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是特別的
舒念念身子一顫，動作非常迅速地一把抓起了手機，似乎是害怕自己遲了一秒，電話又會重新歸於沉寂一樣。
她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看，就迫不及待地將電話接通放在了耳邊，“少爺。”
“少爺？”淩奉天帶著笑意的聲音淡淡地從電話那頭傳來。
隔著電話，幾乎都能想象得到他唇角戲謔的弧度。
舒念念耳根微微有些發燙，像是一個極大的秘密被人窺見似的，恨不得立刻挖個洞將自己深深地藏起來。
她的手心裏已經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握著電話，黏黏膩膩的，不舒服極了。
擰著眉換了一隻手，舒念念強壓下心裏的波動，故作鎮定地開口，“找我有什麽事嗎？”
“有空嗎？出來喝杯咖啡，怎麽樣？”淩奉天半笑著道。
舒念念不由一怔，她和淩奉天算不上熟識，回憶起來，兩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大都還是因為陸勵琛或者陸筱西的關係。她從來沒有想過淩奉天會單獨找自己喝一杯。
想了想，舒念念委婉地拒絕了，“晚上喝咖啡容易失眠。”
“那喝酒？”淩奉天從容地應對著。
舒念念有些詫異於他的執著，她一邊想著淩奉天到底找自己什麽事，一邊隨口答道，“我不想喝酒。”
淩奉天將白大褂脫了下來，遠遠地望了一眼陸勵琛緊閉著的病房大門，朝著電梯走了進去，“沒關係，我可以喝給你看。”
舒念念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實話實說道，“淩奉天，我想睡了。”
淩奉天沉默了一下，“我想和你談談陸勵琛的事。”
“……”短短三個字，讓舒念念眉心間好不容易才按下去的隆起又再次不容置疑地冒了出來。
垂在身側的手不著痕跡地抓緊了身下的褲子，舒念念用力地吸了好幾口氣，才聽見自己有些疲憊的聲音在房間裏空空落落地響了起來，“好。”
從陸勵琛別墅出來，已經是夜裏七八點了。
八月的天氣，開始轉涼。
夜色也來得比夏日更快，更迅疾。
舒念念到了醫院旁邊的酒吧時，淩奉天麵前已經放了三四個空瓶子，看樣子像是喝了不少了。
遲疑了半秒，舒念念走了過去，在淩奉天旁邊坐了下來。
見到到來，淩奉天微微一笑，順手從手邊拿過一瓶紅幽幽的，看上去像石榴汁一樣的酒，遞給了舒念念，“先喝一點，解解渴。”
舒念念接過來，瞥了一眼標簽，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六十三度？”
“太低了？”淩奉天頓了頓，將舒念念手裏的酒瓶抽了出來，重新換了一瓶，“那試試這個，七十三度的。”
舒念念盯著酒瓶，沒有說話。
淩奉天沉吟了一下，轉身從自己的包裏又翻出來一個燒瓶裝著的東西，放在了桌上，“要是覺得不夠的話，我還帶了酒精，百分之百，純的。”
舒念念目光在那三個瓶子上麵轉了一圈之後，選擇了最開始的那瓶酒，“這個就好。”
淩奉天立刻拿著自己手裏的酒瓶和她碰了一下，“感情深，一口悶。”
舒念念略微感到了一陣淩亂。
隻是，舒念念不知為何，眼神一沉，也沒有再說任何拒絕地話，一口喝下了那瓶紅紅的酒。
“果然還是你爽快。”淩奉天不動聲色地放下還沒有動過一口的酒，笑眯眯地道。
舒念念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裏，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最後卻還是改了口，“你約我出來，不會就想要說這些吧。”
“當然不是，我看你氣色不好，最近是不是睡眠不佳？”淩奉天露出了好好先生的模樣。
舒念念咬了咬牙，“不是。”
她眯著眼，暗示著淩奉天趕快進入正題。
淩奉天迎著她包含期待的目光，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舒念念微微一笑。
淩奉天再次將酒瓶湊了過來，和她的一碰。
舒念念猶豫了一下，將剩下的半瓶也一口喝進了肚子。
淩奉天嘴角笑意更深，“上一次你和陸老爺子見麵，聊得還行嗎？”
“馬馬虎虎。”舒念念心不在焉地應著，精心修剪過的指甲在酒瓶上刮出難聽的聲音。
淩奉天笑吟吟地聽著，將她的空酒瓶換走，重新塞了一瓶酒過去。
舒念念握著酒，有些沉不住氣地開了口，“你不是說要和我談談陸勵琛的事情嗎？”
“這樣啊。”淩奉天誇張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摸了摸鼻梁，將快要落下的眼鏡慢條斯理地扶了回去，“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舒念念磨了磨牙，琢磨著自己一口咬斷淩奉天脖子的幾率有多大。她十分確定，淩奉天根本就是故意吊自己胃口。因為同樣的事情，她也做過無數次。
淩奉天像是沒有看見舒念念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他放下手，瞥了舒念念一眼，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陸勵琛？”
舒念念含在嘴裏的酒毫不客氣地噴了出來，盡數落在了淩奉天白色的襯衫上。
淩奉天眉梢一跳，從兜裏摸出紙巾來，將自己衣服上濺到的紅酒擦拭幹淨，挑高了聲音道，“我知道了。”
舒念念驚訝地看著他，“我什麽都沒有說。”
“的確，你什麽都沒有說，但是你已經做了。”淩奉天俯身，湊近了舒念念，原本英俊儒雅的麵孔在背著燈光的時候顯得十分陰沉，臉上是黑壓壓的一團陰影，看不到絲毫表情。
舒念念抿著唇，一動不動地盯著淩奉天。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在衡量著對方究竟懷著什麽樣的心思。
半晌，淩奉天低沉的聲音才冷不丁地響起，“舒念念，你不愛他。”
不是！
簡短的兩個字幾乎是不受大腦控製地一下子蹦到了舒念念的嘴裏，在衝破牙關之前，又被理智給生生拉了回去，哽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難受得要死。
舒念念後背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是？
為什麽不是？
難道她已經……
盡管舒念念很好地控製了自己的動作，可依然沒有逃過從一開始就時刻注意著她一舉一動的淩奉天。
心裏隱約有了一個猜測，淩奉天不知想到了什麽，似有似無地歎了一口氣，“可是，你對老陸而言，是特別的。”
像是有人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自己胸口一樣，舒念念突然一陣胸悶。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仿佛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一樣，不自在地捧起了酒，大口大口地猛灌了半瓶，火辣辣的烈酒灼燒著喉管，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不少，“你是說……他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