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裏外不是人
王芝坐在小店裏麵，大腿壓著二腿，最裏麵咯吱吱咬著燒餅，一股股燒餅的香味，土豆絲的香味，雞蛋的香味，向著我的鼻孔傳過來。
王芝的薄嘴片，我認為不是福相，牙齒倒是一嘴小銀牙，潔白整齊，她一邊吃燒餅，一邊看著我：“柳鬆，你說說，我這麽一個大美女坐在你麵前，你連看我都不看我，是不是對於我的不尊重？”
我苦笑一下，抬眼看著她：“這樣行了吧，美女？”
“切，”這一聲切裏麵還是滿含著譏諷嘲笑，“柳鬆，我來分析一下你的心裏想法，你帶著人到翟震家裏找我，並且順利地找到了本姑娘，在你的感覺中是不是英雄救美，大功一件呢？”
“沒有，我沒有那種想法？”我搖搖頭，我隻是出於一個正常人的正常想法，想要王芝不受侵害，能夠找到她，他的父母也就不再擔心了，哪裏有什麽英雄救美的想法。
再一說，我就是鄉下老紮，不是什麽英雄，更何況你看看你，除了一頭頭發烏黑油亮，說實話，也真得算不上美女。
“沒有，還說沒有，你看看你眼睛賊亮賊亮，盯著我不放，是不是在心裏打什麽壞主意？”她得理不饒人說道。
我的臉頰騰一下子就紅了：“這這這，是你讓我看看著你的，怎麽又說我眼睛賊亮賊亮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認為你救了我，我就要好好感激你，報答你，說不定你還想到英雄救美，美女投懷送抱，對不對？”王芝的嘴巴不饒人，叭叭叭的說出來。
我的臉頰紅了，如果說沒有，在翟震家裏還真有一點點這種想法，如果說有，那也隻是在王芝哭訴時候的一點想法，之前之後，我都沒有這樣想過：“我我我，我沒有……”
我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
“哼，還說沒有，你摸摸你的臉頰都快成了紅布了，你也不感覺到燒得慌，”她一邊吃著燒餅一邊說，“做人應該誠實對不對？”
“你帶著人巴巴跑到翟震家裏，去找我，幹什麽，還不是英雄主義作祟，讓我們班級的人都說柳鬆比較能，你看看，王芝被人帶走，被柳鬆救來了。從此以後，不管怎麽說，你在我麵，你就是我的恩公。”
我的脖子都紅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沒有，人不利己，不肯早起，你跑那麽快幹什麽？”王芝接著說，“現在倒好，全班同學都知道我被別人卷走了，你把我救過來了，你成了英雄，我成了一個破鞋的壞名聲，你用我的名聲，墊起來你自己的高大。”
“有人說起來柳鬆，那是俠肝義膽，一腔熱血，救同學於危難之中，其實，你那裏是那麽好的心，隻不過想要在我們班級一百多人麵前，落一個好名聲罷了，你隻不過想要借著機會接近我罷了。”
我站起來：“王芝，你太想當然了，我沒有你說的那麽齷齪，這麽說我去找你，我還是錯了不成？”
“看看看，還沒有說兩句，你就受不了，就急眼了對吧，為什麽急，這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王芝，你自己在這裏吃飯，我先回學校，我還要去做題行不行？”我要往外麵走。
“你走，你走呀，你走了我就不往學校，到時候，班主任給你要人，我看看你怎麽辦？我就說你當時狼心狗肺威脅我，我感覺到害怕才跑了。”
“我……”我一隻腳踏出來，趕緊收了回去，“王芝，你要我怎麽樣，你說，我錯了行麽？今天，我不該去，我是混賬王八蛋，我是腦袋裏進水了，行了吧？你說，王姐，王姑姑，王奶奶，王妹妹……”
我他媽也是惱了，如果不是看到你父母一臉焦急前來找你，如果不是看到班主任束手無策，如果不是希望同學安穩無事，如果不是本人有惻隱之心，誰願意做這樣子出力不落好的事情？
孔子說：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真是一點不假，我他媽擔著風險，受著北風，黑夜騎車趕路尋找你，到了你話語裏成了我是存心不良，是想要占去你的便宜。
咱們不說別的，就看看你的模樣，說實在話你在翟震眼睛裏，那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是雲想衣向花想容，是隻能瑤台月下逢，在我眼裏你隻是我的一個普通同學。
王芝噗嗤笑了：“怎麽樣很簡單：第一，你不能夠自以為是我的恩公麵目出現；第二，今天晚上吃飯你請我吃飯，給我壓驚，第三，不準許你在班級裏麵提起來這件事，第四……”
我隻能夠，像是小雞吃米：“中中中，你說的我都照辦。”
熬饃來了，王芝開始吃熬饃，我在一邊怎麽想怎麽不對勁，我這是幹嘛？
找到了她，和翟震成為仇敵，說不定翟震就來找我的茬子，冒著風險；當苦力把她從翟震家帶回來，還要拿十塊錢給她吃飯；還要聽她的條件，我怎麽感覺怎麽感覺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啊。
我終於知道人們為什麽好多人不願意當做好人了，好人難做啊。
這就和在馬路上扶起來大娘，結果大娘一口咬定就是你碰住了她一樣，好心當做驢肝肺，雷鋒同誌被欺負。
說真的，不是現在社會沒有雷鋒，而是，雷鋒也都被這種事情嚇怕了。
想一想吧，如果你做一件好事，結果你要花不清的冤枉錢，還要沾染滿身晦氣，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你還會不會出頭？
我是不會，媽了個巴子，能夠出頭的應該是那些：敢吃青島大蝦，敢買馬雲塗鴉的人，我沒有那麽牛逼。就算是今天這件事，如果說我裝聾作啞不說，誰他媽知道我見到翟震帶走了王芝。
就在這時候，華老師來了。
王芝立刻站起來，眼睛裏都是淚水漣漣，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真的是我見猶憐。
華老師笑嗬嗬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王芝說：“都是我同桌救了我，如果不是他，後果不堪設想，同桌，謝謝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