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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汪涵玉來了

  初五,下了一陣小雪。


  小雪不大,僅僅是白蒙蒙地鋪滿了地麵。


  小雪過後,天就放晴了。


  初七那天下午,陽光很好,幹幹淨淨地陽光,好像是初五的一場雪,把他擦拭的幹淨似得。站在院子裏沐浴著陽光,感覺陽光的腳步一步步走進了我的心中,整一個天空都在我心裏投下來蔚藍的影子,讓我整個心靈也都亮堂堂的。


  院子中幾株高大的樹木,在地上投擲下光影斑駁的影子,如同是最優美的圖畫。


  在寒冷的冬天,居然也能夠如此的好天氣。


  兩隻喜鵲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更給午後斜陽的景色,增添了歡樂和喜氣。


  我禁不住想起來一句老話,樹上喜鵲叫,好事就來到。


  我禁不住搖搖頭,好事?人這一輩子都希望好事到來,一帆風順,其實,如果一輩子都一帆風順,就好像是我們這個平原,豐厚肥沃,能夠過上安康生活。


  但是,沒有山峰的突兀,沒有大海的深沉,沒有懸崖峭壁的猙獰,沒有江河奔流的狂放,生活總會顯得有些單調,有些寂寥,有些波瀾不驚。


  年年歲歲,接踵而來的好事,會麻木人的神經,讓人無法感受好事的喜悅,從這種程度來說好事也就不是什麽好事了。倒是生活中背井離鄉的酸楚,潦倒他鄉的困頓,孤獨無助的悲涼,才更能夠放大出平淡生活的幸福,事業成功的喜悅。


  也就是說沒有苦就沒有甜,沒有悲涼就顯不出幸福,如是而已。


  正在我發呆的時候,一聲響亮清脆的聲音響起來:“柳鬆柳鬆……”


  看著柵欄門外,推著黃色的26寸,女孩子自行單車,身穿潔白的羽絨服,屬於是較長的一種,給我的感覺,就算是汪涵玉高高的個子,也要到她的腿彎裏麵。


  烏黑發亮的頭發,披散在腦後。


  越發襯托的她麵白如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像是香格裏拉未曾受到過汙染的湖水,潔淨空靈,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來陰影。突然間,出現在我家門口,好像是天上降下來的仙女。


  我趕緊走出去:“哎喲,真沒有想到你能來。”


  我還向著街筒子看看,街筒子裏麵滿是人,午後陽光正好,不走親戚的,不打牌的,都在街筒子裏麵三一群五個一夥的說話。


  汪涵玉笑了:“怎麽,本姑娘來了,你不歡迎。”


  我趕緊說:“怎麽會不歡迎,應該紅氈鋪地,蘆席罩頂,兩廊洞樂,夾道歡迎。隻不過,我們家亂哄哄的,我怕你為難啊,你知道我也不是把什麽都弄得規規矩矩的人。”


  汪涵玉再一次破顏而笑:“看你說的,我又不是來到你家相親,弄那麽趕緊做什麽?”


  我想說:如果說你真是來相親的就好了,我一百個同意。


  我沒有說。


  說著話,就到了院子裏,我幫汪涵玉紮下來自行車,到我的小屋裏。


  還好的是,我叔叔睡覺了,我娘在她的屋子裏看電視,我爹喝多了,沒有人出來。


  進入到我的小屋,雖然說我已經打掃得幹幹淨淨,把被子整理的規規矩矩,但是,我居住的這一間老屋,已經有五十多年的歲月了,裏麵是土胚牆,在屋子裏還曾經做過飯,把屋子熏得黑乎乎的,雖然說張貼了一些掛曆圖畫,依舊掩藏不住他烏眉灶眼的模樣。


  我拿過來茶瓶,這才發現,茶瓶黑乎乎的,我心說話:你小子真是懶惰,為什麽不把茶瓶洗刷洗刷。


  我給汪涵玉倒了一杯水,先把水杯涮一涮。


  汪涵玉端起來茶杯,咯咯咯笑了。


  她把我笑懵了:“涵玉,你笑什麽呢?”


  汪涵玉一邊喝水一邊說:“我覺得你這會兒挺殷勤,如果說將來有個仆人,像你這麽殷勤多好。”


  我當然可以緊接著話語:涵玉,讓我作為你的仆人吧,主子開開恩,求求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作為您的仆人吧?甚至還可以像歌詞說的,求你給我個機會,別再對愛說無所謂。


  “看您說,你這千金之軀,踩踏到我們賤地,讓我家祥雲籠罩,蓬蓽生輝。杜甫老先生,當年就是對著美女說道: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杜老先生都是非常殷勤的,我當然更要殷勤了。”


  咯咯咯,汪涵玉再一次笑了:“你啊你啊,這麽說杜甫老先生也和你一樣,不是正人君子了?”


  “咳咳咳,”我被噎得咳嗽起來,“我當然不是正人君子,我想成為正人君子,也沒有那種水平,這是沒法子的事情,杜甫老先生一定是,不能夠褻瀆先賢。”


  “哼,”汪涵玉哼了一聲,“那你還編排杜甫老先生。”


  ……


  我把自己給汪涵玉買的本子拿出來。


  汪涵玉看著本子的時候眼睛一亮,隨即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顯然,她也知道這是馬村鎮超市最貴的皮本子。


  緊接著,她打開了本子,本子上麵是我用心寫的《三生石》。


  三生石上三生遊,一夢三生到白頭。千年石畔望君意,萬載癡心不回眸……


  她看的是那樣子專注,眼睛一眨不眨盯在本子上,默默地讀我寫的那一首詩。


  其實,三生石上三生遊,是仿照李白的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流,寫的。


  看完之後,她把本子抱在胸前,眼睛晶瑩地盯著我:“同桌,謝謝你,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了:“看你說的,我們同桌兩個月,你少了幫我,臨走時候,送給你一個小禮物,是我應該的,再一說,貴重的禮物我也送不了不是。”


  “同桌,你啥時候到哈密去?”


  汪涵玉坐在我的太師椅上麵,身子向後靠著,笑著說道:“就這幾天了,我爸說估計到初十那天走。”


  我想說:那我就不去送你了,張張嘴沒有說出來。


  我本來就不可能去送她,這時候說出來不是顯得我非常地矯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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