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露出平生第一個溫柔的微笑,甜甜地開口:“公子是要找逍遙酒莊吧?”她指向與逍遙酒莊相反的方向,聲音依然無害:“公子往前走,看到路口後左轉,走一段後會有另一個路口,右轉就行了。”
“我剛從那邊過來。”右睨著她,淩厲的目光似能穿透人心般。
蕭遙微愣,這路線是她亂掰出來的,不會真有這麽一條路吧?她怎麽從來就不知道?
騙人騙到底,她臉不紅氣不燥:“公子有所不知了,逍遙酒莊雖小有名氣,可是老板好賭好嫖,大宅子早被敗光了,現在暫住在一個巷子裏麵哩。”她一口氣說完,在心底加了句:爹,對不起了。
右探視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心中正在思量她所說的話。
“公子,我騙你也得不到好處,是吧?公子若不信,再去打聽便是,我先走了。”轉身之際,邪笑染上蕭遙的麵龐,就不信找不死他!
重新買好了糖葫蘆,她一蹦一跳地往樓上跑去,興奮地抽了一支遞到小寶寶的麵前。後者隻瞄了一眼,繼續玩自己的,早沒了先前的興趣。
“不是吧?!”蕭遙抓狂地瞪視他:“我那麽辛苦才給你買來的!”
“跟一個小孩叫真,怨誰?”寶兒無辜地攤攤手。
“臭小子!敢玩我!我讓你娘親全吃了,吃死她!”蕭遙一陣哇哇亂叫,將糖葫蘆一股腦的往寶兒懷裏塞去。
寶兒驚呼著連連後退,求助地望向成少爺。
“遙遙,別得理不饒人了。”成少爺依然是一臉溫和的笑容,將她拉回椅子上。
尚謙調侃道:“她這個性,怕是幾輩子也難改了。”
“我又不嫁你,改不改與你何幹?”
“我替成兄著急。”
“你還是把心思留在自己身上吧。”蕭遙嘿嘿笑道,曖昧地掃了他一眼。
尚謙明了她的心思,深眸有些暗淡,落在寶兒身上。眼前的女子,太過飄渺不定,對於他,像一個迷團,偏偏他又急切地想要破解。
眾人看完表演,尚謙提議到郊外劃船遊湖。寶兒推辭不過,隻好隨了去。玩到盡興時,夕陽已經開始西斜。
湖水寵罩在火紅的夕陽下,泛起陣陣金光,美得讓人感覺如在夢中。
寶兒將小手伸進湖水中,抬起時,水珠沿著她的指尖滴落,如斷線珍珠般打在湖中,泛起朵朵漣漪。
炫麗的景色,總能給讓人心曠神儀,即便是轉眼既逝。
蕭府。
蕭啟壽剛從酒莊回來,手裏捧著剛上市的新式綢段直接往寶貝女兒的院子行去。昨晚一生氣將她扔在祠堂內過了一夜,這一天心裏總覺得對不住她。
討好一下還是要的。
蕭啟壽的腳步剛踏入清月閣,小月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伏在地上嚇得渾身哆嗦。
“小姐殺人了?還是放火了?”蕭啟壽瞪著她,眼中有了怒意。
小月的頭抵著地,一直以來,蕭遙犯了錯比她自已犯錯更讓她害怕。
“小姐沒殺人,也沒放火。”連聲音都在發抖。
“那你跪在這裏做什麽?”
“小姐她……看舞龍大會去了。”
綢段‘砰’的一聲落地,砸在小月的腳邊,蕭啟壽的咆哮未來得及出口,硬生生地被急衝進來的門童壓了回去。
隻見門童氣喘噓噓地往地上一跪,道:“老……爺!門外……”
“小姐又招誰了?”蕭啟壽冷聲道,除了她,沒有什麽事值得大驚小怪了。
門童的聲音總算順了點,急急道:“不是小姐,是有人要來拆房了!”
拆房?!好大的膽子,他倒想去看看誰有這份能奈!先拆了他的骨!蕭啟壽不願再聽門童斷斷續續的報告,甩手往大門處走去。
拆房?就憑兩個人?
蕭啟壽打量著高頭黑馬上的兩個年輕人,差點沒冷笑出聲。他倒要拆了他們的骨頭先!不過,眼前的黑馬怎麽有些麵熟?還有馬上的人,那張帥氣淡漠的帥臉,那矯健的身材。
蕭啟壽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真是稀客呀!雙腿一軟,緩緩地跪了下去,喉處似被什麽東西哽住般,發不出半點聲音。
“老爺!拆骨刀來了!”門童吃力地捧著大鋼刀,很狗腿地奉到蕭啟壽的麵前。
蕭啟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朝馬上的人拜了下去:“老身給奇王磕頭了。”
奇王!那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謀權篡位,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沒幹過?十年前,他差一點就命喪在那一場血戰中。
十年後再遇?不可能是來討酒喝的吧?還是要請他喝酒?沒聽說過奇王有這個嗜好!
蕭奇盯著他,強圧住心底的急燥,淡然道:“我來,隻想向蕭莊主討要一個婢女,新到不久的婢女。”
“啊?”蕭啟壽愣了下,就要一個婢女?好說,隻要不是要他女兒,十個都沒問題!
他忙轉身,衝管家道:“去!把這個月新來的婢女都叫出來,讓王爺挑!”
管家急匆匆地往府內奔去,不一會兒,十來個新進府的婢女便被帶了出來,排成排站在石階上。
蕭奇快速地掃了一眼,沒有,沒有寶兒,黑眸轉向右,頓生冷烈。
右一激靈,不敢迎視他的目光,難道信息有錯?
這回信息無誤,遠處銀鈴的笑聲越見清晰,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這笑聲,雖很少聽到,可卻是這般耳熟。蕭奇猛然回頭,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正是他的寶兒。
她,似乎過得很好!
這一個多月來,他跑遍了全國上下,睡不好吃不好,隻能尋她。她倒好,活得這麽無憂無慮。
複雜的情緒閃過過他的帥臉,此刻的他,一副愛不得恨不得的樣子。
寶兒和蕭遙每人手揚著幾串糖葫蘆,嬉戲追鬧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有發覺即將到來的福禍。
蕭啟壽頭痛地看著這個闖禍精,不知如何是好。
“爹!你親自跑出來迎接,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不用跪!快起來吧,小心把老骨頭給跪散了。”蕭遙一下蹦到蕭啟壽,打量著跪成一片的家將婢女們,嘿嘿笑道。
“你們這兩個死丫頭,不是了不許出門麽?”蕭啟壽偷偷訓斥著。
“爹,我們昨晚跪了一夜,膝蓋都跪紫了呢,不信你看。”蕭遙說著,做勢要拉起褲管給他驗傷。
蕭啟壽一驚,忙抓住她的手:“別···別···。”大庭廣眾下,這成何體統!
“快跪下!”蕭啟壽用手猛力往她膝處一撞,蕭遙‘唉喲’一聲跪了下去。
“爹!我昨天才跪了一夜!你現在又讓我跪!”蕭遙哇哇亂叫著從地上蹦了起來。
眾婢女們被她的舉止嚇得伏在地上,蕭遙這才發覺氣氛有些不對,稍稍回身。輕吐了口氣,不就是兩個人嘛,皇親國戚不成?就算是皇親國戚,蕭家不偷不搶,犯不著這樣吧?
嗯,眼前的其中一人有些眼熟,蕭遙咯咯地笑了起來,衝右調侃道:“公子,逍遙山莊不好找吧?”
右怒瞪了她一眼,恨不能立既擰了她的小腦袋,說謊居然說得那麽無害,害他繞進小胡筒裏半天出不來。
蕭奇睨著寶兒,原本有些慍怒的他此時更是氣急攻心。林寶兒,居然多一眼也不願瞧他,往那群婢女身後躲去。
她,難道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蕭奇的出現讓寶兒震驚,更讓她措手不及,他為什麽會來?他的婉兒呢?不管了嗎?不要了嗎?
她已經放棄了愛他了,雖不成功,卻一直在努力。他的突然出現,隻會讓她重跌深穀,那感覺不好受。
“大膽蕭啟壽!居然敢收奇王妃當婢女?!”右瞪了蕭遙一眼怒喝,蕭啟壽一直玄著的心更往上提了提,顫抖著身軀。
他怎麽就這麽倒黴,撞上這攤子事,當初就覺得林寶兒不是一般人家的閏女,可怎麽樣也想不到會是奇王妃。
這也不能怪他呀,林寶兒額頭上也沒刻著‘奇王妃’三個字!
“誰是王妃?哪個膽大包天的既敢背著本小姐去當王妃?”蕭遙掃視著眾婢女,用食指點著她們的額頭:“你?”
“不是我!”小月慌忙搖頭。
“你?”
“不是我!”另一個婢女也是慌忙搖頭,她沒那個命。
眾婢女一至搖頭,蕭遙轉向最後一位:“是你?”
“不是我。”寶兒媚笑著,搖搖手,偷偷睨了一眼蕭奇。後者正死死地盯著她,仿佛要將她活吞了一樣。
蕭啟壽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隻有蕭遙不怕死地看向蕭奇,道:“那麽,王爺是看上我們逍遙山莊的婢女了?”她大方地指向婢女們:“王爺隻管挑,肥的瘦的高的矮的全在這了,除了……”
話音未落,蕭奇揚手,長鞭越過她的肩窩。纏上寶兒和她懷裏的孩子,隻聞寶兒驚呼一聲,下一刻便到了蕭奇的懷裏。
“她!”蕭遙被這難得一見得好身手驚住,良久才吐出最後一個字,她要說的是,除了林寶兒。
可是人家偏偏就是看上林寶兒了。
蕭奇摟著寶兒的腰身,他再熟悉不過的身體,還有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她的一切,他都不打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