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八夜 半成品室
翟炎花了些時間恢複情緒,江雨夢查看下一會情況之後,便回來在一旁默默地守著他。
江雨夢這種見多了血腥場麵的人都不免心生憤恨,更別說翟炎這種平常人,這等慘劇對於心性上的挫折可想而知。
大約十來分鍾之後,翟炎走到江雨夢身邊,輕吟了聲走吧,兩人二話沒說便繼續踏上了旅途,前往這個折翼者秘密基地的深處。
兩人在行走的期間,嚐試著用勾玉聯係哈哥,可能是信號被蒙蔽的緣故,通訊一直都沒有回音。
翟炎又嚐試著用鬼血瞳的能力破開牆壁抄近路前進,每次發動的攻擊都會被牆壁彈回來,也隻是徒勞無功罷了。
折翼者費了這麽大的氣力將兩人弄到這裏,本就沒有什麽理由輕易地放他們回去,會有這些操作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此刻的廢棄室已經沒有了活物,兩人暢通無阻的穿過廢棄室,除了見到空蕩蕩的玻璃容器、裝著標本的透明盒子和一些零碎的屍體之外,再也沒有見到其他的物件。
兩人很快便離開這裏,來到了一扇漆黑的門扉前,二人謹慎地穿過門扉,眼前是一道呈螺旋狀上升的扶梯。
他們麵無懼色地踏入扶梯,堅定地攀爬著每一級階梯,很快又見到一個橢圓形的安全門。翟炎利落地將安全門切開,兩人也踏入全新的地方——半成品室。
這裏的陳設倒是十分簡單,視野裏都是碩大的鐵皮櫃子,櫃子內倒是沒有什麽可疑的物品,有的隻是被透明袋子包裹好的屍體。
雖說屍體呈現著迥然不同的狀態,但是那般千奇百怪的死相讓人不由得膈應起來。
翟炎和江雨夢很快便來到半成品室的末端,方正的門扉被三個折翼者守著,絲毫沒有讓兩人通過的意圖。
三人是三胞胎,長著同樣的國字臉,身高上也相差無幾,也隻能從身體形態上區分出他們的區別。
左手邊的男人頭頂長著一對惡魔般的尖角,背後有一對蝙蝠般的肉翅,手腳變成了蒼蠅的鉤爪,隻有軀幹和頭顱沒有受到影響;
中間的男人有著馬的四肢、鳥兒的翅膀和大象的尾巴,隻有軀幹和上肢有保留著相應的功能,眼神中流露著空洞的意味;
右手邊的男人相對而言就正常的多了,四肢較一般成年人粗壯了許多,唯有軀幹處呈現著瘦骨嶙峋的狀態。
右手邊的男人往前走了兩步,鎮靜地說道:“你好,我是阿大,中間的是阿二,左邊的是阿三,原諒我們用這麽簡單的名字稱呼自己,由於我們在這裏接受了多次洗腦,所以都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阿大頓了頓,似乎察覺到了翟炎和江雨夢的視線,“你們倆也看到我們三兄弟的身體了,我們三個是這個半成品室唯中一存活的生物。
他們給我們的腦海中植入了無法自殺和必須盡全力消滅敵人的指令,而我也是三人中唯一保有語言功能的存在。讓咱們開始吧,希望你們倆有這個實力能夠擊敗我們。”
翟炎雙手合十,嘴裏念叨著什麽,似乎用這幾秒鍾的時間在為三人默哀,隨後便開啟了紅色鬼血瞳:“那就……開始吧,我一定會速戰速決的。”
“我也希望如此!”
阿三從嘴裏發出陣陣尖嘯,瘋一般的煽動肉翅,在空中極速的調轉著方位,四隻蒼蠅鉤爪揭來一陣刀刃似的狂風,咄咄逼人地朝著翟炎腹部迸發;
阿二發出一陣高亢的馬蹄聲,在一聲聲踏步的回響中衝到翟炎身旁,用大象的尾巴揮出斬擊,用粗壯的前蹄踹向翟炎的頭顱:
阿大高喝了一聲似在為自己打氣,在四肢肌肉的加持下竄到了翟炎的背脊,晃動著他那幹癟的身軀,合起雙拳擊向翟炎的後腦。
然而,翟炎早已覺察出三人行將就木的狀態,這乍看上去卯足全力的攻擊,其內裏卻是油盡燈枯的狀態。
翟炎不閃也不避,任由鉤爪抓破了衣物、前蹄擊打著頭顱、象尾鞭撻著胸廓、拳風殺入後腦,三人連續攻擊了將近半分鍾的時間,隻給翟炎留下了些皮外傷,以及丟失了少許血液罷了,對於他來說隻不過是隔靴搔癢的程度。
七離劍霎時出現在掌心,翟炎亦在眨眼間來到了阿三的身後,自其頭頂揮下一擊,肉翅掉落、鉤爪斷盡、尖角三分、屍體兩翼,阿三沒有再發出一絲悲鳴,就這樣閉上了流淚的眼睛;
鞭子般冗長的象尾甩入麵門,翟炎一把便將它攫住,七離的刀刃遂在象尾處摩擦,隨著象尾碎成肉末、馬蹄盡數折戟、馬身與人首分離,阿二在一聲啼叫中黯然離世;
阿大的手腕被刀刃斬斷,接下來是四肢被切至隻剩下骨頭,最終則是停留在了那起伏的胸廓之上。
翟炎睜開他那染滿鮮血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阿大:“有什麽遺言嘛,沒有的話,我就送你上路了!”
阿大的身軀早已血流不止,可興奮的情緒卻早已超越了痛覺:“哈……哈,阿二,阿三,你們看啊,我們都傷到夜行者了,我們,再也不用做……廢,物,了。”
阿大說完話就斷氣了,翟炎仍然將刀刃插入了他的胸口:“是啊,你們都挺厲害啊,都把我打痛了,希望在另一個世界,沒人會喊你們三兄弟廢物。”
翟炎攥著拳頭背離著三人的屍體,不敢回頭多看一眼,遂喊上江雨夢繼續前進。七離的殘片飛散在空中,血液自消失的劍脊處滑下,如同他們的生命般離開了這個世界。
隻不過七離還會響應翟炎的召喚再次歸來,而他們卻要墮入下一個輪回,如蒲公英般隨風飄散,不知會在何處安家,開始嶄新的人生。
翟炎和江雨夢穿過了方正的門扉,眼前是一座複古的電梯,兩人想都沒想便一頭紮了進去。
電梯根本就沒有樓層的按鈕,卻在關門的瞬息便徐徐上升,帶著兩人離開半成品室。
門扉很快便再次向兩側劃開,穿過了走道的末端之後,眼際內很快就被圓形的角鬥場填滿。
角鬥場的四壁被銀色鋼板團團圍住,隻有中央的屏幕重複播放著過去的影像,右手邊的牆壁上攥刻著甄別室的字樣,從銀色鋼板之後傳來潮水般的叫囂聲。
隨著兩人跟前的銀色鋼板從房頂落下,數十個折翼者從後方的空間湧來。
水能夠洗幹淨的東西,根本算不上是汙穢的玩意。而真正肮髒的東西,便是那些永遠漂不白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