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傻子,還是留在家裏的好,帶出來隻能惹事生非,姑娘說是嗎?”一刀客道,看得出是故意在找話,視線一時間離不開寶兒俏麗的臉蛋。
寶兒眼一凜,她可不喜歡聽到有人說自己夫君的不是,既便傻,也是天底下最高貴,最幹淨的傻子。當下冷笑道:“俗話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二位爺的肚量小了點吧?”
二位刀客易不是什麽壞人,一陣窘迫後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畢竟是蕭奇犯人在先,寶兒緩和了一下語氣道:“錯本在小女子的夫君,這樣吧,我讓朋友泡一壺上好的龍雲茶當是賠罪可好?”
見有台階可下,二位刀客忙點頭。
寶兒衝小玉使了個眼色,拉著蕭奇坐回位子上。小玉的泡茶功夫向來了得。
隻見她巧笑著踱至二人,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行禮,動作麻利地搗弄著桌上的瓷囂道:“二位爺有所不知了,龍雲茶不僅種茶講究水質,土質,曬茶,炒茶還有泡茶,可都馬虎不得。當年洛陽成家便是以龍雲茶一舉奪得茶王的稱號,成為洛陽第一茶莊。”
“對,我在當年在場,還有幸喝過一杯莊主親手泡的龍雲茶。”一名刀客點頭道,那入口而散往全身的清香,豈是他能忘得了的?
可惜的是,這等好茶葉也就成莊主能泡出精華來了。
當年幾家茶莊拚得你死我活,殊不知卻全敗在了成家的龍雲茶上。
成家原本以為可以大賺一筆,卻被迫降產,隻能進貢不得售賣。
而今終於解了禁,剛上市場便被搶購一空。
茶已泡好,小玉吟著笑看兩位刀客輕啜一口,那位號稱喝過的刀客兩眼放光。直讚:“對!就是這個香味,和成莊主泡的一個味。”
隨後抬首,一臉崇拜和不解地望著小玉讚道:“姑娘果真利害,隻是在下不明白,天下間,除了成家人還能有人泡得出這等絕妙的龍雲茶?”
小玉搖頭神密一笑:“小女子隻是從小愛茶,所以懂得多一點罷了。”
刀客雖覺不可思議,見小玉一臉巧笑,也隻能信了。
吃過午善,小玉看到桌邊擺著棋,非要和寶兒下一局。
茶她泡得比寶兒好,棋可就比不上她了。
寶兒凝視著她皺緊的眉,終於憋不住道:“你懂的東西好像不少。”
“咦,錯了,我要重下。”小玉裝作沒聽見她的話,伸手便要拾棋子。
寶兒一把拍掉她的手:“棋落無悔大丈夫。”她一邊應付小玉,一邊還要擋著蕭奇搗亂的雙手。
“我是小女子,你就讓我悔一次嘛。”小玉不依道。
“不行。”
“真不夠意思。”小玉嘟嚷道。
“不夠意思的是你吧?”寶兒含沙射影地睨著她。
“計你一子!”小玉落棋,抬首瞟了她一眼:“我說了,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龍雲茶,隻是以前略有耳聞,一直想見上一見罷了。”
“喂!幹嘛下手那麽狠嘛!”
“你爹娘是做什麽的?”不理會她的尖叫,寶兒換了個問題。
“你讓我兩顆子我便告訴你。”
“行。”
“他們做點小生意,好像是小餐館吧。”
寶兒交插著雙手依然睨著她:“我再讓你兩顆,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跑來京城。”
“好哩!我不信贏不了你。”小玉興奮的連下兩顆:“跟你說過了,我是被爹娘賣掉的,後來逃走,便遇到夫人了。”她口中的夫人指的是林寶兒的母親。
“不如你再讓我兩顆,我告訴你我家在哪好不?”小玉兩眼放光地盯著寶兒。
寶兒譏誚道:“把你那些小秘密都收回肚子去吧,小心憋死你。”
“好呀,來日方長,我看是先憋死我還是憋死你。”
寶兒冷笑一聲,撫著袖子收子。小玉瞪大眼看著她:“幹嘛?我贏啦?”
“你有一半的心思在想著謊言對付我,就算再讓你十顆,你也不一定能贏。”
“哪有。”小玉嘴硬道,隻是話語裏透露著小小的心虛。
這一日,小玉不知從哪弄來一個絨毛錦球,正領著蕭奇和下人們一道在後院玩樂。尖叫嘻鬧聲充塞著整個後院,破空而出的笑鬧易飄至北院。
讓歡歡和敏敏好不羨慕。
“她們在玩什麽哪?”歡歡揪了揪敏敏的衣服問,隻感心癢難奈,這王府裏枯燥的生活快把她憋壞了。
“我也想玩。”敏敏無精打彩道,握在株紅護欄的手一磨娑,突地尖叫一聲,才發覺原來是被釘子劃了。
程程隻是冷冷地睨了她們一眼,目光飄向池中,追隨著湖中火紅的魚群於水中歡快地穿梭。
她,何嚐不寂寞,隻是驕傲如她,從不喜歡將自己的心思擺在人前罷了。
歡歡巧笑著飄到程程身邊,討好道:“程程姐,我們三個就你命好,如果能生個小男娃,可有得林寶兒難受哩。”
說話間瞟向程程高高隆起的腹部。
程程隻是淡笑,不語。
寶兒瞧著她們玩得起勁,也想隨著玩上一玩,隻是剛上前便被小玉推了出來道:“我的姑奶奶,沒你什麽事,一邊坐著去可好?”她可沒忘記她的肚子正在孕育著小生命呢,萬一動了胎氣,她可是擔當不起嗬。
“你就帶我玩一會嘛。”再一次被推離開來,寶兒一臉委屈道。
小玉依然堅持不讓她近身,連拖帶拉地將她拉至石桌旁坐下:“你呢,就在這吃吃東西,歇歇腳。”
寶兒受不了地瞪了她一眼:“累了我會歇,餓了我會吃。”再說,她沒幹什麽,幹嘛要坐在這裏歇腳?
“娘娘,小玉是疼你呢。”阿豐把玩著手中的錦球揚聲道。
蕭奇見寶兒正悶著,便也決定不玩了,跑到寶兒身邊說要陪她。
寶兒卻是不忍拂了他的興致,妥協道:“我不玩便是,你們繼續吧。”
蕭奇執意要陪著寶兒,錦球又在院的各處飛竄,嘻笑聲一片。
寶兒初次細細打量起小玉來,隻覺她麵若桃花,膚如雪,卻不知何時出落為一亭亭玉立的少女。
此時的她笑顏涿開,更添幾分嬌美。
寶兒執著蕭奇的手站在邊上看著她們玩鬧,心下也頓感無比快樂。
奇王府,怕是很久沒真正有過笑聲了。
正想著,隻聽‘唉喲’一聲輕叫,原來是錦球直直地打在雙兒的臉上了,見她正一邊吐著嘴裏的灰塵一邊笑罵:“哪個不長眼的!”
“雙兒怕是心思又飄去某人身上了,卻怪起別人來哩。”小喜調笑道。
雙兒難受中卻不忘瞪她一眼嗔道:“才沒有。”心裏隻想衝上去,捂住她那隻愛亂說話的小嘴。
錦球是小玉打的,隻聽她原來是在走神,嘻嘻地飄過去打趣道:“臉紅便是被說中了,喂,你那小情郎當真不來找你呀?”
“待他敢來,我們定將他抓來跪地向雙兒連磕一百個響頭,讓雙兒泄恨。”小彩在一旁附合道。
“怕是雙兒要心疼死呢。”小玉說完,眾人便大笑起來。
小玉似是有一套,又道:“男人麽,得管,才能乖。”
寶兒不以為然,反駁:“女人最愚蠢的想法便是以為自己可以改變男人。”
“為什麽不能?”
“如果不想失望,最好的辦法是不報希望。”
“喂!你!”小玉見寶兒強詞奪理,急道:“我以為以我倆十年的磨合,早該默契十足,今天瞧來,你怕是被咱們王爺給折磨掉了銳氣吧?”
“行,不跟你爭。”
“爭得過我的時候,你林寶兒從不懂得放棄。”
“今天我就把你的牙尖嘴利當真理了。”寶兒受不了道。
小玉哼了哼,遂道:“當然,雙兒這人準沒戲。”
雙兒又窘又羞,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隻是地本沒有縫可鑽,她隻能嘟著小嘴往寶兒麵前一跪道:“娘娘可得替雙兒做主呀。”最好是撕了那幫女人的嘴,以瀉她心頭之恨。
寶兒本就隨著眾人在笑,見她跪地,忙將她扶起道:“這是幹嘛呢。”
小玉卻不打算放過她,繞到她身邊繼續道:“現在的男人啊,都懂得欲擒故縱這一套,你可不能上他的當,再說,天下男人多了去,幹嘛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說著,小玉頓感有時失口,偷偷瞧了寶兒一眼,幸好她並沒有在意。
“這話不能留著晚上你們偷著說麽?”阿豐不太愛聽這話,不滿道。
“我可從沒將你當成男人。”小玉還是這句話,阿豐氣結,確也不好發作,因為他知道,不管是打架還是吵架,贏的永遠是小玉。
寶兒咯咯地笑著,轉眼瞧向雙兒,忍不住也戲弄幾句道:“不知你和某人的愛情遊戲,誰的勝算要多些。”
雙兒見她不幫自己還和她們同流合汙,當下調皮一笑道:“那娘娘和王爺呢?”
寶兒一窘,見大夥都盯著她看,隻能開口道:“我啊——。”她拖長尾音,抬首看著一臉溫和的蕭奇道:“當然是我們的王爺了,王爺可是我們大家捧在手心的寶貝哩。”
蕭奇搖著頭,緊抓著寶兒的手道:“我不是寶貝……寶兒姐姐是寶貝……”
“都是寶貝——。”小玉曖昧道,眾人附和著點頭直笑。
笑聲驀然而止,所有人都盯著回廊轉角處正往這邊移動的身影。
太後?!
雖是在宮中無權無勢,形同虛設,可她依然雍容高貴,步態輕盈而優雅。她的身邊,大腹便便的程程正攜著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隨著。嘴角邊含著一抹輕笑,似是很幸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