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若夢長歌

  山林中,一群人抬著一顆大樹竄出,這群人乃是月樓的刺客,他們將大樹橫放在路上,安靜的等待著,在這群人中有兩個天字號刺客,一個是花楊,另一個是帶著黑紗鬥笠的男子。


  “一個化境的毛頭小子能有多厲害?你竟然應付不了。”鬥笠男子疑惑,似乎在責怪花楊辦事不力。


  花楊冷哼一聲,說道:“待會兒你自己試一試就明白了。”


  鬥笠男子沒有再說,他的目光落在遠處,靜候著那一輛載著常家活口的馬車。


  塌——


  馬蹄聲傳來,一輛馬車緩慢駛來,車外隻有車夫一人穿著蓑衣,安穩的駕著車。


  “大人!大人!”車夫叫喊起來,他注意到前麵有人攔路,不由驚慌失措。


  秦送從車內走出來,看見前麵有大樹橫在路上,立馬吩咐道:“停下來。”


  車夫趕緊勒緊韁繩,馬車停下,距離攔路者還有十幾丈遠。


  秦送緩緩下車,握著劍的卻是左手,他的右手手臂還有一塊淤青,並且那個地方凹陷下去了。


  “這麽多人?”秦送眉頭一挑,看了看花楊身邊的鬥笠男子,略驚:“又來一位天字號刺客,我真是感覺到莫大的榮幸。”


  鬥笠男子聞言一笑:“倒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子。”


  他手中拿著一支玉笛,說話間透露著一股文縐縐的意蘊。


  “你最好不要小看他,否則會吃大虧。”花楊還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鬥笠男子不以為然,拿起玉笛開始吹奏,頓時間悠長婉轉的笛聲響起,月樓的刺客們堵著耳朵,退到鬥笠男子身後,似乎不敢聽這一曲。


  秦送見狀,當即返回馬車前,催動自己的真氣,大吼一聲。這一聲將他的真氣暗藏其中,音波震蕩,與笛聲碰撞,山路兩旁的草木瞬間被摧斷。


  鬥笠男子大驚失色,他的玉笛剛才振動了一下,嚇得他趕緊收手。


  “天音穀的手段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秦送冷冷的盯著鬥笠男子,心裏有些慌張,剛才的碰撞,他的真氣竟然被震散了,實在詭異。


  若是待會兒廝殺不能第一時間解決那鬥笠男子,他必死無疑,鬥笠男子的笛聲能夠幹擾他的真氣運轉,一旦他的真氣散了,便會被花楊趁機重傷。


  “這個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鬥笠男子臉都黑了,他拿起玉笛,準備再次吹奏。


  鏘——


  一聲劍鳴響起,那是鐵器散發出音韻,是鳳鳴出鞘的聲音。


  “鳳陽子!”花楊抬頭看去,隻見鳳陽子站在一顆樹的樹枝上。


  鬥笠男子的臉色也變了,他定眼看去,果真看見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站在樹枝上,並且男子手中的鳳鳴劍已經拔出一尺,劍身上流轉的真氣宛如火焰一般絢麗。


  “鳳鳴…”鬥笠男子放下玉笛,冷冷說道:“鳳陽子,你插手此事就不怕得罪我們月樓嗎?”


  鳳陽子:“那就得罪了。”


  說完,鳳陽子直接動手,劍未出鞘卻有劍氣肆虐而出。


  鬥笠男子瞬間迎上,玉笛中真氣橫飛,抵消掠來的劍氣,兩人空中對接一掌,氣浪形成一堵牆將兩人分隔。


  “天照功!”鬥笠男子感受到一股灼熱,他手掌上的皮肉開始消融,嚇得他趕緊撤掌。


  鳳陽子趁機用劍鞘點在鬥笠男子胸前,將鬥笠男子擊飛出去。


  花楊縱身躍起接住鬥笠男子,兩人冷眼看著鳳陽子卻又不敢再次出手。


  鳳陽子回頭看著秦送,說道:“你的人情我還了,馬車內我不帶走,不過注生經我卻是一定要拿到,我會跟著你,你要麽答應,要麽死。”


  秦送蹙眉,如今這個情況他和鳳陽子一旦交手,那躲在後麵的人就會趁機擄走常玲,更何況他也不一定打得過鳳陽子,為了大局,他決定妥協。


  “那就依鳳陽子師兄所言。”他爽快答應,卻讓馬車裏的常玲心頭一緊。


  公子竟然答應了?常玲臉色很不對,不過如今活命都是難事,還能考慮那注生經?她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相信秦送。


  “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樣。”鳳陽子閃身來到馬車前,站在一旁捧著劍。


  “怎敢?”秦送無奈一笑,鳳陽子如今對他有了防備,他想要給鳳陽子下毒變得非常困難,如今隻能妥協了。


  他看著月樓的刺客們,手中劍一轉,淩空一劍刺出,口中念道:“流星飛雨。”


  頓時間一道道劍氣切出,劍氣多達上百道宛如細雨綿綿,淋向月樓一行人。


  “退!”花楊麵色一僵,抬手真氣釋放形成蛋殼狀來抵擋落下的劍氣。


  “快跑!”月樓的刺客們當即撒腿就跑,隻可惜劍雨的速度太快,他們剛抬腿就已經被劍雨洞穿。


  一群人倒地不起,隻剩下花楊和她懷裏的鬥笠男子。


  秦送冷眼看著兩人,他絲毫沒有在乎地上的那幾具屍體,這些人本就該死,他不過出手幫這些人提前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他伸手一指,指尖真氣射出擊中花楊懷裏的鬥笠男子。


  “你…”花楊抬頭,臉色慘白。


  秦送一笑,邁出向花楊,當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突然回頭看了鳳陽子一眼,他總覺得自己和四周的環境脫離了。


  他又四下看去,發現剛才那些倒下的月樓刺客屍體都消失了,他心想這自己不會是再做夢吧?想到此處,他突然醒悟,立馬催動真氣運轉全身,然後真氣衝擊頭顱,直灌腦內神經。


  突然秦送眼前的景象變得朦朧,一股真氣從他的鼻孔裏釋放出來,他定眼一看,遠處的花楊和鬥笠毫發無損,並且常玲也落在他們手裏。


  秦送心頭一緊,雙指一並,真氣在指尖形成劍氣,一劍竄出,長驅直入。


  花楊臉色大變,瞬間出手抵擋,她的真氣裹住全身,一掌拍出,釋放出一個巨大的真氣手掌。


  秦送不以為然,雙指一轉,指尖劍氣刺破真氣手掌,洞穿花楊的右肩骨。


  鬥笠男子也反應過來,他手持玉笛掃來,秦送手掌真氣凝成晶狀,偷天換日手一出,瞬間奪得玉笛,隨後又是一掌排在鬥笠男子身前,將他轟飛。


  “找死。”秦送盯著鬥笠男子,抬腳塔下,一股真氣拔地而起,將鬥笠男子再次擊飛。


  花楊見狀強忍著右肩傳來的疼痛,左手持劍一掃,想逼退秦送來救鬥笠男子。


  秦送張開手掌,掌中真氣再次結晶,硬生生接住花楊手中的劍,然後一腳踹出,將花楊踹飛數丈之遠。


  鬥笠男子當即將真氣聚在丹田,張口咆哮:“滾!”


  這一聲咆哮中蘊藏著渾厚的真氣,地麵直接凹陷下去,飛沙走石,月樓的刺客們都七竅流血,最後倒地慘死,就連花楊這樣的化境武者也覺得頭疼難忍。


  秦送見狀,當即掠過所有人,閃身來到劫持常玲的月樓刺客身旁,他一掌將刺客拍死,隨後運轉真氣將常玲包裹,並且將常玲擋在身後。


  他的真氣化作結晶,如同水晶一般將他和常玲護住,滾滾的音波襲來,真氣結晶開始出現裂痕,繼續下去,這層保護就會消失。


  秦送趕忙封住常玲的七竅,隨後伸手一揮,一聲鏗鏘聲傳來,他的劍出鞘了。


  花楊見狀,緊張說道:“司空甫小心!”


  劍落入秦送手中,他的真氣附在劍身之上,劍身處的龍紋仿佛在真氣的沐浴下活了過來。


  “弦月。”秦送持劍橫掃,一輪月牙劍氣迸發而出,直逼司空甫而去。


  司空甫想要閃躲,他低下身子,月牙劍氣從他的頭頂劃過,將他的鬥笠切開,鬥笠變成兩半落在地上。


  秦送這才看清楚這個司空甫的真容,不由嚇了一跳,若非他聽過這人聲音,恐怕會認為眼前人是一位姑娘。


  “世間真是無奇不有,沒想到你一個男兒生得如此俊美。”秦送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司空甫,他的劍在風中劃出陣陣輕吟。


  “要殺要剮隨你便!”司空甫惡狠狠的盯著眼前人,他技不如人,死了也認。


  花楊閃身過來擋在司空甫身前,緊張說道:“你不能殺他!”


  秦送蹙眉:“為何?”


  花楊瘋狂思索起來,可是她卻想不到一個能夠阻止眼前男子殺司空甫的理由。


  “不必求他,江湖中人,生死有命。”司空甫強壓著內傷,說話時他的五髒六腑都疼。


  他看著眼前即將取他人頭的少年,問道:“你為何那麽快便識破了我的若夢長歌?”


  秦送:“我曾經聽師傅說過天音穀的手段,雖然從未見過,但破解幻覺的方法無非是刺激大腦,你的手段在高明也無用。”


  “若夢長歌這名字不錯,你施展的這一秘術還真是如夢一般。”


  司空甫冷笑:“動手吧。”


  花楊緊張萬分,說道:“你不能殺他,你殺了他天音穀的武學就失傳了。”


  秦送聞言當即笑了:“若是剛才我沒能破解他的若夢長歌,你們會放過我嗎?”


  花楊聞言,臉色一僵。


  秦送伸出手指放在司空甫的眉心:“天音穀最後一人,永別了。”


  他指尖真氣射出洞穿司空甫的頭顱,這一指非常迅速,隻是一瞬間,司空甫如同睡去一般,倒地不起。


  “司空甫…”花楊臉色冰冷,她癱坐在泥濘的地麵,白裙上沾染了泥斑,司空甫是她在月樓唯一熟悉的人,也是唯一信得過的人,如今這樣的人死了,她的心也死了。


  隻是她還想報仇,想找到一個機會將秦送被宰了,所以她現在還不能死。


  秦送看著身邊的花楊,並沒有在意這女子毒辣的眼神,他取出一顆丹藥,強行喂進花楊嘴裏,讓她付下。


  “你給我吃了什麽?”花楊冷冰冰的盯著司空甫的屍體,此時她恨不得立馬將秦送碎屍萬段。


  秦送:“攝魂丹。”


  攝魂丹?花楊臉色慘敗,江湖中人皆知五毒窟有一種控製人心的丹藥,其名攝魂丹。這種丹藥是五毒窟用來控製手下的弟子的辦法,隻有核心弟子才知道解藥的配方。


  “你是五毒窟的核心弟子?”花楊驚訝的看著眼前人,有些不敢相信,她從未聽說過五毒窟有這麽一號人物。


  秦送搖頭:“不必猜測我的身份,你隻有兩個選擇,想活就得聽我的話,想死就自己動手。”


  花楊:“你想要我做什麽?”


  秦送:“很簡單,幫我查出到底是誰委托你們尋找注生經,等你查到,我自然會給你解藥。”


  說完,他扔出一個小瓶,指尖凝聚真氣,屈指一彈,將真氣注入花楊的身體。


  花楊臉色大變,不過仔細查看內息後,她發現自己體內的方寸亂化解了。


  她看著手中小瓶,打開聞了聞,有一股子藥味,她不由問道:“這是什麽?”


  秦送:“壓製攝魂丹的藥,每七日服用一顆,共有八顆,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後來明安城嚐客來找我。”


  花楊起身離開,消失在山林中。


  秦送來到擋住山路的大樹前,揮劍將大樹斬斷,然後將一節節的樹木扔下懸崖,一切就緒,他回頭看著常玲,說道:“走了。”


  “啊?”常玲這才回過神來,剛才的那些事讓她失神,她在後麵看著秦送的背影,心裏有些害怕。


  秦送來到馬車邊,車夫已經涼透了,他一把將車夫拽了下來,將常玲扶上馬車,然後自己駕車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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