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換心(三)
朱爾旦隻覺滿目金光,直勾勾的盯著那樹上懸掛一物,像是心髒外形,卻又散發著奇光異彩,耀眼奪目。
朱爾旦從陸判懷中直起身子,目光晶燦,手指那物。“玨郎此乃何物?為何樹上會結發光的果食?”
陸判笑道:“此乃玲瓏心,乃是商朝紂王的大臣比幹之心,相傳紂王無道,寵信狐狸精妲己,稍有不順他意之人,皆被他用酷刑折辱而死。
比幹為一朝宰相,實不忍看到紂王為小人所蠱惑,冒死勸諫,紂王初心意鬆動,認為自己所作所為卻有些殘酷。然妲己揚言比幹有不軌之心,意圖謀反,紂王輕信,將比幹剖心致死。後比幹輪回轉世,屬於他的那顆七竅玲瓏心便被藏在了冥界。”
朱爾旦隻覺得怪誕不經,不由點頭,忽覺有人在自己胸前勾勾畫畫,像是在鬼畫符。
身子僵直,分毫不得動彈,瞪大雙目,口不能言。隻聽陸判冷冷道:”朱爾旦你且聽好,我念你孝順父母,心有大義。特將這顆七竅玲瓏之心贈與你!待你考上魁元,以報養育之恩。“陸判聲音渺渺,像是來自虛無之境。朱爾旦胸口赫然裂開碗狀大的口子,卻不見鮮血滴落,金光浮動,煥發這七彩的玲瓏心眼見移到他體內。
朱爾旦眼前一黑,遂暈倒了過去。
翌日,朱爾旦渾噩醒來,卻是看到好友阮心讓正伏在案上打盹,聽到床上的動靜趕忙起身。“怎麽樣?可有感覺到身子有所不適?”
朱爾旦環視周遭,場景已不在如冥界般陰森怖人。
“心讓我怎會在你家中?咳咳……”方要起身,便覺得心口撕裂般的痛楚,傳遍他的四肢五骸,險些將他痛的暈過去。
阮心讓攙扶著他,將他安置在床沿。
“你這究竟是怎麽了?昨日還活蹦亂跳,怎地今日便這般不濟,像是生了一場大病?”雖是責備的口氣,但更多的是關心,當年阮心讓家中頹敗,因其父經商失敗,負載累累,幸得朱爾旦所資助,才得以在書院繼續讀書。朱爾旦天性灑脫,十分貪玩,自己與他一並不少勸誡。
朱爾旦捂著胸口,緊蹙眉尖,憶起昨日種種,怪誕不經之事,這胸口傳來的不適,怕是那顆玲瓏心,隻是不知這顆玲瓏心,是否真如陸判所言,能讓自己茅塞頓開,妙語連珠,文章錦繡。
朱爾旦想起身旁一直對自己關心不已的心讓,擺擺手。“心讓,你不必擔心,我沒有什麽大礙,而是得了貴人相助,日後再也不會為方宏斌,張璐他們所取笑!”能得一朝宰相之心,自己的才智怕是韓夫子都不能及,再也不會鬧出文理不通的洋相。
阮心讓那一臉古怪的望著他。“你莫不是又同什麽狐朋狗友來往,做些什麽奇怪的事。對了那來送你的大胡子是何人?長得恁凶神惡煞,若不是看到你,我還以為是往日那些討債的!”
一早便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叫醒,門前站著兩人,一人是昏迷不醒的朱爾旦。而另外一人虎背熊腰,穿著一身丹紗,青麵紅鬢,生的好生怖人。張口同自己說話,露出森然的牙齒,讓天性膽小的阮心讓膽肝直顫。大胡子二話不說。直將來朱爾旦仍到自己懷中,隨即交代了他幾乎,忽然而平地起風,消失不見。
“那大胡子究竟是何人…我看著凶神惡煞的必然不是什麽好人,你最好同他斷絕來往,莫要被人惹上。”
阮心讓一麵給朱爾旦掖好被角,一麵道。他如今可依賴之人隻剩下朱爾旦,不願他出任何差池。朱爾旦卻是不以為意,伸手拍了拍阮心讓的肩膀。“心讓,你就不要瞎操心了,玨郎定然不會加害與我……”
阮心讓狐疑的望了他一眼,為他盛了一碗參湯,用湯勺喂他。“你最好莫要惹出什麽事來,伯父伯母已是花甲之年,實是經不起折騰。且他們僅你一子。”
“你就把心放寬,我保證日後的日子會節節開花!”
阮心讓總覺得事有蹊蹺,卻又不知到底是哪裏不對,隻得姑且由著朱爾旦胡來。
翌日清晨,朱爾旦如往常一般入學堂,恰逢月試,以往看到這些密密麻麻是字,朱爾旦都是頭痛不已。此次卻是一目十行,了然與胸。提起狼毫,對答如流。
一旁的方文斌直看的眼直,不可置否的望著朱爾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