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急如星火忙趕路

  華江興急衝衝地來到劉珍瑋家，瞥見珍瑋獨自在吃飯，急忙問：“盧小燕沒在你家嗎？你家的老婆孩子呢？”


  劉珍瑋出來問：“小燕不是住在文書那裏嗎？你怎麽跑來問我呀？我老婆去娘家了，兒子鍛煉身體去啦，二個孩子在學校讀書。瞧你急嗖嗖的模樣，有事嗎？”


  華江興跨進門檻說：“大事不好了，華光輝住在華清人民醫院動了大手術，昨晚翊翃來電，叫我今早帶二佰元錢陪小燕一道去醫院，可是早上文書跟我說，天一亮小燕就不見了。她會去哪裏啊？”


  劉珍瑋驚聞嚇了一跳，心想她不會玩自殺吧？隨即放下飯碗說：“也許趕早車回家去了，沒有留字條嗎？我跟你去找文書問問看。”


  二人忐忑不安地回到公社找文書，蔣小涵翻遍了房裏的所有地方，沒有發現字條什麽的，二手一攤說：“華書記，實在抱歉，沒有留下一丁點兒東西哩，我也沒想到她會悄然離開，煩勞你們自己想辦法去找吧！”


  華江興皺了一下眉頭說：“嗯，興許趁早回家了，不關你的事，請你別放心裏去。劉珍瑋，煩勞你辛苦一趟，跑青安更登樓村娘家看看，她是否到家了？同時不忘去華家也瞧瞧。給我報個信兒。願意嗎？”


  劉珍瑋愁眉緊鎖道：“那我回家取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去，我兒子的事情就拜托你們倆啦。”


  “沒事，快點啟程吧！”華江興憂慮重重地說。


  劉珍瑋一路勞頓，於11月10日早上七點鍾到達盧偉強家，遠遠瞧見盧小燕在門前的水溝裏洗衣服，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小燕聽見熟悉的腳步聲走過來，急忙放下衣服直起腰，仰頭看著珍瑋說：“我就琢磨你會來的，果然不出我所料，請進去吃飯吧！我娘他們還在吃哩。”


  劉珍瑋佯裝生氣道：“你還好意思說呢，我都快急死啦，昨晚住在慶湉縣城旅社，整夜輾轉反側睡不著。你不辭而別，幹嘛不留個字條呀？你表哥急得團團轉哩，說你萬一有個三長二短，他無法向姨媽交代，唯有死路一條啦。你怎麽做事情不顧及身邊的人呀？真是越大越沒個著落哩。盧小燕先生。”


  小燕仰頭盯著他，撅著嘴巴道：“留字條，你就不會來盧家看我了。你當我是傻瓜蛋啊！人們常說分手後不能再成為朋友，因為彼此傷害過。分手後也不能再成為敵人，因為彼此深愛過。我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而是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隻是想測試一下,曾經的真愛在承諾麵前到底有多少份量，我與家庭對你來說孰輕孰重？明白嗎？請問，你對光輝的承諾奏效了嗎？哈哈，開玩笑的，快進去吃飯，我衣服洗好嘞。”


  盧偉強聽見外麵的說話聲，急忙出來問：“誰來了？這麽早。”


  “是我。盧校長，你好！”劉珍瑋微笑著跨進大門。


  盧偉強雙手背在身後，瞥了一眼珍瑋說：“你又來幹嘛？嫌華家還不夠亂嗎？趕快給我回去，盧家上下不歡迎你。”


  “我歡迎就夠了，關你們什麽事啊？珍瑋，甭理我爹，進門吃飯。”盧小燕放下一竹籃衣服，忿忿不平道。


  梅蘭蘭跨出房門檻說：“早飯吃完了，這是盧家，你把他帶到華家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不接待你的來客。請見諒！”


  劉珍瑋勉強擠出一絲苦笑道：“我不是來蹭飯吃的，是想告訴燕一聲，華光輝動了大手術，住在華清縣的人民醫院裏，華翊翃馬上要去學校了，請燕去護理他。同時別忘了帶上三百元錢。住院費是華江興墊付的，叫燕還給他便是了。”


  盧偉強忽聞此事，驚得睜大眼睛怒瞪著珍瑋問：“光輝素來健康強壯，連個感冒也未曾聽說過，怎麽突然住院動手術啦，到底得了什麽病？難不成你把他打傷了，心感愧疚而來告知小燕的吧！量你的為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力氣倒是蠻大的，二人對打光輝肯定是受害者。”


  劉珍瑋怒瞪著盧偉強，挺直腰杆大聲道：“盧校長同誌，我不會罵人，更不會動手打人，我沒做啥虧心事，任憑你胡亂猜測冤枉我吧！我反正宰相肚裏能撐船，隨便你顛倒黑白，說三道四好嘞。燕，要不要告訴你婆婆，你自己定奪，我這就回去。”說完，掉頭就走。


  小燕急忙拽住他的臂彎說：“你說的是真的嗎？說實在的我也懷疑你打傷他嘞。他當初僅僅是暈厥了一下，咋會動了大手術呢？”


  “說來話長，我不想費口舌，百聞不如一見，你自己親自去看老公就明白嘍，翊翃下午就要回校讀書，你趕緊收拾好東西馬上啟程。”珍瑋神情抑鬱道。


  盧小燕慢吞吞地說：“我才懶得管他的死活，誰叫他去找你的麻煩，真是惡有惡報。我爹容不下你，帶你去華家煮麵條吃。走，娘，衣服給你自己曬好了。”


  盧小燕牽著珍瑋朝向陽樓村走去。劉珍瑋推開她的手低聲道：“燕，你婆婆見了我肯定會火冒三丈的，不知會惹出什麽是非來呢？我還是回去的好，甭再給你添亂了，你管自己忙乎吧！”


  盧小燕杏眼圓睜道：“我曉得你是來找我的，而不是來通風報信的，你會說話的眼睛騙不了我，見我好端端的就急著想回家去。你若是不想去我家，我就帶你去山洞重溫舊情，何去何從由你自己拿捏好嘞。”


  劉珍瑋哭笑不得，瞥了她一眼掉頭就朝大路上走去。盧小燕緊追不舍，路上行人都瞅著他們不放，劉珍瑋拿她沒轍，隻得尾隨她來到華家。還未進家門，便聽見嗚嗚咽咽的哭泣聲。盧小燕急忙奔上樓問：“婆婆，你怎麽啦？”


  顧曉丹勃然大怒道：“都是你這個臭婊子害了我兒子，還不趕快去侍奉他，野種回學校了，如今還沒離婚，你有義務去服侍光輝，馬上給我去。我兒子若有個三長二短，我饒不了你的命。”


  “誰跟你報的信兒，你幹嘛罵我，他病了住院關我啥事啊？我才懶得理他呐，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這個臭婊子要去當名正言順的香婊子了。再見！”說完嗵嗵嗵地奔下樓，拉起樓梯腳下的劉珍瑋，拔腿就跑出門外，繼而狂奔起來。


  劉珍瑋驚訝於她哪來的力氣，一下子跑出千米遠的路，拉緊她的手，停住腳步氣喘噓噓地說：“燕，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畢竟是他的原配夫妻，撇開夫妻不說，你倆是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夥伴，他住院了你應該去看他的，如今你有義務去護理光輝，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我眼中的盧小燕是個溫柔善良，懂事乖巧，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請你不要丟掉身上的優點而導致我對你的反感。你若是我行我素，我立馬回家，從今往後懶得理你了。信不信，走著瞧。”


  盧小燕見他神情嚴肅地瞪著自己，直視著他低聲說：“要是你病了，我不用別人動員，立刻馬上去護理你。如今是他自討苦吃住進了醫院，何況我又不愛他，幹嘛去伺候他呀？”


  劉珍瑋睜大眼睛凝視著小燕問：“你要是真的不去，不給我一個台階下，你今生休想再見到我，我立馬回家。”說完轉身就走。


  小燕急忙扯住他的衣袖說：“不是我無情無義不願去，而是我一個人不敢去，怕他不領情還要打我，你不要一味指責我好嗎？”


  珍瑋立馬拽著她的手說：“沒事，隻要你肯去護理他，我陪你去華清人民醫院看他，這就走，好嗎？”


  小燕氣急喉堵，冷眼瞪著珍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就聽你一次好嘞，走，去華清人民醫院看冤家。”


  1978年11月11日上午十點鍾，劉珍瑋將盧小燕送到光輝的病房門口，準備回家，忽聽見翊翃的聲音，急忙停住腳步倚在門外聽裏麵的談話。


  華光輝氣鼓鼓地說：“翊翃，昨天由於要輸血而揭開了你的生命之謎。你有一片孝心想獻給我一千CC的鮮血，可惜，你的血型是O,而我的是B ,你媽的血型也是B ,難以實現你的孝心呐。我點到即止，留下的你自己去思考吧！”


  劉珍瑋緊拽著小燕的手往後退，悄悄地躲在樓梯口的轉彎處。小燕忍不住問：“珍瑋，剛才顧曉丹說翊翃回校了，怎麽還在病房裏呀？若是翊翃曉得父母是自己倆，不但會罵我們，且在心底裏鄙夷我們，你信不信？”


  “任由他人笑罵，隻要我們是真心相愛就夠了。你看，翊翃背著書包，拎著行李走出病房了，也許回學校吧！你去陪光輝，我就不進去了，直接回家，村裏有好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呢，你要多保重，不要跟光輝拌嘴，有什麽煩心事就給我寫信傾訴，我一定會馬上回複的，或者給你打電話，好嗎？”


  盧小燕一聽他要回家，淚珠兒就滿出來了，嘴巴一撇一撇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