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急如星火去找人
張瑩瑩展眉舒目道：“盧小燕，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啊！今天湊巧被你撞上了，瞧你滿臉喜氣，心裏樂開了花吧！要不是你來我家，咋有這頓美事唉！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盧小燕笑嘻嘻道：“是啊是啊，你哪曉得，我是‘彤霞久絕飛瓊字，人在誰邊。人在誰邊，今夜玉清眠不眠。香銷被冷殘燈滅，靜數秋天。靜數秋天，又誤心期到下弦’哦。”
“嗬嗬，這下不用靜數秋天嘍，也不用誤心期到下弦哉。”瑩瑩比小燕還興奮呢。
“哎，你倆在病房外嚌嚌嘈嘈什麽呀？還不進來看過娘舅。”雷朝蘭高聲道。
瑩瑩急忙拉著小燕進門喊道：“娘舅，你看誰來看你啦。手好些了嗎？”
小燕羞怯怯道：“表娘舅，你好！手指頭掉了幾個呀？疼嗎？”
雷華江轉憂為喜道：“噢，原來是梅蘭蘭表姐的女兒，小時候見過，現在出落得楚楚動人，美若西施，認不出來了哩。你今天怎麽也來看我呀？”
張瑩瑩慌忙搶過話茬說：“她是我同班同桌的好同學，經常相聚談天說地，今天爹來喊我時，湊巧她在我家，便一道來看你嘍。”
“噢，原來如此，四個手指頭全被軋斷了，隻剩下一個大拇指嘞，瞬息間變成了殘廢人，少不了你娘妗一頓數落哉，日後不知咋辦喔。”雷華江唉聲歎氣道。
小燕連忙說：“表娘舅五十出頭了，又是坐辦公室的，軋斷的是左手還算幸運，可以申請工傷早點退休的。”
瑩瑩急忙追問：“哎，娘舅，你是廠裏人事科的科長，怎麽跑到車間去弄斷手指的呀？不是自找苦吃嗎？”
雷華江長歎一聲道：“我從前是機械車間主任，機械工程師啊！剛才車間主任過來找我，說一台車床壞了，好幾個機械師都搞不定，叫我去修理一下，誰知曉彎腰檢查的時候靠車床太近，一不留神手指被吃了四個呀！”
雷朝蘭安慰道：“弟弟，事情已經發生了，正視現實好啦，甭唉聲歎氣的，人生路上哪有一帆風順的喲，誰家沒個小災小難呀？你家裏沒人來陪你嗎？”
“誰說沒人來陪他呀？我出去買吃的啦。”華美娟氣鼓鼓道。
雷朝蘭慌忙站起來說：“喔，對不起，大嫂，我剛才隨便問問的，別往心裏去喲。”
“沒事，天暗了，你們可以回家啦。”華美娟沒好聲氣道。
雷朝蘭見氣氛不對，阿哥緊皺雙眉，小燕仿佛急於要走，瑩瑩一臉陰沉，隻好衝著美娟微笑道：“好的，有勞大嫂辛苦了，我們這就回去。保重！再見！”
“再見！恕不遠送。”美娟亮起嗓門道。
三個人出來去醫院附近的飯店吃了一碗糆條，瑩瑩見小燕走路心不在焉的，東張西望，忙擋住她的視線好奇地問：“小燕，我看你左顧右盼，心神不寧的，是否今晚就期望你的心上人在此出現呀？”
小燕遮遮掩掩道：“哪裏啊？我在看四周的人物景色哩，甭擋在我眼前，好不好？難得與你一同出來逛街哩。”
瑩瑩睜大眼睛瞪著她嚴肅道：“你明明在企盼劉珍瑋的出現，指望他突然從天而降，站在你腳跟前，咋就死不承認呢。你我多年的交情了，你那點小心思，咱會瞅不出來麽？連老同學都想糊弄，道行還不夠深嘞。快走，時間不早了，趕緊回我家。”
小燕猶豫了一下說：“住你家不方便，既然到城裏了，我去找家便宜的旅社住一晚，明天上午去東南街買些衣服日用品等東西，下午回家，你們甭管我，快回去吧。”
瑩瑩哈哈大笑道：“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還說沒祈盼，我本就沒打算你回我家。好的，不浪費你的時間了，希望你轉角就遇到白馬王子，而不是青蛙卵子。但願你心想事成，祝你好人有好夢。再見！”
“謝謝！千萬別泄漏給我爹娘，更不能透露給光輝，謹記！再見！”小燕千叮萬囑道。
張瑩瑩突然轉身喊道：“小燕，你偷偷地離家出走，家裏人肯定會焦急的，你應該打個電話告訴你哥，免得雙方爹娘和光輝擔憂啊！”
小燕嘴巴一撇道：“他才不管我的死活哩，甭在我麵前提起他，聽到他的名字就煩，煩透啦。”
“噢，我的好心被你當作驢肝肺啦，那我走啦。祝你晚上心想事成啊！”
再說，1月5日下午小燕兀自離家出走，而華光輝到了晚飯時間才回家。聽見父母在嘰嘰喳喳地說：“這兒子跟媳婦去哪裏了呀？連個招呼也不打一聲，該吃晚飯了也不回家，真是的，成家了還不讓我們省心呐。”
“我回來了，小燕在樓上吧，她沒有跟我出去的。”華光輝鬱鬱寡歡道。
“瞧你悶悶懨懨的模樣兒，連自己的老婆去哪裏了都勿曉得，還算什麽老公呀？快給我去找回來。”華益明怒氣衝衝地瞪著他說。
光輝鬱悶道：“我出去的時候她在樓上的，我咋曉得她去哪裏了？不用等她，先吃飯再說。”
顧曉丹雙目圓睜，直視著光輝問：“你出去有沒有跟小燕說要去哪裏啊？她是否去娘家嘍？”
光輝不耐煩地說：“沒有跟她說，我吃好飯再去她娘家瞧瞧，把她帶回來。我已經夠煩的啦，你們甭盤問了，好嗎？”
華益明見兒子欲哭無淚的模樣兒，瞅了一眼曉丹說：“我們吃飯好了，媳婦已經娶進門來，能不能留住，那要看兒子的本領嘍，我們瞎操心是沒用的。”
光輝悶聲不響地吃了半碗飯，低聲說：“爹娘，我去雲霄家了，你們甭等我睡覺。”
“好的，若是小燕在娘家不肯回來，你也甭回家，睡在丈母娘家好嘞。”曉丹憂心忡忡地叮嚀道。
光輝耷拉著腦袋出去了。雲霄聽到急驟的敲門聲，急忙放下洗臉毛巾出來開門。瞥見光輝愁眉緊鎖地站在門口，趕忙拽住他的手問：“光輝，小燕沒跟你一塊兒來嗎？”
“什麽，小燕沒在娘家，那她去哪裏啦？我是來找小燕的。她下午出去後一直沒回家，爹娘以為她回娘家了哩。”光輝睜大眼睛驚奇道。
盧雲霄眉頭一皺說：“這個傻妹妹，會不會溜出去找珍瑋啦。”
光輝詫異道：“我前天帶她去找過珍瑋了，沒有碰上。珍瑋帶著新媳婦去丈母娘家走三日了。我們當天回不來在同學家逗留了一晚，才與今日午後到家的。可她下午獨自出去後至今未回呀，到底去哪裏啦？”
盧雲霄盯著光輝欲言又止，眉頭糾結成一條直線。光輝瞥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急忙注視著他問：“你也許曉得小燕的下落，能否告訴我？”
雲霄唉聲歎氣道：“光輝，有件事不知你是否聽說了，我也隻是推測而已，小燕興許不可能曉得此事的，我沒跟她提及過。”
光輝緊張兮兮地盯著他問：“什麽事啊？請快說。”
雲霄嚴肅地說：“前幾天電站收到一個文件，抗美援朝複員軍人要安排工作了。但單位有好幾個，不知珍瑋會分到哪個部門哪個崗位。離我們家最近的要數溫西市機械廠了，不知她會不會去溫西市打聽這個消息。”
華光輝狐疑地問：“你若是沒向她透露，她壓根就不會得此消息，莫非珍瑋打電話給她了。可是電話要通過郵電所轉告的，而我這幾天跟她一直待在一起，她就是下午獨自在家，趁我不在而外出的，到底去了哪裏呢？”
盧雲霄困惑地問：“你倆新婚燕爾的，你怎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裏呢？你明知她忘不了珍瑋，好不容易勸服她嫁給你，你卻把她晾在一旁，難怪她會出去。你琢磨一下，她最要好的同學就是張瑩瑩，可謂是無話不談，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去找張瑩瑩傾訴，你不妨去象東車站看一下。”
光輝低頭看著鞋尖沮喪道：“嗯，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今晚就住在你家，明早去張瑩瑩家，免得今晚回去父母盤問個不休。”
雲霄低聲而堅定地說：“我隻有一個妹妹，不許你欺負她，更不要冷落她。你去她房間休息好了，幸好今晚我父母去看外婆了，不然，肯定要被我爹娘痛罵一頓嘞。早點休息。”
“嗯，晚安！”
1月6日早上七點不到，雲霄做了二碗糆條，仰頭大聲喊道：“光輝，快下樓吃飯，我們都要趕上班的，可不許睡懶覺喔。”
不見回音，雲霄自言自語道：“怎麽睡得跟死豬似的，老婆不在身邊還挺能睡的嗎，我要去將他拎出被窩。”想到此急忙上樓去敲光輝的房門，發現門虛掩著，慌忙伸手推門而入，彎腰將手伸進被窩裏，卻發現被窩冷冰冰的，床頭留著一張字條，連忙拿起來細看。
雲霄：你好！
對不起！我昨晚一直睡不著，今早五點鍾就起床了，我若找不到小燕沒臉回來見你們，現在就啟程去張瑩瑩家。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也懇請你不要告訴嶽父母大人。
華光輝 即日
雲霄撕爛紙條放進廢紙簍，獨自下樓吃飯，然後去電站上班。