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跟丟了
嚐客來二樓,秦送從櫃子裏取出一件束身長袍,迅速換上之後,他拿上自己的劍下了樓,隨後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絲毫不慌,不慢不急的將房門鎖好,隨後便對著對麵屋頂拱手一拜,然後迅速逃竄起來。
屋頂的鳳陽子見狀,當即吩咐道:“師妹,你留在這裏,我去追秦送。”
寧語寒點頭,剛準備轉身盯著玄元子,卻發現這位已經追了出去,速度極快。
“這…”寧語寒眉頭一皺:“剛才我好像慢了半拍,玄元子對我用了秘術?”
她臉色一僵,也不好追出去,隻能聽從自己大師兄的吩咐盯著嚐客來。
鳳陽子在屋頂跟著街上的秦送,他的速度不慢不急,始終和秦送保持著三丈左右的距離。
秦送扭頭看著屋頂上的鳳陽子,不由打趣道:“師兄還真是著急,身後拖著尾巴卻還是先盯著我,受寵若驚。”
說完,他縱身一躍,跳上屋頂,繼續逃竄。
鳳陽子聞言,轉過頭去,果然看見了玄元子緊跟著他,不過他也沒有理會,而是直接跟上秦送,雖然他不知道這小子要做什麽,想做什麽,但他決不能讓這小子離開他的視野。
玄元子來到鳳陽子身邊,微笑著說道:“鳳陽子師兄這是追的誰?”
鳳陽子沒有搭理,他死死的盯著前麵的人,可不能跟丟了。
玄元子見狀,也不好繼續再問,不過他確實不清楚鳳陽子到底追的是什麽人,他隻是聽從師傅的命令,跟著鳳陽子找到天機中的人而已。
這三人在城內西市的屋頂上你追我趕,少有路人聽見響動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人,這些路人皆是以為自己看錯了。
“剛才是不是有人過去…”路人疑惑的看著上方屋頂。
與此同時,隱藏在黑暗各個角落裏的其他勢力也開始有所動作,他們在暗地裏追上鳳陽子,又找人去嚐客來酒肆查探。
秦送闖進一條黑暗的巷道中,隨後飛速的貼緊巷道上麵,從懷裏又取出一塊黑布,蓋在自己的身上。
鳳陽子大驚失色,當秦送離開他視野的那一刹那他就提升了速度,可如今來到巷道中卻並沒有看見秦送的身影,這讓他臉色很不妙。
此處巷道四通八達,與之連通的巷道共有七條,並且這七條巷道皆是窄短、彎多,隻要有人從任何一條巷道離開,那也是一眨眼就看不見人影了的。
“有意思。”鳳陽子冷笑:“他果然不會那麽安分,隻是我沒想到他一早就做好了打算,竟然故意引我來此。”
“看來嚐客來那邊也已經無人了…”
鳳陽子轉身離去,迅速趕回去,他擔心寧語寒和其他勢力的武者已經接觸了。
玄元子一臉茫然,他也不知道追蹤的人去哪了,如今也隻能跟在鳳陽子身後,剛才跟著鳳陽子追人時,他就發現前麵的人的行徑有些奇怪,隻是他並不熟悉這個人,所以不能做出判斷,如今人跟丟了,他可以確定他們是被人故意引來此地的。
他看著鳳陽子,說道:“鳳陽子師兄,我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鳳陽子:“說。”
玄元子疑惑道:“剛才那人的行徑很奇怪,我感覺他是故意在等我們,還有他的氣息在進入巷道的一瞬間就消失了,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隻是用了障眼法藏起來了。”
“什麽…”鳳陽子氣的吐血,他真是服了身邊這個道士了,他穩住自己的怒意,說道:“剛才為何不說?”
玄元子:“我以為鳳陽子師兄發現了。”
鳳陽子眉頭一挑,壓製著心裏的怒火,他不想繼續說話,隻想趕緊回到寧語寒身邊。
在兩人離開後,秦送掀開黑布,沿著巷道離去,他隻是為了脫離鳳陽子的視線,順便給其他勢力爭取時間對付寧語寒。
“應該沒事的…”秦送停下腳步,他還是有些擔心寧語寒,畢竟是他引開了鳳陽子。
他搖頭歎息一聲,隨後戴上麵具,還是朝著嚐客來的方向而去。
……
寧語寒站在屋頂,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嚐客來的二樓,有任何響動,她都會收入眼中。
此時,嚐客來門口站著一個人,這個人看了看大門上的鎖,隨後便退出兩步,縱身一躍,落在一樓的屋頂,二樓的窗戶邊。
寧語寒一怔,伸手握住腰間的玉心蘭,若是對麵的人要破窗而入,那她就得出手攔住這個人,否則酒肆二樓房間裏麵的人會有危險。
正當她準備出手之際,那人突然停下來了,並且猛然回頭的盯著她。
寧語寒一怔,頃刻便將真氣覆蓋全身,做好戰鬥準備。
屋頂上的人也是有些驚訝,不過他還是動手了,在他手反轉的一瞬間,幾根手指大小的鐵釘齊射而出。
寧語寒揮劍抵擋,她借著月光可以清楚的判斷暗器的軌跡,劍身在空中劃出弧線將所有的鐵釘都擊飛,剩最後一根時,寧語寒伸出手將鐵釘拿住了。
“透骨釘…天器宗?”她認出了手裏鐵釘的來曆,不由驚訝:“今早你們就來過一次,我師兄放了你們一馬,沒想到你們還敢插手此事,真是不知死活。”
她身軀一震,身上的真氣散落而去,她的真氣在空中飛舞,逐漸化作花瓣狀圍繞在她的身體四周。
天器宗的武者冷笑:“如今鳳陽子不在你身邊,就憑你一個陰陽境界,如何與我這個化境相爭?”
話畢,天器宗武者身上真氣湧動,他抬腳一蹬,整個人直接衝向寧語寒。
寧語寒持劍向著身前一掃,劍氣迸射而出,花瓣隨著劍氣飛舞。
天器宗武者落在就近的屋頂,不慌不忙的取出一顆黑色的珠子,將真氣灌注其中,刹那間珠子中散發出上百股真氣,這些真是形成一個圓球將天器宗武者包裹。
劍氣襲來,斬在真氣圓球上,竟然被輕易抵消了。
天器宗武者揮手一甩,藏在他袖筒裏的幾支毛筆狀的暗器瞬間射出,這些毛筆狀的暗器在空中宛如一顆顆拖著尾巴的流星,速度極快。
寧語寒揮劍掃向毛筆暗器,劍身剛碰到暗器的瞬間,毛筆暗器的筆頭突然裂開,化作六枚鐵刃射出。
“花意涼。”她輕吟一聲,周深飛舞的花瓣真氣立刻向四麵八方釋放,並且她四周的溫度迅速下降,空氣的流動速度也變得緩慢起來。
幾十枚鐵刃被定在寧語寒身前一尺之外,若是她的反應再慢一丁點兒,那麽此時的她已經倒下了。
“先是透骨釘,再是玲瓏寶珠,如今又是判官筆,天器宗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寧語寒嚴陣以待,此刻她不敢有半分鬆懈。
天器宗武者:“對付劍閣蘭仙子的真傳弟子,那可馬虎不得。”
說完,他直接出手,袖筒裏滑出一枚匕首,這匕首非常窄小,隻有一指之長。
寧語寒持劍迎敵,短兵相接,兩人的真氣碰撞,卻並沒有造成太大的響動。
“含苞待放。”寧語寒使出秘術,她的真氣聚合在她身體四周,如同花苞一般將她裹在裏麵。
鏗——
匕首和暗器擊中真氣花苞發出脆響,卻傷不了花苞內的人分毫。
寧語寒一掌拍向天器宗武者的肩膀,卻被天器宗一掌接下,兩人各自退後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正當兩人準備再次交手的時候,一個雋永神秀的男子走來,他身上的真氣也一點點的釋放出來,每走一步他的氣勢就越強。
在這個男子身邊還有一個身穿黑白道袍的道士,道士站在男子身邊,隻覺得有些灼熱,皮膚滲出不少汗水。
這兩人便是鳳陽子和玄元子。
玄元子看向天器宗的武者,搖頭歎息:“你惹誰不好,非要招惹劍閣弟子。”
天器宗武者大驚失色,當他注意到真氣形成的力場的時候,他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就是逃,可他卻感覺自己的五感與環境分隔了,他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中,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一隻落單的野狗也敢出現在我麵前,看來你們並不怕死…”鳳陽子走到天器宗武者身前,一把擒住他的喉嚨,將他舉了起來。
天器宗武者掙紮著,他並沒有感覺到痛苦,隻是呼吸困難的本能反應而已,當他陷入鳳陽子的力場的瞬間,他的視覺、嗅覺、聽覺、味覺、知覺、觸覺都被剝奪了,他的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漆黑將他完全淹沒。
他不過是化境而已,根本就沒有觸碰到力場的門檻,是無法抵擋其他宗師或者半步宗師的力場的,一旦陷入,便無法逃脫。
鳳陽子扭斷了天器宗武者的脖頸,將屍體放在屋頂,轉身對寧語寒說道:“扔進城外竹林,屍體若是被官府發現,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城內,還是京都,是天子腳下王法庇護之地,所以必須處理妥當。
玄元子聞言有些疑惑:“劍閣不是背靠唐國皇族嗎?為何還要處理這屍體?”
鳳陽子:“與其用劍閣的名號,不如自己處理妥當。”
玄元子不解,不過他也沒再問,若是他的話,寧願用劍閣的名號,也不會處理這屍體,省得麻煩。
寧語寒拖起天器宗武者的屍體,問道:“大師兄,秦送呢?”
“跑了。”鳳陽子輕描淡寫的回答。
跑了?寧語寒蹙眉:“那接下來怎麽辦?”
鳳陽子:“等。”
寧語寒深吸一口氣,無奈之下隻能先處理屍體,她帶著屍體快速出城而去,卻沒有發現不遠處一座宅院屋頂上趴著的秦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