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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腳崴了

  我覺得我寫的總是夜晚,總是在十一點的時候。


  是不是高三,我就沒有白天,就沒有見過璀璨的朝霞和如同燃燒火焰的豔麗晚霞,是不是沒有見過明朗的能夠照亮世界的太陽。


  我再次認真的想一想,我寫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一種錯覺,為什麽我寫的總是一個又一個夜晚,總是和夜深人靜,總是和燈光、燭光相互聯係。


  我那時候就是早上四點多一點起床,晚上十一點才回到寢室,每天十九個小時都在快節奏的生活中,除了早中晚三餐,除了上廁所,我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學習上了。


  如果使用一個詞來形容那時候的生活,這個詞語就是:拚命。


  想通之後,我也明白了,我的高三沒有什麽生活,我的生活就是學習,那麽,還讓我回到那時候的夜晚吧。


  我記得那是快到十一月了吧,那一天下晚自習,還是我和馮曉筠走在最後。


  出來教室,一股清新的涼意直接撲到了我們身上,灌滿了我們的身心。或許是前兩天下了一場大雪的原因吧,天空澈藍澈藍,星星在美麗天空裏快活地眨著眼睛,好像比平時亮了許多。


  看著天空裏麵的星星,我感覺就像是誰抓了一把雪,把天空擦亮一樣。


  我們站在教室前麵的走廊上,看著天空的星辰,看著遠處鋪蓋潔白白雪的萬頃田地,整個世界一片茫茫。我們呆了一刻鍾,就那樣靜靜地趴在欄杆上,麵對著南邊清澈如水的天空,漫天耀眼的星星,和鋪蓋著大雪的黃河衝積平原。


  “走吧,傻瓜,多晚了還在欣賞星星,真不知道你的腦袋瓜子怎麽想的。”馮曉筠噗嗤一笑,輕輕說道,說話的時候,還在我的背後輕輕地捶了一下。


  “我就願意化作天空裏的一顆星星,每天每天都懸掛在天空中,當你早上出來宿舍門的時候,我就能夠看到你俊俏的容顏,看到你一頭秀麗的黑發,看到你雅白色的羽絨服,我陪著你一起走到學校;每到夜晚,我就能夠懸掛在天上看著你從教室出來,陪伴著你一起回到宿舍。”


  “你不需要注意我的存在,我隻需要把我的光芒,我的璀璨向你鋪灑,我要為你在黑夜裏點亮一盞心燈,照亮你前行的道路,給你一點點溫暖,給你一點點安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也不需要知道我的目光是不是注視著你,隻要我知道,我的光芒,一直在為你明亮就好。甚至說,在你的心中,不需要有我一點點影子在,我就是千百年來一直掛在天空的精魂,隻為你點燃今生的明亮……”


  噗嗤,馮曉筠的笑聲傳過來,我看到了她的小手捂在嘴巴上麵,緊接著是銀鈴一樣的笑聲,咯咯地傳過來:“你呀,沒想到經過追求王芝那一夜,還真的成了詩人了。”


  “對了,你寫的那一首詩《無題》,我給你投到《平原晚報》了。那首詩寫的真好:一別經年又經秋,花開花落幾度愁。故園無限傷心事,都隨風雪入心頭。世事蒼茫那可料,壯誌空隨水東流。寄君片言言胸臆,何時共醉鴛鴦樓?”


  “雖然說押韻合轍,平仄音律,還有些問題,但是,感情一泄如注,悲傷貫穿全詩,分別的痛苦,落花的寂寞,故園的傷心,風雪的無情,人世滄桑,壯誌難酬,還有最後,想要通過一醉方休,完整地表達出來。”


  “我隻是想問問,你的那個寄君,那個‘君’到底是誰?”


  我們一邊下樓,一邊說話。


  我笑了:“哪裏有什麽君,我不過是寫詩的時候,瞎寫的罷了,難道說還是記念劉和珍君的劉和珍,或者是為了忘卻紀念的人?我就是胡編亂造,發發感慨,哪裏有什麽思想報複,哪裏有什麽壯誌。”


  馮曉筠咯咯一笑,笑聲顯得有些曖昧:“不會是你的前女友吧?”


  我當時就愣住了,苦笑了一聲:“大姐,你是還珠格格看多了,還是情深深雨濛濛看多了,還什麽前女友,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女生正眼看過我,好不好?”


  “你看看,我這模樣,如果再女兒國三藏師徒到了的話,選擇美男子,我自認為應該是第二名。誰會正眼看我?”


  “你怎麽是第二名啊?”馮曉筠不解問道。


  “喏,第一名是三藏師父,第二名是我,我最起碼比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好看。”


  “咯咯,”馮曉筠再一次笑起來,“你呀,那還不知道呢,誰知道你比三師兄好看不好看呢?”


  “得,這不得了,”我接著說,“就我這模樣,還有女生喜歡?拉倒吧。我助人為樂,還被糟蹋到不成樣子。”


  我們下到了一樓,將要走出來教學樓時候,馮曉筠突然間一步踩空。


  她哎喲一聲,身子向著下麵栽過去,我那時是前所未有的手腳麻利,一伸手抓住了她的左胳膊,使勁向著我這邊一拉,她正在向下倒下去的身子被我拉住。


  我倒是一個趔趄,向著下麵而來,我走到下麵的台階上,左手拉住了欄杆。


  我的身子扛著她的身子,她才沒有摔下去。


  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快,每一秒鍾最少跳動一萬次。


  “你沒事吧?”我打破尷尬問道。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前麵的兩團柔軟,我知道完蛋了,我真的是完蛋了,上一次做好人,英雄救美,都被別人罵做流氓,這次真的是流氓了。


  馮曉筠向後退一步,我們分開,她笑著說:“謝謝,沒事。”


  我心裏還在撲騰撲騰直跳,我知道我的臉頰已經紅成一塊紅布了,臉上熱乎乎的到了耳根。


  她向下走,突然間:“哎喲。”


  我關心問道:“曉筠怎麽了?”


  “我的腳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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