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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心如刀割 萬丈深淵

  皇甫瑾一直靜靜的站在懸崖邊,看著漆黑一片的崖底,沒有說話,眸底幽深,寒氣襲人。


  景容和暮亭還在拉著皇甫瑾,景容和皇甫瑾說話,皇甫瑾宛若沒有聽到一般,景容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現在看皇甫瑾的樣子,才感覺到,他默不作聲的讓夜睿軒抓走我之事,是真的做錯了。


  白珞晨被白戍帶走之時,雖然也帶走了一部分殺手,除去已經死去的,還有一部分被蒼沫抓了起來,蒼沫看著自己的主子很是擔憂,但看著害了我讓他家主子傷心的黑夜蒙麵刺客,蒼沫命人把那些還沒有跑掉的刺客抓了起來,其實蒼沫想的很簡單,他隻是想要他家主子親手處置了那些刺客,好為我報仇出氣。


  竹韻跪在懸崖邊上痛哭著,蒼絕還在一邊拉著她,蒼絕不知道該怎麽說一些安慰竹韻的話,他索性就不說話,隻是拽著竹韻,以防她想不開跳下了懸崖。


  一些被皇甫瑾派下去的身手敏捷的士兵,從懸崖邊拉著繩子爬了上來,跪在地上和皇甫瑾複命說:“陛下,懸崖實在是太深了,百米長的繩子還沒有到崖底的一半,陛下,您節哀吧!”


  “混賬!你這是想和朕說皇後已經殞命了嗎?朕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皇甫瑾聽著那個將士的話,冷冷的開口說道,眸底的寒意就算是這寒冬臘月,也不及三分。


  那個將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低著頭,說:“陛下恕罪,末將該死,末將這就去找一些長的繩子來。”那個將士說完,連滾帶爬的遠離了皇甫瑾,他怕再離皇甫瑾近一些,自己會被皇甫瑾的眼底的寒光殺死。


  “來人,去找,看看有沒有通往崖底的路!”皇甫瑾又冷聲吩咐著,蒼沫領了名,帶著一群人往四下散開,去找找看有沒有能通到崖底的路。


  竹韻聽到皇甫瑾的話,她冷靜下來,站起身來,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也跟著蒼沫去找路,她不相信我會死,她不想坐以待斃。


  蒼絕看著竹韻的樣子,歎了口氣,他現在也感覺自己做錯了,不該聽景容的話,不然就不會出這樣的事,自家主子也不會如此的悲痛欲絕,生無可戀。蒼絕也加入了那些將士中,他把繩子綁在腰間,拉著繩子,一點一點的往懸崖下麵下去,他想著,無論我是死是活,都要給自家主子一個交代。


  “瑾,已經有人去找皇後娘娘了,你先去處理夜睿軒的事情吧!夜睿軒的人馬還在那邊呢!”景容小聲和皇甫瑾說著。


  皇甫瑾看了景容一眼,冷聲說:“你去處理吧!和夜睿軒說,無論朕的皇後有沒有事,他煊夜國朕要定了,這就是他動了皇後的代價!讓他不想死的就趕緊從我龍淵的國土上離去,他回煊夜的路上,朕不會讓他好過的,就和夜睿軒說,朕與他,戰場上見!”


  “可是你……”


  皇甫瑾打斷景容的話說:“朕不會跳下去的,皇後的仇還需朕為她報!”


  景容聽皇甫瑾的說的話,他點了點頭,交代了暮亭看好皇甫瑾之後,景容抬腳往夜睿軒馬車的方向走去。


  景容抬起頭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下雪的天,還有那紛紛揚揚的雪花,他心中一陣惆悵,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他都曆曆在目,他想著,他確實是做錯了,特別是看到皇甫瑾心如刀割的樣子的時候,他更加意識到自己錯的徹底。


  景容來到夜睿軒的馬車邊拱了拱手說:“煊夜皇上,在下景容前來求見!”


  在馬車內,此時已經毒發的夜睿軒,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但還是冷的直哆嗦,臉上結著冰霜,煊夜國的太醫在一邊用著熱水給夜睿軒擦拭著,這個太醫是看出來夜睿軒是中了毒,而不是因為天冷被凍得,但夜睿軒中的是什麽毒,那個煊夜的太醫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的夜睿軒已經是意識全無,他也聽不到景容的聲音,那個夜睿軒身邊的近侍說:“這位大人,我們皇上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客,還請大人見諒!”


  “煊夜皇上怎麽了?是病了嗎?在下剛好會些醫術,這位大人若是信得過在下,在下可以給煊夜皇上看看。”景容很是懷疑那個侍衛的話,在夜睿軒之前還好好的,怎麽就說病就病了呢!

  那個近侍有些猶豫,他看了那個煊夜的太醫一眼,那個太醫點了點頭,夜睿軒的近侍又看了一眼夜睿軒的樣子,心想著,這個太醫也沒辦法救治皇上,索性就讓那人試試吧!反正就死馬當活馬醫吧!他卻忽略了,自己的主子被他自己當作死馬了。


  那個近侍掀開馬車的簾子,對著景容抱了抱拳說:“這位大人,有勞了!”


  “不必客氣,在下也不一定能醫好煊夜皇上!”景容看著這個近侍的臉色,感覺夜睿軒應該是出事了。


  景容上了馬車,馬車內的暖爐已經點燃,馬車內一點都不冷,景容看到了還有一個老頭,他並不知道那人是煊夜的太醫,景容看到了裹著被子還在哆哆嗦嗦的,臉上還結著一層薄霜的夜睿軒,景容心下一驚。


  景容讓那個近侍把夜睿軒的手拿出來,給夜睿軒把脈,景容剛把手指放在夜睿軒的手腕處,冰的他把手縮了回來,景容麵上無常,但心中吃驚,夜睿軒都被凍成這樣了,還沒死?

  景容又伸出手去,放在了夜睿軒的手腕處給夜睿軒把脈,這下他沒有縮回手,他感覺到夜睿軒的脈象微微皺眉,以景容的醫術自然是看出了夜睿軒是中毒,而且中的還是極難配置的寒毒,景容慢慢的運用內力,把內力過渡到夜睿軒的體內,夜睿軒幽幽轉醒,景容才收回內力。


  景容看著已經睜開眼睛的夜睿軒說:“煊夜皇上,你這是中了毒了,不知下毒之人是誰呢?”


  “是鳳傾城那個賤人!”夜睿軒惡狠狠的說著。


  景容的臉色有些難看說:“煊夜皇上,你當著在下的麵,辱罵我龍淵的皇後娘娘,這樣真的好嗎?而且皇後娘娘也因為你之事,被刺客刺殺,先已經掉下懸崖了。”


  “哈哈哈哈……她…這是她鳳傾城活該!這是她的報應!老天爺對她的懲罰!”夜睿軒雖然很是痛苦,但還是口不擇言的在景容麵前罵著我。


  景容聽著夜睿軒的話心想,還好是他前來的,要是皇甫瑾在,聽著夜睿軒咒罵我的話,皇甫瑾會不會氣的直接掐死夜睿軒呢?景容看著夜睿軒說:“煊夜皇上,我們陛下說了,不管皇後娘娘有事沒事,你煊夜國都是你動皇後娘娘所要付出的代價!還說請煊夜皇上盡快從我龍淵的國土上離去,我們陛下和你戰場上見!”


  夜睿軒聽著景容的話麵色不善,惡狠狠的瞪著景容,原本就有些陰鷙的臉上,更加陰冷。


  景容還不等夜睿軒說話,又接著說道:“煊夜皇上身上所中的毒,無解!”景容說完看也不看夜睿軒一眼,轉身跳下馬車。


  景容說夜睿軒的毒無解的意思就是讓夜睿軒一直忍受毒發的折磨,等死吧!不得不說,景容的話實在是太狠了,看著夜睿軒鐵青色的臉就知道夜睿軒氣的不輕!

  夜睿軒的近侍看著夜睿軒的樣子說:“皇上他這是妖言惑眾,信口雌黃,我這就去殺了他!”


  “你去還不夠給他塞牙縫的,別在這丟人了,傳令下去,連夜啟程,盡快趕回我煊夜國!”夜睿軒咬牙切齒的說著,眸中的怒火燃燒著。


  那個近侍聽了夜睿軒的話,雖然是有些不服氣,但還是下了馬車去傳令了!

  景容從夜睿軒的馬車中走出來後,麵上有些笑意,他想著,我的手段高明,既然能對夜睿軒下了如此詭異的毒,他現在有些期盼著我會相安無事了,若是我不死,幫著皇甫瑾出謀劃策,這天下對於皇甫瑾來說也是唾手可得!可景容又想到那深如萬丈的懸崖,他低聲歎了口氣。


  景容很快的走到皇甫瑾的身邊,皇甫瑾還保持著他剛剛走時的姿勢,看著皇甫瑾的樣子,景容很是無奈,他對著皇甫瑾說:“瑾,我已經和夜睿軒說了,夜睿軒也下令連夜趕路了,現在雪下的越來越大了,你快些趕回皇宮吧!”


  “皇後此時還不知生死,朕要在這等著,朕不會回去的!”皇甫瑾冷聲說,也沒有看景容一眼,其實皇甫瑾心中很是糾結,他埋怨景容,但不知道該怎麽對待景容。


  景容看著皇甫瑾鐵了心的樣子,命人在此地安營紮寨,然後對皇甫瑾說:“我剛剛看了夜睿軒的,他中毒了,是皇後娘娘給他下的毒,是寒毒,此毒連我都不知該怎麽解。皇後娘娘這又是幫了你幫了龍淵了,若是兩國開戰,夜睿軒就算不死在戰場,也會熬不過去死於此毒的。”


  皇甫瑾聽到景容聽到我,他半閉著眸子,仿佛眼前出現了我言笑晏晏的身影,皇甫瑾眸中帶著溫柔的笑意,皇甫瑾伸出手去,想要抓到他看到的幻影,可他沒有抓到,反而感覺幻影又離他遠了些,皇甫瑾向前邁出一步,一腳踩空,要不是景容和暮亭反應快及時拉住了皇甫瑾,皇甫瑾就掉了下去。


  此時的皇甫瑾也已經回過神來,他眨了眨有些酸澀的黑眸,嘴角上揚,笑的苦澀。


  “瑾,你怎麽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景容看著皇甫瑾,他低聲吼著,景容也是一時後怕,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皇甫瑾此時應該如我一般,不是粉身碎骨,就是葬身白骨。


  皇甫瑾沒有在乎景容對他的怒吼,皇甫瑾低聲說:“我看見她了!還是如往常一樣,笑意嫣然,明眸皓齒,她應該是在怪我吧!怪我沒有保護好她!”


  “瑾,你清醒點!你看看這下麵可是萬丈深淵,就算皇後娘娘沒有摔到粉身碎骨,但她卻是身受重傷!你真的以為她還能活嗎?”景容把他看到的實話說了出來,試圖能讓皇甫瑾清醒些。


  沒有找到通往崖底的路的竹韻剛到懸崖邊上,聽到景容的話,她衝過去對著景容大聲喊著:“我家小姐不會死的!小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我不許你再咒我家小姐!”竹韻也不管皇甫瑾有沒有在邊上,景容的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狠狠的擊打著竹韻的心底,打碎竹韻的幻想。


  皇甫瑾了一眼此時的竹韻沒有說話,因為他心中和竹韻想的一樣,都在祈求著我會平安無事。


  “好!是我說錯話了!皇後娘娘不會有事的,這總行了吧!”景容有些無奈的看著痛哭流涕的竹韻,擔心下也在佩服竹韻的忠心。


  竹韻白了景容一眼,沒有在說話,而是在另一邊衝著懸崖跪了下來,不知是在祈求上天,還是想要送我最後一程。


  此時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站著不動的皇甫瑾身上已經有了落雪,暮亭伸出手打掉了皇甫瑾身上的雪說:“瑾,我叫你瑾爺行了吧?你能到帳篷裏麵等著嗎?你這身體要是垮了,你還怎麽給皇後娘娘報仇?你還怎麽打下煊夜國?”


  帳篷也隻是搭在皇甫瑾的身後,裏麵已經生了火,但皇甫瑾還是遲遲不肯移動一步,自我掉落懸崖之後,皇甫瑾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動都沒有動過,這讓暮亭看不下去了,他很是擔心皇甫瑾,皇甫瑾一直不言不語,不怒不笑,隻有發自內心的悲傷。


  “陛下,已經找到通往崖底的路了,隻是現在雪下的太大了,屬下等不知崖底的情況,不敢輕舉妄動。”蒼沫從一邊氣喘籲籲的跑到皇甫瑾的身邊說道。


  皇甫瑾聽到蒼沫的話,有了些反應,他挪動了一下腳,但身子有些不穩,暮亭在一邊伸手扶著皇甫瑾,皇甫瑾穩住身形看著蒼沫說:“派人下去找,多派些人手,朕能等雪小、雪停,可皇後等不了!”


  “是!屬下這就去!”蒼沫領命後,又轉身離去。


  竹韻聽到找到了通往崖底的路,她站起身來跟在蒼沫的身後離開了。


  皇甫瑾看著蒼沫離開的方向,也抬起腳,景容看著皇甫瑾說:“瑾,你這是要去哪?”


  “朕去找皇後!”皇甫瑾冷聲說了幾個字,抬腳就想走。


  景容攔下皇甫瑾說:“蒼沫他們已經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崖底情況不明,你不能去冒險啊!”


  “難道要讓朕在這幹等著嗎?朕意已決,不必多說!”皇甫瑾說著拿過一個侍衛手中的火把,往蒼沫走的方向追去。火把都是浸過油的,在漫天的飛雪中也不會熄滅。


  景容和暮亭無奈,也拿過火把,帶著一些人跟在了皇甫瑾的身後,保護皇甫瑾。


  走在皇甫瑾前麵的是一隊將士,跟在皇甫瑾後麵的暮亭越到皇甫瑾的前麵,景容跟在皇甫瑾的身邊,後麵還有一群人,一前一後的保護著皇甫瑾,生怕有什麽不測。


  一行人順著崎嶇不平的山路不知道走了多久,但還是沒有走到崖底,景容有心想要勸皇甫瑾回去,可是看到皇甫瑾心意已決,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樣子,他無從開口。


  暮亭走著腳下崎嶇不平,雜草叢生的山路,他是苦不堪言,可看到皇甫瑾冷著臉什麽都不說,腳下不曾停留,他一時之間也沒有抱怨出來。皇甫瑾身為一國之君都不曾喊苦喊累,他又有什麽資格去抱怨呢!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瑾所帶的一行人終於走到了崖底,就著火光,皇甫瑾看到崖底樹木叢生,亂石嶙峋,皇甫瑾暗了暗眸子,心底有著說不清楚的慌亂,皇甫瑾吸了一口冷氣,都沒有讓他靜下心來。


  皇甫瑾帶著眾人在懸崖底找了起來,有些人還在大聲喊著“皇後娘娘”,隻是不知道我聽不聽的到。


  皇甫瑾也不顧身上的錦衣華服會不會被這崖底的枯枝怪石刮破,也顧不上自己疲倦的身體,他隻想著早些找到我,就像他所說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景容看著這崖底的怪石崢嶸,樟木叢生,他想開口和皇甫瑾說,我是活不了了,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肯定是屍骨無存,可是看著皇甫瑾的樣子,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想著,就算皇甫瑾沒能找到我,心中還會抱著我還未死的希望,或者說是幻想,這樣皇甫瑾才能撐得住。


  皇甫瑾帶著眾人,找到天已經放亮都沒有找到我,雖然他們找到了許多白骨,但根據分辨都能辨別出那些都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活著是一些動物的屍骨。


  那些將士也是又累又乏,但看著他們的皇上還在堅持些,他們就算是有怨言也不敢說出來。最後,還是景容下令讓他們休息一下,之後再找。


  眾將士雖然是停了下來,但皇甫瑾卻沒有停,他看著地上的白骨,是越看越怕,他怕我也會是紅顏枯骨,皇甫瑾也不敢停下來,他怕若是我還活著他沒有及時找到我,他還想著我會笑意嫣然的出現在他麵前,朱唇輕啟,再喚他一聲“夫君”。


  景容看皇甫瑾沒有停下,他也跟在皇甫瑾身後,他怕皇甫瑾會一時想不開,很顯然景容是想多了,若是我死了皇甫瑾又怎麽會不給我報仇雪恨就隨我而去呢!我會怪他的!

  眾將士休息過後,又開始滿崖底的大聲叫喊著,希望我能聽到他們的聲音,會有所答複。


  此時的竹韻,亂了秀發,髒了白衣,就連冰冷的臉上也是灰頭土臉的,眼睛哭的通紅,她也在怕,她怕我會殞命,她怕不回去不好向梅香幾人和鳳府交代,她怕她會再也看不到我,她怕我會連屍骨都不曾留下。她就算是再累,再筋疲力盡都不敢停下。


  另一邊的千墨也到了崖底,他看到了皇甫瑾的眾多將士在尋找我,千墨也沒有閑著,他也在尋找著,而且千墨也一直堅信我不會就此喪命。


  千墨看著眼前的皚皚白雪低聲呢喃著:“鳳傾城,你說過要讓我不再過刀口舔血的生活的,你不能食言!我答應你的三年還未到,你也不能讓我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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