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敗的愛情
端木鏡揚跌坐在自己房內的沙發上。
他連在這裏，也彷佛感受到她的氣息，她曾經在這沈睡一晚。
一切一切，他也無法自拔地與她連結在一起。
二人未算開始過，已經帶給他如斯難以忘懷的一串串思憶。
二人未算開始過，怎麽竟然就此結束？
端木鏡揚不覺得自己有錯，他真的認為林翰宇不是好人。
是自己不自量力罷了，他自嘲地扯扯嘴角。
他就算付出再多，根本就如放進垃圾筒，隻要林翰宇說一句話，雅柔就會馬上回到他身邊。
他終於明白了，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他是不應該強求的……如果雅柔有幸福他會默默祝福，如果林翰宇會欺負她，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家夥！
端木鏡揚暴躁地抓起一個青花花瓶拋向房門。
呯一聲，碎片四散。
他再抓起一個冰裂紋杯子拋到白牆上。
這次杯子的碎片更小塊，這是他拋得更大力的關係。
端木鏡揚恨不得這些碎片就是那個孬種的頭。
為甚麽，孫雅柔最愛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家夥？
他百思不得其解，已經混亂得任何東西都記不起。
腦裏隻充滿著雅柔的一顰一笑。
地氈滲進了一滴帶有鹽份的水珠。
滴得越多，地氈快能擠出水份來了。
他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竟成了失戀者。
怎樣也好，他也會擔當守護天使的職位，隻要她幸福。
他別無所求，因為再不能有別的要求。
淚不住地留，他垂下頭，望著淡藍色的地氈。
“孫雅柔……我真的好愛你……”雅柔咬著唇，她的心突然傳來一陣難受。
她負了端木鏡揚，還有一點逆心意而行的感覺。
怎說呢，此刻她連自己在想甚麽都已經不清楚了。
“雅柔，請你考慮我的要求……我真的是很愛你，請你相信我一次，再給我一次機會。”林翰宇捉著她的手，雙眼帶著淚水，快要掉下來似的。
雅柔無法對著一個哭泣的男人不心軟。
諷刺地，她毫不知道一個為自己心碎的男人哭得更狠，而且是真心滑下的淚水。
麵前的男人，是擁有林翰宇這名字，但她在這人身上完全找不到有心跳的感覺。
明明一切已經變了，隻要人仍在，我們會相信感情沒變。
她愣了愣。
繼而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雅柔，謝謝你。”林翰宇一把擁著雅柔。
雅柔好想推開他，他的擁抱給不到任何溫度及感覺。
被端木鏡揚抱著，不單會覺得溫暖，而且她能清晰地聽到二人的心跳交織著。
對著麵對她所謂最愛的人，竟然一點心跳加速的感覺也沒有。
她開始質疑對林翰宇的感情早已淡掉。
林翰宇擁得更緊，他不能被這女人再走出掌心。
如果換是端木鏡揚，他抱得多緊，她也會甘心被抱，因為他總是能讓她毫無窒息感覺之下，將二人的距離拉得最近。
這個懷抱，她不想沈醉，亦無法沈醉。
“好辛苦，放手！”她大叫。
林翰宇還是不肯放手，執意要擁得更緊。
雅柔快將呼吸不了，迫於無奈一個過肩摔把林翰宇摔得滿天星鬥。
他怔了怔。“雅柔你幹甚麽？”沒練多年，技術都沒生疏呢。
“你剛才快要弄到我窒息，我不這樣自保早死了。”林翰宇邪氣一笑，雅柔卻想起了端木鏡揚的笑容。
自信且邪魅的笑容。
令到所有女人都會昏掉的笑容。
“那我幫你人工呼吸吧。”他的臉越貼越近。
雅柔反射地再來一個過肩摔。
突然，她想起了他第一次的抱擁，他第一次跟她接吻。
自己，為甚麽沒有反抗？
她不想相信。卻不得不相信。
林翰宇撫撫後腦，同一個地方被重擊了兩次，要不是雅柔的話，他老早就發怒。
“雅柔，你連我也舍得打嗎？讓翰宇親你一下嘛。”他又再次想侵占雅柔的菱唇。
那兩片唇，他真的好想嚐一下。
雅柔這次被迫在沙發角落上，甚麽動作也做不了。
情急生智，“翰宇，一切慢慢來嘛。”他笑一笑。慢慢走遠雅柔。
“我會等你的，慢慢來。”“端木鏡揚，你是會等我吧？”端木鏡揚轉過頭，讓她安心似般努力點著頭。
“我希望，你給我的會是好答案。”“一言為定。”端木鏡揚的話突然竄進她腦袋。
自己明明就是答應了他，要給一個好答案端木鏡揚。
為何此刻一切情況都逆轉？
她好亂，到底自己是在想甚麽？
好像是很喜歡很喜歡林翰宇，但遇上今天的他，一點興奮也沒有。
但端木鏡揚，卻一直在她腦海出現。
一種割舍不下的情感。
電話響起。
她迅速地提起話筒。
“小柔……不，雅柔，還有這個權利這樣叫你吧？我不會再煩你了……隻要你高興就好。祝你跟林翰宇永遠幸福。我相信有一天，我會找到個比你更好的。記住喔，我找到那天你也要帶著林翰宇。”是端木鏡揚的聲音。然後是一陣長的吸鼻子聲音。
雅柔的手像塗了牛油般，話筒在她手上滑落。
身子軟下來，蹲在地上。
眼淚不知為何地從眼中滑下，她無法承受他的讓步。
怎相信？教她怎相信？
他不要自己了。
由她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知道端木鏡揚是個不得到不會放手的人。
可能是職業關係，這份執著是她也欣賞的。
但此刻，他竟為了自己放棄最愛的人？而這個人就是孫雅柔自己……話筒裏的人在大喊大嚷，林翰宇拿起話筒。
“請你別再煩雅柔。我會照顧她了。”林翰宇曲解了雅柔哭泣的意思，大力放下話筒，裝出一副正義的樣子。
他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腦袋。
“雅柔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雅柔推開林翰宇，瞪了他一眼。
“你別走近我。”林翰宇不知就裏，退後了幾步，他不想惹怒雅柔。
她還是在哭，哭得好狠好狠。
他為甚麽連放棄也要這麽溫柔？狠下心，傷透她的心，這樣她也不會如斯難受。
他越顯得溫柔，越令她舍不下有他的回憶片段。
盡管隻是短短一個月時間，但端木鏡揚帶給她的印象比甚麽都要深刻。
端木鏡揚無緣無故闖進她的生命，令她完全迷惑。
他嚐試去追求她，她一直躲呀躲，卻躲出一份奇異的情感。
這份情感已經升得越來越高，她已經不能自拔了。
人，同時可以愛兩個人嗎？
她真的不知道，雅柔隻知道自己現在的心如扭毛巾般擠出水份，而現在擠出的是血。
“翰宇，你先走。”她需要安靜去撫慰自己的傷口。
林翰宇像有點遲疑。“我要留下來陪你……而且我的頭還有點痛……”搬出安危藉口，該是能夠留久一點吧？
“我才不理會！你給我滾！你聽不聽到？我要你滾！”她整個人蜷縮在沙發旁，歇斯底裏地尖叫著。
林翰宇連忙跑出門口。
她走到門前，把防盜鎖，鏈全部扣上。
令自己安心沒人再能夠進來後，她哭著尖叫。
“端木鏡揚你這招太狠了！”
端木鏡揚在被切線前聽到雅柔的抽泣聲。
然而就這樣被阻礙了聯係。
誰知道，他的眼早已充滿紅筋，淚水隨時再次奪眶而出。
雖是已經了斷，但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那了斷的一刀，像是狠狠插穿他的心。
“孫雅柔……祝你幸福……”眼淚，早已不爭氣地落下。
而雅柔，則是嚎哭。
真的就這樣完了嗎？
他為了她自己而放棄，她沒有感動，而是恨他的死腦筋。
“呆瓜！笨蛋！該死的端木鏡揚……”雅柔隨手抓起一個布抱枕，拋到門口。
這樣來，即是要她好好愛林翰宇吧？
既然他打了退堂鼓，她還能做甚麽？
雖然，這樣是有點不公平，但既然他想自己認清對林翰宇的感覺……她願意去試。
她站起來，用衣袖抹掉眼淚，大力吸一下鼻子。
“端木鏡揚，看著吧！我一定會活得好……”然而，還是軟弱戰勝了意誌，膝蓋乏力跪在地上，眼淚也緩緩滑下……“我好討厭你……但我也很喜歡你……”“翰宇，當天我心情不好，原諒我吧。”雅柔主動致電給林翰宇。
林翰宇臉上馬上掛起一道笑，女生的主動道歉很珍貴哩！
“我不介意呀，出來吧……談清楚我們的關係。”一分一秒他也不想浪費，他已經浪費了十年。
說他卑鄙也罷，林翰宇是真的在當年喜歡了她。
沒有騙誰，如果不是，而他的性格，怎會浪費十年去思念一個人？
不會幼稚到因為得不到她吧？
“不用談，我考慮好了。我真的願意成為你女朋友。”雅柔深吸一口氣說出這句話。
隻是十年來忘記了如何喜歡眼前這個人吧？
既然端木鏡揚都自動放棄，她當然也該順理成章去嚐試學習再愛林翰宇吧？
“真的？”這次他是由心笑出來。
等待跟追尋都沒白費吧，終於得到她的接受。
她笑了笑，就算隔住話筒，也聽得出他的興奮。
盡管，她不甚興奮，連笑也好苦澀好苦澀。
“真的。”她肯定地重覆一次。
是的，利用林翰宇去割舍對端木鏡揚的感情是很卑鄙，但她別無他法。
而且她的確感受到林翰宇對她的感情。
做人是要抉擇的，而她選了林翰宇，亦不知道會否再走回分叉路再選端木鏡揚。
但此刻，她選了翰宇。
端木鏡揚，要斷就趁早斷吧。
“哥，你跟雅柔姐……”端木鏡泉看著端木鏡揚一副頹廢相，簡直不能相信眼前人就是自信且能幹的老哥。
“她遇回初戀情人了，我隻能放手。”他苦笑，笑著，眼裏又出現幾絲紅筋。
端木鏡泉極驚訝地攤攤雙手。“別用淚眼汪汪的樣子對著我……你越來越像女生了。”端木鏡揚抓起一個紙鎮，毫不留情地拋向端木鏡泉。
鏡泉迅速閃過。“媽的，你是想謀殺親弟嗎？”門外傳來一聲尖叫。
紙鎮驚險地在若純腳前落下。
端木鏡泉連忙走到門前扶著若純。
“媽的，純純現在有孕呢，如果你傷到她怎麽辦？”端木鏡泉護妻心切，連罵的是老哥也忘記了。
“你不閃那就沒事嘛。”端木鏡揚嘟嚷著。
許洛情也跟著步入房間。
“小揚，不要發這麽大脾氣嘛。孫雅柔沒了還有別個……”“我要的隻是她！隻是她呀！”他截去許洛情說的話，怒吼著。
若純緩緩走前。
“當初是你先放手，已經不能賴別人了。既然你想她幸福，那就忘了她。”端木鏡揚不語。
“機會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的。但這世界上還有機遇這回事。哥，你此刻跟雅柔姐分別，不代表某天不會跟她再一起。但你最少不要浪費此刻光陰。”端木鏡揚抬起頭，若有所思地望著若純。
“相信我吧。雅柔姐對你不會沒有感情的。最少我知道，她有力反抗你的強吻。”若純笑著說，依偎在丈夫肩上。
端木鏡揚幻想著，雅柔有一天就像若純般倚在他肩上……是的，隻要相信，一定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