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打壓過了小玉的氣焰，寶兒總算回頭道：“阿豐，背她一程。”
“還是小姐疼我。”小玉喜滋滋道，再次衝上去扯住阿豐的衣裳道：“聽到沒有，王妃娘娘叫你背我過去！”
“男女受受不親。”阿豐嘟嚷道。
“放心，我從來沒把你當男人過。”小玉接得倒快，毫不思索。
“剛剛還說我是男子漢大丈夫哩！”
“那是奉承的話你也信？”
遇上她，阿豐永遠是失敗者，不情不願地蹲下身子，小玉巧笑一聲，便趴了上去。閉上眼，她可不想看腳下的水。
也不知是寶兒扶著蕭奇，還是蕭奇扶著寶兒，兩人走在前麵，阿豐和小玉跟在後麵，溪水潺潺，好不愜意。
溪水清可見底，一顆顆鵝卵石被溪水衝洗得圓潤平滑。
溪邊，寶兒拉著蕭奇，拘起一把清水洗去蕭奇手上的泥土。而蕭奇，卻興奮地玩起水來，將水花撒得如落雨般。
惹得寶兒咯咯笑著躲避，這廂正愜意。
那廂——
阿豐好說歹說，小玉就是不信任他，仍緊閉著雙眸趴在他背上。
阿豐一臉無奈：“真的過來了！你自已不看又不信別人！想怎樣嘛！”
身上的人就是不下來，小玉揚起她的大嗓門：“老娘可警告你，敢捉弄老娘你吃不了兜著走！”
若不是自己平時虧心事做多了，今天又哪用得著這般害怕？
“我保證！”
“不行！我要你發誓！”
“喂！你再不下來我立刻把你丟到水裏去！”阿豐恐嚇道，作勢要扔她出去，一玉一聲尖叫，忙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腳下是平地，還好。
她撓著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
“小玉，你別把人都想得跟你一般壞。”寶兒取笑道。
“人家哪裏壞嘛。”小玉咕噥一聲，往離溪水遠一點的方向退去，眼前川流不息的溪水讓她頭暈。
寶兒也不再鬧她，捧起滿地潔白的落花往溪中撒去，伴著她銀玲的笑聲，白花飄飄揚揚地落於溪中，順水而去。
四個人打打鬧鬧，走走停停，卻已是接近正午，蕭奇一個勁地喊著餓。
經她這麽這一喊，其它三人也感覺有些饑腸轆轆了
而路卻是越走越遠，若折原路步行回去，少說也得兩三個時辰。
“有近路可行麽？”寶兒道，小玉搖搖頭：“我也是第一次來呢。”
“娘娘隨我來罷。”阿豐折過身子，往另一邊走去。眼前出現一條窄窄的小道，道的兩旁依然是參天林木。
“這裏直接下去便是城門。”
“你倒挺熟呢。”小玉笑道。
阿豐嘿嘿地笑著，走在前麵。
城裏比早晨更加熱鬧非凡，正值吃飯時間，酒樓飯館生意火爆。
兩位女子早被這熱鬧街市吸引，正興奮地東瞧瞧西看看。一會看雜耍，一會擠進人堆看別人玩鬥雞。可憐那一籃子磨姑被甩得沒剩下幾個。
阿豐看不過去，扯過小玉手中的籃子道：“再這麽下去，要拿空籃子回家了。”
小玉樂得清閑，將籃子往他懷裏一塞。拉著寶兒的小手衝向賣飾品的小攤裏，拔弄著老婦籃子裏的頭飾手飾。
“姑娘，買支頭簪吧。”
老婦的話音未落，兩位女子翩然麵去，又到了賣琴的攤當。
而阿豐和蕭奇，隻有喘著大氣追著她們跑的份。
好不容易可以停上一停了，阿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再這麽跑下去他會沒命的，也不知兩個女孩子家怎麽有這般氣力。
寶兒拔弄著眼前的古箏，琴弦蕩漾，發出優美的琴音，她倒真想有一把琴。小玉一會摸摸古箏，一會抱抱琵琶，有點愛不釋手。
老板見眼前的兩位女子似是懂琴之人，誕著笑道：“這琴可是上好天蠶絲所製，好著哩，姑娘要買一把麽？”
寶兒搖頭，退出人群。
回頭便看見兩個大男人可憐惜惜地盯著自己，一陣愧疚襲上心頭，當下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說。
剛邁兩步，路便被一個石青色的身影擋住，且大有不相讓的勢頭。
小玉和寶兒雙雙抬頭，便接觸到一張似笑非笑的帥臉。
含笑的眸子閃著奇異的星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小玉。
小玉當下心頭一緊，後退一步。
“我說這位公子，借個路走可好？”寶兒感覺到了小玉一閃而逝的慌亂，拉住她柔軟的小手道。
眼前的男子隻側頭看了寶兒一眼，不說話，重新將視線投回小玉身上，緩緩開口：“三小姐該玩夠了吧，若是，請隨程某回去。”
小玉放肆地打量著一身文雅的他，驚叫道：“什麽三小姐？！公子認錯人了吧？”
在場的人無不錯諤在原地，寶兒更是好奇地轉頭看向一臉氣憤的小玉，就算人家認錯了人，也沒必要生那麽大氣不是？
小玉扯上寶兒的手繞過他準備離去，隻聽一位氣喘籲籲的男子斷斷續續道：“大少爺……等我……”
一時衝過了頭，男子差點沒撞上青衣男子，穩了穩身子彎下腰喘著大氣。會武功真好，至少不用像他一樣整天差點被甩掉啊。
男子想著，稍稍抬頭便看見寶兒一行四人。
目光在她們身上流轉，然後定在小玉身上，好不容易理順了的氣息再次因大張的嘴差點憋死自己。
“大少……奶奶……”他艱難地逼出幾個字。
小玉氣得大叫：“誰是你的大少奶奶，本姑娘可還要嫁人的！你們兩個怎麽回事？一起瞎了狗眼麽？！”
寶兒忙拉住小玉過於激動的身子，衝青衣男子道：“你們真的認錯人了，快走吧。”
省得小玉動起手來，到時傷到誰都不好。
圍觀的人已將街市堵了個水泄不通。
青衣男子神情自若，平靜的隻讓小玉生恨，他抬手，動作麻利地抓起小玉的右手。細嫩的腕上，因時間的磨滅，原本清淅的刀痕淡了許多。
“你！”小玉一個反手，卻掙不脫他的嵌製。
青衣男子嘴角噙著的笑容更深了，卻徹底惹毛了小玉，略一思索，小玉邪惡地低笑一聲。揚聲便又哭又喊起來：“非禮呀！救命呀！”
她是看準了有巡邏的官兵正往這邊走，時機剛剛好。青衣男子大驚，想放開小玉的手時，已被官兵團團圍往。
“就是他！”小玉指著他衝官兵大聲道：“快把這個人渣給抓進牢裏去，最好關他個十年二十年！”
“十年二十年……”青衣男子的隨從兩腿一軟，便癱坐在地上。
小玉俯身衝他得意地笑道：“哈！大少奶奶？我是你姑奶奶！”
“走！”官兵反扣住青衣男子的雙手，推著他往人群外走去。青衣男子也不反抗，隻回頭盯著一臉得意的小玉，笑容已被小小的慍怒隱去。
“少爺……少爺……”他的隨從一個愣神，忙追了上去。
回頭，便看見驚呆在原地的三人，小玉抬手攏攏額角的發絲碎道：“兩個瘋子，真是陌名其妙！”
見寶兒一臉曖昧地瞅著自己，小玉尖叫著賞了她一個狠粟在頭上：“喂！你這是什麽眼神，難不成你也以為我是什麽大少奶奶呀？七歲便跟了你，你哪隻眼睛看我嫁過了？”
寶兒揉著被她敲痛了的頭，陰笑道：“最好沒有，否則饒不了你！”
這小小的插曲並未影響到四人的雅興，選了間中等的酒樓靠窗坐下。灑樓很是熱鬧，令她們驚奇的是食客大多都是提刀弄劍的，似是江湖人士。
這種時節，都往京城湧，不知為何事。
小二熱情地靠了過來道：“四位客官吃點什麽？喝點什麽？”
“我渴！”蕭奇兩眼巴巴地望著寶兒道。
寶兒衝小二道：“先上一壺茶吧。”
“好哩。”小二開懷道：“今天剛來了好茶，洛陽第一茶莊的龍雲茶，這龍雲茶可是首回上市麵哩。”
“要真是好茶才行，不然有人會砸了你們的招牌。”阿豐瞟了小玉一眼衝小二溫和道。
“龍雲茶？”小玉輕喃，詫異地看著小二。
小二歡快地點頭：“姑娘試試定能喜歡上，在這之前，可是隻上貢給貴族喝的。”
說完小跑著取了茶葉和開水過來。
小玉手快地拿過茶罐，就近鼻前聞了聞，一抹欣喜由嘴邊淡開：“真好。”
“看來姑娘是懂茶之人哩。”小二笑得更歡了。
寶兒輕笑：“她呀，也就這點嗜好了。”
小二笑著退了下去。
“瞧你笑的，好像得到什麽寶貝似的。”阿豐受不了地瞟了小玉一眼，不就是一罐茶，多大個事呀。
小玉的心思依然在茶上：“你懂什麽，這可比寶貝值錢多了。”
剛說完，便聽隔壁桌的大嗓門嚷嚷起來：“什麽龍雲茶！老子倒覺得還比不上一般的茶葉！？”
“我當年在茶會上喝過龍雲茶，可不是這個味。”另一個聲音道。
四人回頭，便見隔桌兩個刀客極度不滿，手上的茶罐和小玉手上的一模一樣。聽他們這麽汙辱這上等好茶，小玉隻覺心底一股作氣，又不好發作，隻憋得心裏難受。
蕭奇趁寶兒不留神間直衝過去，將刀客手中的茶罐一把奪過，護在懷裏。
兩位刀客一愣，莫明其妙地麵麵相視，一起看向蕭奇。
“寶兒姐姐……喜歡……給寶兒姐姐。”蕭奇一臉後怕地盯著兩人，手卻依然死死地抱著茶罐。
寶兒大驚，忙伸手去搶他的茶罐：“奇，還給人家。”
“原來是一傻子。”其中一名刀客低喃，嘴角泛起一絲嘲弄。
寶兒將茶葉放回刀客桌上慚愧道：“二位爺，實在報歉，對不起。”
刀客將目光從蕭奇身上拉回，投到寶兒身上，眼前的美人，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