心翼翼的撐船過來。
白瑕瑜看著木筏,心裏略微有些錯愕,她感受到木筏上的老者非常可怕,境界在她之上,這是接觸到陰陽境界後才有的“望氣”,老者的氣雖然內斂,可比她自己要強太多了。
木筏停在眾人麵前,老者眼睛掃過幾人,沉聲問道:“八個人要十六兩銀子。”
白瑕瑜點頭,取出二十兩銀子扔給老者,並且說道:“還望老人家穩一些,這暗河水我們還是第一次趟。”
看著沒有說話,隻是靜候這眼前的幾人上了木筏,等所有人都站穩後,他才慢慢的撐著木筏前進。
白瑕瑜看著不渡河裏的水,不由說道:“這不渡河的水還真是古怪,河麵波瀾不驚,河底卻是波濤洶湧,怪不得有這“投石問路”的說法。”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朝著不渡河的河底看去,果然發現這條暗河的河底水流速度驚人,大家都嚇了一跳,擔心這一不小心落入河裏,那還能過命?
竹筏繼續向前而去,這暗河上麵的峭洞非常高,導致整條暗河的上空都非常廣,很容易就能看到四周岩壁的全貌。
這些岩壁上有蝙蝠棲息,偶爾還能看見幾顆蝙蝠的糞便掉入河裏,然後河裏的的魚躍起將蝙蝠糞便吃掉。
“魚!”靳蠻一直黑色的大魚不由驚訝,他沒想到水流這麽急的不渡河裏竟然還有魚。
其他人也注意到不渡河裏的黑魚,他們同樣驚訝,並且好奇這到底是什麽魚。
白瑕瑜感受到自己的屬下也對不渡河裏的黑魚感興趣,她便開口向撐船的老者問道:“前輩,這河裏的魚如何稱呼?”
老者搖頭:“這魚在不渡河裏土生土長,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也沒有人給它取名,不過這魚不好吃,腥味太重。”
眾人聽言不由臉色古怪起來,他們沒想到老者竟然還吃過河裏的魚。
白瑕瑜笑道:“前輩,近來可有西域武者在黑市落腳?”
老者沒有馬上回答,他多看了白瑕瑜和其他七個人一眼,搖頭說道:“來黑市的人多了去了,我哪知道誰是西域人,誰又不是。”
白瑕瑜聽到這話,立刻就明白這老者不願意透露進入黑市的人的事情,這樣一來他們便隻能在黑市中自己尋找西域武者進行排查,這件事也會更加困難。
不久,木筏停靠在岸邊,白瑕瑜帶著手下上了岸,然後經過一個巨大的石碑,在石碑後麵就是冥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